第12章 残月（1 / 2）

仍是柳庄。春。丽月末。夜寂寒。

一人自柳宅祠堂阶上步入庭中，皎月浩白，映着面目温润如玉，却正是云明澄。

还有一人立于庭中，一身清冷如霜雪，见到云明澄便微微颔首道：“兄长。”

“矜言。”云明澄似是早已预料到云矜言会出现在这里，温和地笑着道，“大家都歇了，你如何不睡？”

前半夜他们历了场措手不及的恶战，花战夏和石家双生花来了又走，踪迹鬼神难循，徒留满地狼藉和空空荡荡的柳家宅院，往后云矜言如何以琴音探，也探不出任何线索。最古怪的是花战夏明明欲除他们而后快，他们醒来时却偏偏不见了他人影，甚至身上也未多伤痕，齐齐整整。一行人因那眠香效力未退，又折腾了半天破了阵法，皆疲惫不堪，也不顾礼节，摸到客房里便睡了。

然而云明澄知道云矜言是不会睡的。有关那个人的事，他这个清冷的弟弟总会另眼相待。

云明澄在心中轻轻叹气，就听见云矜言道：“夜寒露重，兄长有伤，不宜过劳。”

“不碍事的，花战夏也没伤到我要害。倒是你……”云明澄上下细细打量了云矜言两眼，意味深长地笑着，“我竟不知，你也会做琴中藏剑之事。”

云矜言一脸漠然，仿佛这在云家可称得上是欺师灭祖的罪名扣不到他头上去。

云明澄笑意更浓，“果然，近墨者黑啊……”

云矜言颔首，“愿受责罚。”

云明澄一乐，“罚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可有悔过？”他真心笑时仍是人前那般温润如玉，如清风拂面，日照林泉。

诗云，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莫外如是。

云明澄问得直接，云矜言也答得干脆：“并无。”

在兄长面前他从无隐瞒，虽外人看来他有些矜傲孤僻，但如今不卑不亢好过少时的不近人情。

他若有悔，早断剑绝念，闭关思过，绝不会因那一讯消息，便千里迢迢自蜀中奔赴至此。

云明澄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其实这些事本不用他提醒，这么多年了，云矜言心里自然有数，若非情况紧急，他断不会暴露藏剑一事。云明澄本欲好好劝劝云矜言，但却发现到了面前反而是无话可说。

云明澄默默转过头，望着寂寥的月色，淡淡道：“你那琴，为何到了柳宅便踪迹无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