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正首（1 / 2）
那些人原则是不杀孩童，当是时便携了花眠秋转身要离开，似是要让花悯自生自灭，觉得不过黄口小儿，不足为惧。花悯一声不吭，背对那些人，缓缓拿起了他父亲手边沉重的、暗红色的杀猪刀。
纵然花悯在父亲的授意下常年操刀锻炼，但那刀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颇为笨重，但花悯在巨大的悲痛刺激下竟将那刀举了起来，狠狠向离他最近的仇人砸去。
那人轻而易举挡了刀，作势要杀花悯，长剑向孩童头脑上刺去时，孩子瞪着双眼一动不动，凶狠地盯着那人。
“住手。”领头人突然道，他手上拎着哭闹不止的花眠秋，神色如常，“我们不杀孩子。”
那人在剑锋已触到花悯发梢时停了手，面上有些不赞同：“老大，此非竖子。”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孩子眼神凶恶得如同厉鬼，着实不一般，若留下了，日后前来寻仇，少不得麻烦。
“别搞得禽兽不如。”领头人淡淡道，“早说了，带走姑娘就行。留个人，把这对夫妇埋了吧。”他看着犹自站立的花悯，平静道：“小子，听着，你我若有这命，随时可找我寻仇。”言毕，转身就走，那群人跟随他的脚步而去，留给花悯的眼神中只有讥讽。
花悯一愣，下意识向前一步，似是要拼命，只听半空中一声剑出鞘音，长剑破空，好像一道青虹闪过眼前，以一道优雅弧度吻过眼前杀手脖颈，立见血光。
那剑显然有**纵，转瞬便有三人死于剑下。领头人足下如蜻蜓点水，退出几丈远抬手扔出一张黄符，朝剑身打来，却如何打得到？只见剑身上灵光一现，符纸便已粉碎。
剑上染血，化作青虹飞离时那青光中都带了一丝血色。花悯紧盯那道青虹射向路边那一株盛开的白玉兰上。
只见玉兰细细的高枝上，站了一大一小两个白衣人，眉目间有些相像，同样的俊逸，同样的神采飞扬。
白衣男子抬手接了剑，望着剑身的血渍摇头直叹，“让你逞强！青虹见血要不高兴的！别等你束发了，回去就给你铸把好剑，求你别玩我家小青！”
白衣少年鄙夷道：“你家还不是我家？它不高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给个由头让它不爽，显得它没那么小姐脾气！”
男子一拍傲气冲天的少年的脑袋，怒道：“你再跟你老子贫，下回不带你出来玩！”
少年摸了摸头，龇牙咧嘴地拍马屁道：“嘿老爹，我觉得今天你只比我丑一个鬼医。”
那方领头人神色僵硬，将花眠秋给了身边幸存的手下，上前作礼道：“白宗主，莫要为难小人，小人也是拿钱办事。”
白庭玉兰开几度，青虹剑影照初人。前句谈白家院内玉兰终岁不衰，后句言白家当代家主白启南剑法了得，应生死局无数却次次全身而退，一柄青虹剑不血刃，便将敌手斩落。青虹剑动剑如其名，极为好认，已成了白启南的标志，因此即使此时白启南身上无任何玉牌，领头人还是凭借一道青虹就认出了来人。而他身边的当是他的独子，白默。
白启南为人随意不羁，仙界有名，从他带着九岁的独子四处游历猎鬼狩魔，还把仙剑丢给孩童耍完便可见一斑。也亏得是修为不足的白默御剑，否则，底下站着的恐怕只有两个小孩了。当下，只盼二人只是心血来潮并无插手此事之意，只要白启南松口不管闲事，他全当方才青虹杀人一事从未发生。
路见不平看似正义勇猛，却苦了他们这样拿钱办事的。
白启南停了与白默的争吵，一脸茫然，“为难？什么为难？”
领头人只觉唇上干燥，什么话都说不出。白启南却像是才刚想起一般，恍然大悟道：“你说这事？哎呀兄弟不好意思，方才犬子说给我展示一下近日功课，抢剑挥了几下，我见还不成火候，便收了回来，杀了你几个下属，纯属意外，勿多见怪！”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拍拍白默，“快！给人道歉，练的什么狗屎！回去每日加练两个时辰！”
白默拂去白启南放在他脑袋上的大手，狠狠道：“滚！”
领头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仙界对白启南的评价有欠妥当了，何止随意不羁？简直没皮没脸！
白启南见状抱臂，笑道：“乖儿子，老爹今天心情好，给你瞧瞧真正的青虹剑法！”
领头人闻言心中一紧，就见一道青虹横贯长空，他的手下毫无反抗之力，只在瞬间，树下便只有三名活人。花眠秋早被吓昏过去，花悯瞪着眼睛挺着，死死盯着眼前的血腥。
白启南收了剑，冲白默挤眉弄眼，“看见没看见没，痛快不痛快不？遇到这种欺人太甚的 ，眼睛都别眨！直接捅了！”他把青虹剑雪亮的剑身在白默眼前使劲抖，神采飞扬，“你看！连剑都擦干净了！啊喂，你看清楚没有？”
“看见了看见了，你好棒你好棒。”白默翻了个白眼，鼓掌道，“和你串糖葫芦的时候一样的潇洒手法！”
领头人只觉全身血液都往头上涌，顷刻间脸上血色退得干干净净。这一下，是怎么也逃不过去了。
白家父子从玉兰花间转了出来，原来方才他们并非站在树枝上，而是踩在另一把长剑上，那剑被繁花挡了，故未被发现。
他们堪堪落了地，白启南还有空往领头人身上拍了一张符篆。白默晃悠悠走至领头人身边，将花眠秋抱起，一皱眉：“好重！”于是御剑，搬死物似的用剑把小姑娘慢悠悠搬到白启南身边。整个过程领头人都一动不动。
白启南望着立在原地面无表情的花悯，颇为欣赏，但又怕此子吓傻了，于是试探着戳了戳孩子的小脸，道：“小子，还能动不？”
只见那孩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望着他，眼中无一丝感情，直到白默把花眠秋弄来，这孩子才眼神一动，转去看妹妹了。
白启南笑眯眯地指着僵硬的领头人道：“能动就好，给你个机会报仇，要不要咯？”
白默道：“教个小孩轻贱人命，这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