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卷第四章（1 / 2）
第四章
既然是武灵大会，那应该也是武灵大会守擂形式。金霓生镇定自若，嘱咐弟子们先不要靠近擂台。
剑修弟子听师父这么一说，一下子紧张起来纷纷拔剑四顾。唯独李若庭扯着朱仔往石凳上一坐，松了一大口气。
不是他不担心自己会上擂台，而是他腿脚酸得站不住，走这么久路再不歇歇，他铁定要朱仔背着才能往前走了。
忽然间这圈石柱顶端亮起一根根蜡烛，场地中顿时灯火通明。一人出现在擂台之中，抱拳对着台下，声如洪钟。
“攻擂者请上台！”
此中年男子面容硬朗，身着破旧布衫，脚穿双草鞋，抱拳姿势是背脊挺直，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金霓生冷着脸不说话，众弟子也不敢乱动，举着剑对台上的人大眼瞪小眼。
“师父，我去。”一名剑修向金霓生自荐，他人纷纷低声喊道：“大师兄！”
金霓生摇头，伸手一指另一弟子。李若庭看这名弟子不管是身形还是拿剑姿态着实不如那位自荐得弟子，那位应该是金霓生的得意门生了。
既然被师父指了，也只能咬牙上了。这被金霓生选中的弟子攥紧手中剑，迈腿上了擂台。
台上两人相互抱拳后，“咚咚咚！”震天鼓声响起。李若庭看向那面鼓，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人正挥臂击鼓，一阵开场鼓击完，击鼓之人转过身来，是位女子。
鼓声毕，风驰电掣间台上二人斗在一起。中年男子以双拳为武器，出拳速度迅猛，脚下步步紧逼直贴对手正脸，那名弟子避拳不及竟被逼得毫无挥剑还手之力。只能退步企图与这人拉开距离，可中年人拳法极其纠缠，眼花缭乱地往剑修脸上招呼，剑修避了三四十招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右脸生生挨了一拳！接着是噼里啪啦一顿拳雨落在胸口，打得剑修只能举剑挡在身前格挡，结果肚子又挨了一下。
拳拳到肉的闷声响起，弟子们面面相觑，只有金霓生冷眼盯着台上纹丝不动。
这名弟子吃了一百来拳终于开了智，挽起剑不再企图用剑对付中年人，浑身收紧下巴后缩开始专心盯着中年人的一双铁拳，侧身闪躲越来越灵活，猛地蹲身对着中年人一记扫堂腿！
随着中年男人一腿跪地，这就算是输了，弟子们拍手叫好。
中了这么多拳的弟子状态还不错，只是脸上青紫，揉揉胸口便又站得笔直。这第一场就看得李若庭是惴惴不安。现在见人好好的，算是心里有底了，终究是弟子试炼，还是不会下重手的。
心里有底后李若庭不惊不乍了，那第一个弟子接着被一位同为剑修的攻擂者踢下了台，金霓生又指了一名弟子上台，两柄细剑在黑夜中反射着烛火熠熠生辉，剑鸣声不绝于耳。
那野生剑修被剑指胸口后下台，接着上来一髯须大汉，拎把巨锤，瞪着大眼嘴里咿咿呀呀冲向对手。大汉别的招式不说，光能抡起巨锤砸在擂台上，留下一个深坑，就知道这人力气大的可怕。
与他对战得弟子实力不足，却还咬牙坚持执剑相对，不多时就败下阵来摔下擂台。
李若庭马上掏出身上带得伤药，跟着其他弟子一齐把人扶上石凳。这弟子额头一片细汗，死咬嘴唇不出声，一只手紧紧攥着裤腿。
“放开我看看！”
李若庭严肃地训斥一句，也不过严肃了一会就面色担忧地撩起这人裤腿。小腿大片青紫中布满血点，李若庭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骨头应该是没断的。
把活血化瘀的药油递给身旁弟子让他们帮伤者揉一揉后，李若庭抬眼，金霓生正看向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见李若庭看他，又转头对着台上的两人。
现在对付大汉的是那位大师兄。大师兄身手敏捷躲过了几记重锤，却也近不了大汉的身，只能不停靠着轻功在台上与大汉周旋希望能找出一个破绽。
再惊人的力量也不是用之不竭，周旋到最后大师兄还保存不少体力，大汉已经喘得胸口剧烈起伏。
许是感到自己被戏弄了，大汉怒不可遏嘶吼一声猛地冲向正在擂台角落的大师兄挥锤而下，竟是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电光石火间一道白影掠上擂台，“铮”的一声，这一锤被金霓生用剑横接住，巨锤的力量让他生生被推后好几步，然后巨锤稳丝不动了。
大汉收回巨锤，不声不响下了擂台。
“请各位继续前行。”先前击鼓得女子走出来行礼，为众人指了方向又进了竹林消失了。
夜已经深了，一轮明月挂在空中，一行人借着月色继续往前，走了约摸一刻钟才找到一片空地休息。
剑修弟子们轮番守夜，剩下的围着篝火打坐闭目养神。
突然传出一阵香味，打坐得弟子们睁开眼，那个胖子正端着巴掌大的小锅对着篝火烹煮些什么。
“你在弄什么！”大师兄不免有些愠怒，这对师徒实在是让人见了生气。刚才的擂台上受伤得都是自己的师弟，这两人倒是看了一场好戏。
朱仔不知道哪里惹到这人，理所当然道：“做饭，你们不吃东西吗？”虽然他们这群剑修看起来确实不同于凡人，但也肯定也是要吃东西的。
他一听说试炼需两三日就带了这口小锅还带了一些干粮，别人不吃他师父还要吃呢！
“师父，热好了！吃吧！”朱仔端着小锅，把锅里的饼子仔细吹了吹才递给李若庭。
李若庭从到了这空地后就找块石头垫脑后躺下了，一直没起来。
朱仔觉得师父身体不是很强壮，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不像他，气很足。
“你也吃。”李若庭脸色苍白，掰了一半给朱仔，三两口吃了饼子又躺下了，身子蜷在一起。
金霓生在周围巡视了一圈，回来时弟子们每人手上都捏了块饼子正吃着。见师父来了赶紧把手上的饼子一口吞了，继续闭目打坐。到底是一群少年人，眼睛闭上了嘴里还嚼个不停。
其实他们也可以不吃，跟着金霓生后修习了辟谷术，但是这小胖子太热情，非得一人分一块才罢休。
身上骨头里疼，虽不至于疼昏过去，但这种疼像隔着棉被打在身上，闷疼闷疼，让人无法忽视。李若庭紧皱眉头，大脑放空，让自己尽快入睡好减轻一点痛感。
迷糊间好像回到了那座山上，李若庭扭着身子埋怨，怎么师父的腿这么硬，枕得脖子疼。
初春来临的时候他总是躺山洞前的山坡上晒太阳，浑身暖洋洋的特别舒服，有时候燕慈会在一边闭目打坐，他就耍赖把头枕燕慈腿上。
“师父你的腿怎么像石头一样？”李若庭嘟囔几句。燕慈伸手晃他，他更纳闷了，师父一直以来是不会晃他的，任他躺到睡着再自然醒。
“李若庭！李若庭！”
李若庭迷茫地睁开眼，是金霓生的冰块脸，不过此刻冰块有点裂痕，眉心拧在一起。
“这是怎么了？”李若庭脑袋还没完全清醒，挣扎起来见金霓生的弟子们站成一排背着对他俩。
走到正面一看，李若庭像被泼了一盆冰水，毛骨悚然。
这些弟子们都用双手蒙着面，手指严丝合缝，看不见他们的脸。就这么直直站着，一动不动。
“猪崽呢？”李若庭惊道，求助地看向金霓生，金霓生指着空地另一边。
朱仔背对他们躺着，手也覆在面上，与其他弟子不同的地方就是他还在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