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沈晏一直在寒风中愣愣地站到助理小姐匆匆赶来的时候,几乎是站不住了,虚弱地靠在喻裴家门檐下的柱子上,一只手死死按住上腹部,牙根咬得咯吱作响。
好痛。
与他仅有一门之隔的喻裴在黑暗中听着风吹动窗户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鬼哭,咸涩的水渍在无声中慢慢风干。他木着的一张脸从嘴角处慢慢往上挑,在黑暗里勉强扯出一个狼狈又难看的笑。
为什么偏偏是沈晏?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但凡早些时候,趁他那一腔滚烫的血还没有凉透,都不会这样一个局面。
沈晏疼疼醒醒一夜没睡,喻裴也不好受,他枯坐在书房里,对着那两张单薄的纸张发着呆,等到窗户透出一丝细微的晨光的时候才惊觉般抬起酸胀的眼。
他吸吸鼻子,似乎有点受凉,喻裴从家里客厅翻出感冒药,就着昨晚的冷水咽下去了。
再出现在学校的时候与平常无异,毕竟他们做老师的,请假还真得掂量着些。
喻裴的感冒一直拖了大半个月都没有好透,其间被喻棠压着清了一次假去挂盐水,唐舒这段时间也从喻家老宅里熬了鸡汤带过来。喻裴自己本来就不怎么上心,药吃一顿没一顿的,想得起来就塞两颗,有时候想不起来就直接就两天没吃,也难怪迟迟好不了。
沈晏再见到喻裴是在年终的酒会上,自两人上次不欢而散后再未见面,沈晏心里也堵着事,故意没有再去找他,但是再次看到喻裴的时候却真的感觉到坐不住了。
出席酒会的非富即贵,政界高管,行业大头,艺术界佼佼者,不乏有青年才俊和那些存了心思的。喻裴依旧是和喻棠一起过来的,这次倒没有把麻烦留给喻棠一个人,小口地抿着酒,同喻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旁边是某政界人员和他的女儿,那姑娘落落大方地同兄弟俩打了招呼,谈吐不俗,举止优雅。
第八个了。
不仅仅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居然还有些小有成就的青年人,男性。
沈晏隔着层层人群看那人同喻棠站在一起礼貌体面地应对各式各样的来人,滴水不漏,八面玲珑。
喻裴他本来就是那样的存在,永远胜人一筹,人群里只一眼就能挑出,平常有所弱化,但一到这种场合便高下立见。
沈晏从来都没忘记喻裴有多招人,喻棠暂且不谈,秦越,宋时臻,乃至是薛景,哪一个不是眼高于顶,拎出去都能有种种呼声的人,更不用说喻裴本身就有一种令人心甘情愿为其折服的气度。
与此同时,一直坐在角落的宋时臻有了动作。喻棠和沈晏都留了个心提防着他,见他面色不善地出了门心下同时都松了口气。
宋时臻走出门后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浑身气压低得都能漫出来了,阴鸷压抑的眼在空旷寂静的地下室显得尤为可怖。
角落里响起汽车急促的鸣笛声,一个女人被反扣着手压在车前盖上。
如果沈晏在这里大概就能认出那是不久前才跟喻家兄弟搭讪过的一个姑娘,不知是哪位带进来的女伴,宋时臻见她眼熟,似乎是个不温不火的小明星,家里还算在H市小有一席。
此刻却涨红着脸,神情屈辱地辱骂着那个摁着他的男人,毫无大家闺秀的优雅与气度,价格昂贵的高跟鞋被她踢到一边,头发凌乱,精心绘制的妆容被泪水和汗液晕得狰狞。
宋时臻走到她身前,微微俯**,保镖稍稍送了些手劲,让女人能够转过脸来。
“宋……”
!
未出口的话语被骨头和器械碰撞的声音取代。
宋时臻一只手按在她的颅侧,狠狠地把她的脑袋重新摁回车前盖上。
女人被迫侧着头看着宋时臻这张有些扭曲的脸,缩了缩肩膀,被卡住了,竟是小幅度地发起抖来。
宋时臻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少量细碎的粉末,他用两只手指拎着在女人面前晃了晃,果不其然看到她霎时间苍白惊慌的脸,“记得这个吗?”
女人强作镇定:“我没见过这个,宋导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眼神却是躲躲闪闪,左右飘忽。
宋时臻笑了,颜色过于鲜艳的唇勾起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果然还是被保护得严严密密的大小姐,稍一遇事就慌得六神无主了呢。她赤脚站在冰冷的地下室地上,保养得当的脚趾在挣扎的过程中被粗砺的地面磨得泛红。不知是冷得还是吓得,线条优美的小腿肚哆哆嗦嗦地抖着,一副不堪担事的慌张样。
毕竟如果稍微险恶点,也不至于用这么不高明的手段了。
宋时臻没有多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
终了还用那支录音笔拍了拍女人已经被冷汗糊得斑驳的脸:“真是上不得台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