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等到周四这天，“一二九”晚会即将到来，整个校园的氛围都热闹了起来，连白茫茫的积雪都被这种气氛带动，显得鲜活灵动，充满了年轻的朝气。
中午的时候，卜老师百忙之中抽空和到这边谈生意的余总出去吃了个饭，顺便聊了一下困扰了余总好长时间的烦恼和感情问题，下午掐着点儿赶回学校，就被教室里时装秀表演现场一般的景象给震在了门口。
十九班的猴崽子们这一次没有统一服饰，没有买班服或是换上校服，毕竟是晚会表演不是军训演练，全弄成一模一样的就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他们的服装都是各自穿各自的，特殊情况需要另买的服饰，就几个人合计一下一起订购。
他们表演的节目是所谓的歌舞剧，开场舞蹈，中间小品穿插舞蹈和歌曲演唱，结尾是合唱，统统按照模块进行了系统的划分，倒是弄得有模有样的。
“哎哟，你们今晚上是打算表演呢还是走秀呢？”卜瑜年只是愣了一瞬，便立刻回过神，站在门口和一屋子少年少女们打趣。
十九班的门面担当，高中校园的F4，实实在在地展现了一下青少年的风采：郝望北也就是平时的穿搭，连帽衫搭牛仔外套，只是换了个干净清爽的发型，于是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质的改变，竟然真的显出了几分校园男神，初恋校草的模样。
徐淼也把他自己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刘海全部梳上去，露出光洁干净的额头，他穿着一整套的燕尾服，胸口的口袋里还骚包地配了一朵玫瑰花，显得正式又不那么正经。
姜渚就随意一点了，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再是那种看起来就带着戾气的寸头，也可能是最近情场得意，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不少，他穿了一件烟灰色的毛衣，外边儿套着校服，乍一眼，还真的让人看出了一点青春偶像剧里男主角的模样。
至于白浩然，虽然不知道他的戏份是什么，但是那一身民国学生的中山装，以及围绕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民国学生团体的几人的打扮，似乎就已经剧透得差不多了。
班上的人基本就按照这四位爷的打扮基调分为了三个部分：郝望北和姜渚为首的青春校园，徐淼为首的戏台班子组合，白浩然为首的民国学生团。
就这么看，卜瑜年还真看不出来他们到底要表演什么节目。
“年哥，一会儿晚上你上吗？”商量完了晚会注意事项，班长突然问门口的卜瑜年，他们的老班长穿了一身中山装，和白浩然英俊冷冽的气质不一样，整个人都透露出了一股地下工作者的正义凛然的感觉。
卜瑜年好整以暇地看着这群猴崽子：“你们这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还有我的位置吗？”
“必须有啊！”郝望北叫道，“就算把淼哥踹出我们的队伍，也得给你留个位置出来不是？！”
徐淼简直当头被砸了一口大铁锅，立马不干了：“为什么要把我踹出去？！我可是这次节目的C位！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不然大飞出去也行！你们这些滥竽充数的，还企图动摇我十九班一哥的位置？！”
“行了一哥！”班长赶紧打断了他的控诉，生怕他继续絮叨下去，“道具都准备好了吗？别搁这儿瞎聊天，还有什么问题抓紧时间解决了，免得一会儿掉链子，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这次晚会，一定要让全校对我们十九班刮目相看！”
班长的地下工作者热情果然不是盖的，那股热情和正气立马感染了一个班的猴崽子们，教室里炸锅一般，气氛高昂地把他们上次运动会的中二口号给喊了一遍，仿佛这样就能体现出不败的气势。
卜瑜年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实在是羡慕这种青春的朝气和活力，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向少年少女们招了招手：“来，拍张照纪念一下各位高涨的激情。”
立刻有小姑娘冲上来，变魔术一样塞了一根自拍杆给他：“用这个。”
卜瑜年楞了一下，没忍住乐出了声，还是依言用上了自拍杆，打开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今天其实是个难得的阳光普照的艳阳天，这会儿日头偏西，教室又是面向的西边，暖黄的夕阳透过教室的窗明几净，晒在这群少年少女的身上，定格成了一幅最美好、最青涩，也是最干净、最纯粹的画面。
姜渚被人推搡着挤到了前排，挨着卜瑜年站在一块儿，一大群猴崽子们拥在他们身后，几十张脸硬是挤进了小小的一方手机屏幕里，有的边缘角落里，即使脸都不能露完全，可是每个人依然都是笑着的，笑得牙不见眼。
姜渚偏头去看旁边的卜瑜年，那束穿透玻璃窗的夕阳仿佛照进了他的心里，温暖、柔软，甚至带了一点细微的甜，他看见卜瑜年的笑容，非常非常开心，不再揣着端着，似乎在这一刻，他也变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年，和这些孩子一起，没心没肺地笑，肆无忌惮地欢呼，再也不用去考虑生活的压力，琐碎的阴谋诡计和人际关系。
老师这个职业，清贫一点，刻板一点，但是和单纯的孩子相处，是不是擦拭着自己蒙尘的赤子之心，在这一方面，是其他任何的职业也无法与之相比的。
拍照键按下来，那些笑脸便被定格在了手机的一方屏幕之中，留存成了珍贵的回忆。
晚会的时间定在晚上六点到九点半，正好是平时晚自习的时间段内，室内体育馆恰到好处地容纳了全校师生，密闭空间的温度适宜，攒动的人头和嘈杂的声音，达到了热闹狂欢的效果。
也许“一二九”晚会的初衷并不是全校大狂欢，但是发展了几十年以后，新时代新气象，一切都和当初不一样了。
这种不一样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只能说符合时代变化的必然。
晚会开场前，照例是校长致辞，刘校长年纪大了，有了退居幕后的意思，学校大大小小的事务大多都是马校长在处理，而这一次的致辞也是马校长做的。
“百年前，一群和你们一样年纪的少年，用他们的斗志和热血！揭开了中国历史的篇章！百年后的今天，我们聚集在一起，希望先辈的遗愿可以被继承......”
“青年！是国家的希望！青年！是社会的未来！饮冰先生说过，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慧！你们在座的每一位同学，都象征着国家的未来......”
马校长的致辞十分具有激情，他情绪高涨，手舞足蹈，做的不仅仅是致辞，简直就是在发表演讲，试图调动青年的热情，切合着“一二九”运动的主题核心。
奈何祖国的花朵们烂泥扶不上墙，一腔热情都放在了后面的节目表演上，对他的演讲完全没有产生半分的共鸣，翘首企盼着主持人宣布开场。
“我今天在这里祈愿！祝愿所有的同学前程似锦！祝愿各位怀揣梦想勇往直前！你们不仅仅是二中的骄傲！更是这个国家的骄傲！”
马校长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以后，台下掌声鸣动，至于到底是为他精彩的演讲鼓掌，还是为他的谢幕鼓掌，就不得而知了。
卜瑜年和陈波坐在十九班方阵的第一排，高二年级的同学被统一分布在舞台的左侧，十九班的这个位置，还算是视野俱佳，能听清能看清，除了舞台侧面的死角，整个会场还算是一目了然。
“这些孩子真是太不像话了！”在雷鸣般的掌声当中，陈波老师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骂道。
他的声音淹没在人声鼎沸的室内运动场当中，但旁边的卜瑜年和他离得比较近，便原原本本地把他的话听进了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