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5/10)(1 / 1)
*暮雪时
皇城下第一场雪时,正是曹贵妃生辰,皇帝罢早朝,设宴席,携一众妃子欢饮至黄昏。
穆清宇不胜酒力,醉醺醺地扶着阿长醒酒,不觉间已行至圣女殿外,阿长劝道:“陛下,您一身酒气,怕扰了圣女清修。”
“圣女殿?”他朦胧抬头,脑中浮起一抹清绝白影,只觉邪火三丈高,“我偏要扰她的清修!”
喝退了阿长,他东倒西歪撞入门中。中庭雪满,菩提树下,她赤足单衣而坐,雪落不沾衣,在她身侧纷纷化去。他一把脱下大氅摔给她,“傻丫头,你冷不冷?”
白缈拾起大氅,神色却微微一动,“衣上有毒。”
“有毒?”他醉倒在雪中,仍嬉笑发问:“谁的毒?曹家的?孟家的?许家的?”
白缈伸手欲扶,又急忙收回,起身去寻阿长,却被他拽住裙裾,“阿缈。”
丝线淬毒,几不可察,数年间随各式衣物浸入肌理,若非白缈及时发现,不出一载,皇帝便会因幻至癫,终至殒命。阿长对白缈自是千恩万谢,“圣女慈悲为怀,老奴感激不尽,倘若陛下有闪失,老奴,老奴……”
“少年时随父兄南征北战,父亲死于前朝余孽之手,兄长承父志、建新朝,却被前朝公主所惑,登基十年便弃帝位,他虽为天下至高,却是天下至难。”前朝余孽未平,同战诸侯不服,四夷八方为乱,这江山,早已是风雨飘摇,百孔千疮。
阿长合掌,“圣女果然琉璃心地。”
穆清宇支走阿长,笑吟吟问白缈:“为何救我?”
“为何不救?”
“放虎归山啊。”穆清宇眨了眨眼,“孤不会放过南诏,救一命而伤百命,怎么看都不划算,阿缈莫不是看上孤了?”
白缈没有回答,兀自望着寝殿中悬挂的南诏圣女像出神。
“其实孤也看上你了,你这招欲擒故纵实在高明。正好曹美人晋了贵妃,不如由你来做白美人?”穆清宇盘算一番,“不行,等沈才人生了孩子,孤必要晋她为美人,权且封你为才人罢。”
穆清宇说到兴起,索性从床上爬起,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木匣子,“你们国师非常忧心你的终身大事,特意遣人给你送礼,孤瞧着很是别致,想不到南诏还能种出这样的花。”
木匣中安卧一枚素白桃花,如雪如玉,罕见地明净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