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他不敢再瞧，忙移开眼。

“君瞧甚的?”

顾卓吾蓦地开口，他见江浔阳似是恍惚，侧首抬眸去瞧着他，那睫羽微颤。

那人道:“无甚的。”

顾卓吾晓得方才江浔阳所看之人为那深居简出的华阳长公主。

他理应不该过问。

却是想江大人可是对公主……

他道:“君且知乌桓近日有异动?”

他却甚的也未问，只是道了些旁的。

江浔阳蹙眉:异动?

顾卓吾抚袖将车帷拂开:“且入内谈罢。”

其为顾氏嫡长，莫说为旁人拂帷，即使与旁人道上三言两语，便是纡尊降贵也。

江浔阳未有受宠若惊之感，或是未有所察。

只是心道:乌桓异动应是几年后，今世竟是提早也?

许是前世他位卑职轻不晓得罢了。

他颔首道:“多谢。”

便是撑栏木，拂衣摆，一足履其上，微使力。

却是觉有人轻撑他手臂。

江浔阳不由一愣借力踏入，侧首去见那人。

原是顾卓吾，他伸手自然扶着江大人助其一臂之力。

见江浔阳愕然回首，他便自然收手，行云流水般亦是上了车。

江浔阳便是坐好:果是君子，这般体贴入微，竟知我有难。

他瞧了眼车中所设，皆是从简。

顾氏为簪缨世族，平日却是将此深藏若虚，顾氏嫡长所在的马车瞧着竟也与江浔阳的相差无几。

只是上头驾着个茶灶，其上贡着炭火。

便是顾卓吾好茶，方才置上的。

顾卓吾将手置于一处，轻拉，便是有一碟糕点，他自然拿出轻推给江大人:“君饿了罢。”

江大人见其竟还备着糕点，心道:我不是与你有事相谈?

他默默瞧了会，然后拿着块吃起来。

江大人抬眸见顾卓吾瞧着自个，似是带着点笑意。

才方觉自个吃了独食，将那糕点往他那处推些:“君且食些?”

实是失礼，竟只顾自个享口腹之欲。

这毋怪江浔阳，乃是平日二人相约，皆是如此，江大人被纵得习以为常。

顾卓吾见江浔阳将那碟糕点推过来，那指尖沾了些甜粉。

“不用。”他蓦地移开眼，此刻才觉此举失礼。

他侧身轻按几处，便是可见一紫砂茶罐和另处有些茶具。

他将其一一取出置下。

启罐，将那茶叶倾倒些，那白玉雕就的茶碾只轮慢碾，玉尘光莹。

其动作行云流水。

江大人被其动作所引，抬眸瞧了会:“顾大人?”

这人何处拿出这些个东西?

顾卓吾一派淡然，手轻碾着那茶:“君不喜这糕点?”

江大人未道旁的，见其指微动，便是又取出些:“君可喜欢这些?”

江浔阳目瞪口呆:“喜欢。”

他怎的备下如此之多。

顾卓吾将那茶末以罗织红纱轻筛而下:“君喜即好。”

他稍顿将那茶筛置下，方道:“乌桓近些日传是寻到前任罗干之子。”

他将那茶末置入水中，稍许，轻涛起，香生，雪溅紫瓯圆。

江浔阳隐约闻着点点茶香，瞧着这茶慢慢伸手又拿了块糕点。

“那现罗干已是强弩之末，”顾卓吾将那茶沫轻抚:“前罗干又与其有恩，那寻到之人大抵会是新罗干。”

江浔阳前世闻那前罗干之子楼班应是几年后方才现身。

闻其体弱却是凶悍异人，似有狂疾，喜怒无常。

顾卓吾拂袖倾茶，素瓷雪色缥沫香，浅雾弥弥。

江浔阳道:“故此次皇上是为此事?”

顾卓吾将茶推与江浔阳。

他温雅一笑:“皇上自有安排。”

江浔阳细思，现下已十月，皇上却要秋狝，大抵是要瞧瞧这楼班。

趁其羽翼未满加以引诱，如若不然，便是……

他轻酌一口茶，到齿馀香

“多谢，果是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