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未过几日，便是梁皇出行秋狝。

秋晨原无雨，风寒湿人衣。

京都回望绣成堆，宫廷千门次第开。

彩角声吹月堕，渐连营马动，渐起声。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千骑万马行其中。

见有龙旗黄幄照晴空，渐近。马声哒哒，风声簌簌，闻声。

六军严卫抱珠幡，晓发冲开宿雾寒。象辇尘清千里至，翠华拂天来向东。

梁帝仁厚爱民，力行节俭。

出猎更不似前朝那般劳财伤民，却亦是前呼后拥。

江大人坐于马车上，只听得外面喧嚷，似有人喊马嘶之声。

他所乘之马车行之不稳，江大人所携得些书也瞧不进。

他挑了帘子侧首去瞧着外头。

往些日子，京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数万人家。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今日因梁皇出行便是少了人烟，仅是些从猎之人。

由是怕惊扰圣驾。

他今日起得甚早，身随车微动，眉眼带着点倦然。

恰与驾马守着的那骑军相视，那人似是无措颔首。

他失笑回礼后，便将车帷置下，闭目养神。

如此行一日出京。

稍加休顿，他踏马下车。

行军恰是停于一河江边驻扎休整。

归雁连连映天没，秋水共长天一色。

湖上风来波浩渺，群山数点青如淀。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虽至草未凋。

踏在江畔，其上土稍软，踏之便是有极浅的印子。

江边抚风，寒气合着水气萦来，他的所着袍子随风轻漾。

于车中坐了一日自是有些闷，陆陆续续亦是有些个人下马出车的。

梁皇所乘可为一小行宫，驱其走需三十六匹骏马，其上所备皆齐，务必使其安适。

大抵是有些个女眷耐不得颠簸，便是提裙自其而下。

那女子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无寻常女子般娉娉袅袅，她似是与那行宫内的人说上几句便是笑着摇头，似是觉着自个这姿态不足端庄，或是被人说道几句。

她回头时，纤纤作细步，面上也无了笑意。

许是江浔阳瞧着太认真，那女子似有所察，侧首瞧来。

江浔阳被其唬住，茫然于之相视，待那女子似是蹙眉才蓦地惊醒。

他忙避开眼，急于离去，却不想那土竟是软塌而下。

江浔阳满腹不安，未有所察便是趔趄晃身。

“小心些!”

他被人把着腕，扯离开那处。

江浔阳低头见方才所在，有些许碎土滑至湖中，惊起潋滟。

“这处有些危险，君还是小心些。”

江浔阳颔首，面上全无险些落湖的劫后余生之色。

他抬首去瞧着顾卓吾，心道此人何时来的，自个怎的无甚所察。

怎的都这般神出鬼没。

他被人紧抓着腕，因方才不慎，那袖便滑下些，顾卓吾正正是握住。

便可感觉此人尚且温热的手心，微凉的指尖。

还有那力道。

果是平日不显山露水，瞧不出竟是个孔武有力的。

“多谢。”

顾卓吾只觉他触之处如凝脂软玉，由他此声道来才恍然松手。

他摩挲着指腹，似是思索甚的蓦地松开。

“无事，君可要小心些。”

实是失礼。

他只会拙然道这几句，全然无那平日君子自若。

江浔阳未曾看出甚的，他少被人知疼着热，这般关怀，他甚是感动。

便是不计较自个被这人捏着有些疼。

他与顾卓吾一道去旁些地方时，偷偷侧首去看华阳所在之地。

不知是他错意，华阳似在看他。

那风绕乌丝乱，衣衫错错，她未动侧首去瞧别处。

方才她是在那处?

怎的像是离了些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