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一场交易结束，眼前空无一人。程枫感觉就在刚刚发生过的事，很不真实。倏地忘了姓名，忘了自己在哪。

起码……做手术的钱够了。

宁风致所说的轻点，现在看来已经是轻的不得了了。沈沉水见宁乔二人离开了，便去了包厢。推开门，有些不忍，以为会看到什么血赤呼啦的场面。但出乎他的意料，程枫衣衫大敞，仔细看，沈沉水可以看到程枫白瓷般紧绷的皮肤上几道血痕。

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两个老板是不是脑壳有问题，花了大价钱却享受了普通服务。这拿给任何一个人做恐怕都会比程枫更好。

见到沈沉水，程枫才缓过神儿来，后知后觉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我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沈沉水习惯性地抱臂倚门，“只要你还能走。”

“好的。”程枫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这大概就是心中没有了什么期许的样子了。程枫抚不平衣服上的褶皱，就如同抚不平心上的褶皱。

红尘之中，伤人的刀刃避不过便只好受着。空手来接，鲜血汩汩，蜿蜒流下，干涸，暗红，多年之后才知，往返是徒劳，回溯没必要。只是如今的自己，还是恐惧被钉在耻辱架上。

程枫蹑手蹑脚地进了病房，以为自己足够安静。可看到程母睁着的眼，心中还是一惊。

“妈？”

“小枫，咱别治了。”程母平静地说，她知道自己的病并不是什么不痛不痒的小事，从他人谈论的话题中拼拼凑凑，程母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这个病就像个以金钱为食的怪物，不吐一点骨头。“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明镜儿似的。”

“妈，会好起来的。”程枫走近病床，握住程母的手，“明天就可以做手术了，您还没抱上孙子呢。”

“小枫，别急，妈没有别的意思，”程母的话说得缓慢，“妈就是怕你做出什么自己吃亏的事。”

程枫心一跳，他一点也不想让程母知道治病的钱是怎么来的。如果让程母知道了，程枫明白这个倔强的老太太，是绝不会用这笔钱的。

“……怎么会呢？”程枫倏地不知说什么。

“咱们家什么样，我都知道，妈不想拖累你。”程母的眼中盛满担忧，但病房里昏黑一片，程枫看不到，“千万不要为了钱，去卖肾啊。”

程枫松了一口气，“妈，我不会的，我有些朋友，借了钱。您放心。”

“妈对不起你。”程母想抬手，抚摸程枫的头，却因为无力而垂下。程枫将脸埋在程母掌中，紧闭着眼，想哭却又不敢。

“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好。”

“一定会治好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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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程枫便收到了钱。拿到了钱，便急忙去了宁风致那里。走廊里有些嘈杂，能听见家属们的谈话声，也有孩子的哭声。这里本来就充斥着悲欢离合。

有一个身影与程枫擦肩而过，长发掠过程枫的衣服。宁风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程枫，便扭头继续走了。程枫跑上前叫住宁风致。

“宁医生。”

“什么事？”宁风致转过身，问程枫，又补充了一句：“有事说，我很忙。”

“宁医生，请尽快安排手术，钱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