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欺君之罪（1 / 2）

双方在看到对方时，彼此都是愕然。

皇帝赵恒饭后闲来无事，想起了弟弟赵元懿的病，又想到这两天都没有前去探望，便决定到宁安殿去看看。上面的两个兄长，一个流放，一个早逝，身为皇帝的赵恒是兄弟中年纪最长的，对这个最年幼的弟弟自然是格外关爱。赵元懿久病不愈，且查不出病因，赵恒内心万分焦灼，暗自寄希望于自称精通医术的初诚子林芒，盼望他能早日寻得灵丹妙药，回来医治自己的弟弟。

他当然不知道赵元懿的眼疾本就是林芒搞的鬼，为的是制造机会博得自己的信任，同时也想借此狂骗流璃以性命交换，得到两百年修为的鲤鱼精之胆。

他当然更不知道此时此刻被他寄予厚望的林芒道长，根本没有所谓“出京寻访高人、求取医治之法”，而是被人强行带到宁安殿，面对他自己的所作所为。

赵恒带着两个贴身内侍来到宁安殿外时，惊讶地发现值守在宫殿内外的禁军士兵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他一下子就慌了。内侍赶紧叫来在附近巡逻的一队禁军，护着赵恒冲进正殿。看见三个陌生人围在弟弟床前不知在忙碌什么，赵恒差点吓昏过去。慌乱之中，尽管流璃认出了他，他却没认出本来就没见过几次面的流璃。

“你们是什么人！？如何夜闯皇宫！？速速将他们拿下！！”

赵恒大声下令，禁军士兵领命便要冲上前去。这边流璃虽然认出了赵恒，无奈赵恒根本只见过他一两次，加上他的相貌又发生了变化，一时间认不出。裴夙听到那句“皇上”时也吓得半死。对于一直住在山上道观的少年来说，“皇上”是一个过于遥远和神圣的存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唯一做出反应的是沐霆云。

他只瞄了一眼就看出了赵恒的慌乱，根本不是能心平气和讲道理的状态，索性衣袖一甩，当场念起了咒语。在皇帝的命令下奋勇上前抓人的禁军士兵们像是突然间遭遇了冰雹的茄子，纷纷倒地昏睡不起。等沐霆云的咒语念完，宁安殿又恢复了宁静，还清醒的依然只有包括林芒在内的他们五人。

沐霆云瞥了一眼自己的战果，包括倒在人群正中间的皇帝陛下，不慌不忙地拿起火盆回到床前，蹲在地上拨火，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裴夙和流璃面面相觑，眼睛看不见的赵元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叫道：“皇兄且慢！他们不是可疑之人！”

“你省省吧。”沐霆云慢悠悠地说，“先把你的眼睛弄好再说。你皇兄太吵了，我让他们安静一会。”

赵元懿大惊：“你对皇兄做了什么？可不要伤他性命！”

“我怎么会伤他性命？待会再说。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差不多了。”

沐霆云见火盆中的火势旺盛，便起身凑到赵元懿身边，仔细观察。裴夙小心翼翼地问：“霆云，你怎么连皇上也……”

“留着他添乱吗？”沐霆云满不在乎地说。

“可那是……皇帝陛下……”

“那又怎么样？九百年来，你以为我见过多少个皇帝？很稀奇吗？”

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了，因为没有人在这一点上争得过他。

沐霆云能够看到赵元懿眼中的蛊虫，是因为他的原身是白虎，视力本就超群卓越，加上九百多年的修为，目力已达明察秋毫的境界。仔细观察了一阵，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眼球中已经没有活动的虫子，应该都钻进药膏里了。夙儿、流璃，你们俩抓紧他，我要把药膏揭下来。”

厚厚的药膏揭下来的时候，赵元懿大叫一声。沐霆云的动作快如闪电，裴夙眼前一花，药膏已经离开赵元懿的眼睛，被扔进了火盆中。火势陡然蹿升，

噼啪有声。裴夙看到沐霆云默诵咒语，用一个光圈将火盆圈住，直到药膏全部烧尽，化作一团黑乎乎的焦炭，他才收起咒术，放任盆中的火焰自行燃烧。

“殿下，你觉得怎么样？眼睛能看见了吗？”流璃迫不及待地询问。

赵元懿用手掌遮挡着眼睛，似乎有些难受，慢慢坐起身来，转向流璃的方向。两人四目相对。下一个瞬间，他将流璃整个拥入怀中。

“本王终于又能看见你了，璃儿！”

“殿下！”流璃喜极而泣，依偎在赵元懿怀中，二人说不尽地柔情蜜意。

裴夙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沐霆云。后者走到他身旁，轻轻揽住他的肩膀。裴夙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不由自主地靠在了那只温暖有力的手上。

恢复视力的赵元懿虽然瘦得厉害，仍然神采奕奕，精神格外振奋。他拉开怀中的流璃，郑重其事地对裴夙和沐霆云行了礼。

“多谢两位高人救了小王的性命！小王不胜感激，愿竭力报答两位的救命之恩！”

流璃也跪在地上，深深叩拜。

“沐前辈和裴公子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流璃与殿下心意一致，愿竭力相报！”

裴夙连忙去扶流璃：“不必了，不必了！我们能帮上忙就很高兴了，并不是为了要你们回报的。流璃，你身体那么虚弱，怎能跪在地上？赶紧起来啊！”

赵元懿一听便紧张起来：“身体虚弱？流璃，你怎么了？”

流璃低声说：“现下无事。回头，我慢慢说与殿下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