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夜潜皇宫（1 / 2）

裴夙和沐霆云当然是如约去了汴梁。只不过沐霆云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了抓伤裴夙而道歉，忘了像前一天晚上一样给徐清下咒。

裴夙接受了他的道歉，也问他到底做了什么白日梦。他含糊其辞地回答说不记得了，不算说谎。裴夙就没再问。

两人直接来到桂王府的偏院。流璃正在屋内等待，见他们来了，苍白消瘦的脸上流露出难以自制的喜悦，让老何端茶倒水地招待，自己也挣扎着想要起身迎接。

裴夙对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锦鲤充满了同情，赶忙上前扶着他，让他坐着休息就好，不用勉强。接触他的肌肤才发觉，他身上冰冷，藏在衣袖里的手腕处布满了银色的细小鳞片。他不由地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缩了手。流璃觉察到，也飞快地将手腕缩回衣袖中。

“抱歉，裴公子见了怕是不太舒服吧……”

裴夙有些惭愧，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我只是觉得……原来流璃公子当真是水族啊……”

流璃虚弱地笑了笑。沐霆云接过话头：“言归正传吧，我们住得远，时间有限。”

“真是抱歉，要沐前辈和裴公子千里迢迢赶来……”

“住得远也没办法。答应你的时候，我们已有觉悟。”沐霆云豪迈地说，“你跟我们说说，皇宫里是怎么个情况？”

“白日里我打听到一些。听说皇上将桂王殿下安置在宁安殿里，位置我大略记得，似乎是在皇宫东侧靠近端华门附近，距离后宫较远，靠近御医坊。皇上虽然不会一直在殿**边，但诏令御医随时在旁待命，服侍殿下的宫人必然也不会少。若要见殿下一面，并非易事……”

沐霆云听了不以为意：“这有什么难的？我以为是把他关起来了呢！如果仅仅是这样，那简单得很。我带你一起去如何？”

流璃似乎吃了一惊：“我……”

“你不想见他么？”沐霆云坏笑着看他。

流璃黯然垂下头：“思念得紧。只是我眼下……”

“我说带你进去，难道会没有法子么？”沐霆云笑道，“你只管说想去还是不想去！”

流璃脱口而出：“想去！”

“好！那我们现在就动身。”他转头看向裴夙，“你当然也要去，去看看那个桂王到底生了什么病。”

裴夙虽然点了头，心里却很忐忑。听流璃的意思，桂王的病连御医都治不好，他担心自己那点医术根本派不上用场，但也不忍让流璃失望。沐霆云仍旧搂住他的腰，对流璃说：“你变回原形，钻进我衣襟中。”

流璃略一迟疑，点头应允，随即默念口诀，银发红瞳的青年便消失不见，一尾有着红黑花纹的白色锦鲤跳进了沐霆云摊开的手掌中，被小心地纳入胸前收好。

“这……他离了水没关系吗？”

沐霆云笑道：“他已经修炼成精，离了水也不会死，只是不能自由行动。待会飞行时你小心一点，别掉出来了。你身上太滑了。”

锦鲤模样的流璃答道：“多谢前辈！”

交代老何不必担心，沐霆云便带着裴夙、揣着流璃，飞上半空，找来一朵云彩隐藏身形，按照流璃的指引，片刻功夫便来到皇宫上空，找准了宁安殿的位置，降低云的高度观察起来。

夜晚的皇宫犹如盘踞在夜幕下的巨大妖兽，颇有几分阴森可怖，零散的灯火分散在偌大的建筑群中，杯水车薪。宁安殿倒显得颇为明亮，正殿、偏殿都有灯光，内外值守的卫士、宫人也比别处要多。三人在半空观察了一阵，觉得还是用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

沐霆云在半空里念诵咒语，范围涵盖了整个宁安殿。里里外外的人都难以抵挡突然袭来的困意，昏睡不起。等到殿中彻底没了动静，沐霆云带着裴夙和怀中的锦鲤，缓缓降落在正殿门前，推门入内。

偌大的正殿灯火通明，几个服侍的宫人东倒西歪地昏睡在地。华贵的卧床上躺着一个人，双眼用布条蒙住，也在昏睡之中。沐霆云问恢复了人形的流璃：“就是他么？”

倚靠裴夙搀扶的流璃点了点头，身子抖得厉害。榻上的人正是他朝思暮想、支撑他渡过天劫的桂王赵元懿。近在咫尺，他反而不敢上前了。

沐霆云在赵元懿头顶上挥了挥衣袖，解开他中的法术。赵元懿看不见，迷迷糊糊问道：“何人在旁？眼下什么时辰了？”

沐霆云不答，转身看着流璃。流璃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裴夙扶着他，艰难地迈动步子，步伐极轻，赵元懿还是一下子扭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