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 / 2)
齐国公主雨姜,成为秦王政唯一的宠妃。
秦王常说她性子极好,最要紧的是她仰慕秦王。
连簌簌那样的小姑娘都知道,后宫里谁的性子能好得过杜若还有谁比李长定更爱慕秦王他不过是爱到浓时,才认为雨姜千般好万般好。
长定做了几件新衣,照例让栗衫送去给扶苏和秦王。
赵高进来禀报时,雨姜正坐在秦王身旁给他揉肩,从来没有过人敢坐在秦王的身后,这是赵高第一次看见。
秦王瞥一眼托盘上的衣物:“寡人不喜欢,让她拿回去。”他都没有问过是谁做的——总之绝对不会是司马夫人做的。
“也不知是哪位姐姐给大王做的,大王不收下,我都不敢给大王做新衣了!”
秦王说:“你做的,寡人就穿。”
雨姜也爱极了秦王。回去后熬夜苦赶了几日,做出一件刺着精致云纹的玄色骑装。
衣服拿出来时,赵高脸色都沉了,更莫说秦王。
转瞬间他欣慰一笑,道:“寡人最喜爱这种轻便的骑装,只是宫里的女人们鲜能明白寡人心意。”却没再多看那件衣裳一眼。
雨姜笑靥如花,恳求道:“大王说过我做了新衣您就会穿,你快试试合不合身。近来总见您乏累,我们去花园走走吧!自我入宫,还没好好逛过宫里。”许是宫里盛传秦王独宠她,她信了,撒娇时还拽着他的手臂。
他说:“好啊。”
后花园里呈现出难得的轻松祥和,宫人婢子们和主子娘娘一起尽情嬉戏追逐。
秦王久不进后宫,大家渐渐松散懈怠,又有个没规没矩的主子,自是得意忘形。
秦王的眼睛只会落在司马启伽身上:她笑得明丽爽朗,赤脚站在短桥下的小溪里,拼了命往簌簌和宫婢身上洒水。为了玩得更自在些,她们皆没有佩戴任何发饰。一袭初夏的晓风拂过,吹得她散乱的碎发紧贴在她湿漉漉的脸庞。
因太过忘情,无一人注意到秦王一行人已立于此处。
赵高咳了老长一声,无人回应;跟来的几个太监宫婢跟着一阵咳嗽,才有个小太监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大……大王饶命!”其余宫人纷纷闻声,亦匆忙整理衣着,横卧在大石块上的,站在小溪里的,坐在短桥栏杆上的,统统跑来跪拜秦王,乞求秦王饶恕。
唯余启伽不紧不慢,缓缓朝他走来。
她脸上还有水滴,不施粉黛,干净得若婴孩。头发披散着,碎发微湿,头上带着一个簌簌编给她的花环,衣着也极素,只一袭最单调的白衣。
此刻他面色沉沉,看向她的双足:“司马启伽,你当秦宫是你家吗?”
她自然很清楚,秦宫不是她家。她的家在赵国,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
而秦王身旁站着雨姜,她也随秦王的目光死死盯着启伽脚看,惹得她好不自在。
整整四个月不见秦王,再见时骤然觉得生疏,好似回到了她初到秦宫那日。她把脚往裙边里缩了缩,颔首致礼,道:“我立刻回去思过,大王再见。”说完就转身,很是干脆。
“司马启伽你这是什么态度”秦王拽了她一把,“寡人不能说你了是不是?”
启伽怒视他,喝道:“别拽我!你要是嫌我碍眼就废了我,别成天总想着同我说教,我最烦男人多嘴!”
秦王一时辞穷,没想好回怼什么,此时此刻说一个字都显得他确实多嘴。
雨姜替他解难,她对启伽说:“大王也是心疼姐姐,怕姐姐失了仪态招人恶意诟病。原也是我不好,非让大王陪我来此解乏。早听闻姐姐在闺中时爱穿男装,下次我也给姐姐做一件,权当是赔罪。大王身上这件样式,就很适合姐姐。”
他一身玄衣,太过刺眼。
启伽没好气:“你怕是特意带他来此处捉我现行的吧?我连续来了四日,每日都是这个时辰……”她又看着秦王,“一件破衣服,有什么好显摆的”
秦王说:“泼妇,你不要太不识好歹。”
“泼妇”二字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本想狠狠骂秦王一顿解气,可话到嘴边,她看着秦王的眼睛,却骂不出口。这一刻她想起太多太多,这三年来所受的苦楚,最终换来他一句“泼妇”。以前秦王也这样骂过她,可那会儿她不难过,今天蓦的心如刀割。
她说:“秦王政,你说得没有错,你的秦宫本就不是我家。我家在赵国。现在只消你一句话,我马上就能回家。”说罢,她又看了一眼秦王的玄衣,再撕破了自己的衣袖,“我还忘记你说过不许任何人在秦宫穿玄色和白色。今日我穿了,如何处置我,都随你高兴。”她撕下一大块白布,在秦王眼前将它丢在地上。
没有给秦王任何反击的余地,甚至他还懵着。
启伽转身总是潇洒利落,不留情面,看得秦王害怕。她对宫人们说:“你们都跟他走,我不需要人伺候。秦王政若是要责罚你们,我拿我的命去同他交换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