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一)(2 / 2)
说的话虽然很幸灾乐祸,但语气却是温柔无比,让人生不起厌恶。
布莱克脸上荡漾着的笑意,半个身子都贴着谢泽邬的背部,布莱克眼里的光芒刺得南顾双眼生疼。
咳到昏天暗地的谢泽邬终于感觉到嗓子刺痛稍稍缓解,意识渐渐回笼,背部传来的触感也慢慢明晰……
谢泽邬不着痕迹地推开布莱克,说:“我没事了。”然后整理仪容重新坐好。
闻言布莱克也十分自然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这酒须得慢慢品。”布莱克说完微微抿了口酒,作为示范。
脸上仍然通红一片的谢泽邬点点头,也学着布莱克的方法,稍微喝了口酒。
清凉的液体滑过口腔,却留下炙热的触感,散发的烈香充斥着谢泽邬口鼻,回味无穷。
“好!好酒!”谢泽邬不禁赞叹,又多喝一口。
三杯下肚,两人都有些浑浑噩噩,开始乱扯家常:
布莱克:“你是无家可归的人吧?”
谢泽邬点点头。
布莱克苦笑道:“也是,一个男娼……”布莱克忽然住了嘴,似是发现这样对人不敬,改口道:“我本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应该随他而去的……”
说完,他又仰头饮了一杯。
谢泽邬只听进了后半句话,手大力一拍桌子,激动地浑身发颤:“我,我也不该在这里!我也不想来这里的!我想家啊!我想建国了,我很想它……不知道有没有人……”喂它。
“谁是建国?!”谢泽邬还未说完,醉醺醺的布莱克的声音与南顾咽在肚子里的声音重合。
南顾微微抬眼,盯着谢泽邬的背影。
满脑浆糊的谢泽邬嘿嘿一笑,摇头晃脑道:“建国,建国是我家男人!它是真汉子!……你知道吗,当年我家进……进贼,是它赶跑的!”
闻言南顾额上青筋陡然凸起,藏在袖里的手握得关节发白。
布莱克则努力睁开双眼,想要看清眼前那个人,眼神却一直无法聚焦,尝试几次后,他放弃了,低声说道:“我……我也想我家男人……可他……可他离开了我……我,我一直都找不到他……哪儿都找……找不到。”
布莱克越说越伤心,最后竟抽抽嗒嗒起来。
南顾视线移到这哭得像个小女人的糙汉子身上。
谢泽邬一想到建国可能也像布莱克那样,满屋子地去找他,但就是找不到的可怜样,也无法抑制内心伤感,眼眶通红。他忍住哭腔,豪气千云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来!为了你我二位可怜人!干了!!”
布莱克似是被谢泽邬情绪感染,整个人也激动起来,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与谢泽邬碰了一下特别痛快的杯,大喊:“干了!!”
两人一饮而尽,烈酒冲荡着他们口腔喉咙,直觉酣畅淋漓、痛快无比。
喝完后他们开始互吐苦水,到了伤心处就抱头痛哭。
男人的友谊来得就是如此简单——小酌几杯,互诉几句衷肠,便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这场闹剧的结果是——在南顾的见证下,他二人成了结拜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
话还没说完,谢泽邬就先倒下了,在地上软成一摊烂泥,不省人事。
布莱克推了推谢泽邬,想叫他起来完成仪式,但对方毫无反应。
不久,他也支撑不住,也倒下了。
房间徒留昏睡的二人,清醒的南顾,以及满屋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