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晨曦初露，窗外似乎还有雾气氤氲，严羔就已经起床开始准备一天的开始。
这是他的习惯。京官是最不容易做的官员，例朝的日子里，他们都要摸黑爬起来钻进轿子里。大内刻漏房一报时辰，那朱漆宫门就会被缓缓拉开，一顶顶小轿子鱼贯而入，之后便是爬多达数百的台阶，抵达大殿议事。而严羔已经把这样的日子刻进了骨子里，他还如同京城一般早起，仿佛下一秒他便要收拾整齐去例朝。
和他一起起来的，似乎只有太阳和叽叽喳喳的麻雀。严羔打开窗户呼吸着被露水打湿的空气，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连下人们都没起来，会是谁呢？严羔把门推开，外面站着的，正是昨日军营来人。
他被露水打湿了半边身子，衣服上留着水渍。严羔还未说什么，他便大步走进了屋里。
“可是有什么消息了？”严羔忙从屋里找出块帕子递给那人。
那人拿帕子抹了把脸，便把帕子放回桌上：“贾府昨天夜里没什么动静，可是今日寅时，城门一开，府后门就出去了辆马车出城往南走。”
“可截下了？”
那人摇摇头：“不必截，正派人盯着，若是真的是贾府的老爷，不会只身一人，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惹人起疑心。”
“你的意思是，这是个探路的？”
“恐怕正是。”那人沉吟片刻，“如果不出意外，今明两日贾府老爷就要动身，只怕他心中有鬼，把账本给烧了。”
“他没胆子烧。”严羔知道账本的意义，“账本现在是他的保命符，他可以用这个换自己一家老小一条命。他舍不得，华祎也舍不得。可若是没有账本，若是真查出了东西，那他们就是主犯，那些尚书们可不会好心保他。可要是账本在他们手里，尚书就得浑身解数救他们。”
“倒也是这个理。”那人点头，“那账本，贾府老爷一定会随身带在身上，如此我们便布置人手下去。”
“好好好。”严羔笑着把人送出门去。
账本似乎唾手可得了，严羔坐下来喝了好几口茶，才勉强压抑住自己的狂喜。
事情太顺利了。严羔嘴角的微笑掩饰不住，似乎账本已经在自己面前。只是他内心也有种隐隐担忧，这么顺利的事情，往往容易出差错。
算了，不想了。严羔把视角投向远方，只见葱茏绿树，更有了生机。
太阳逐渐升起来了，儒城的守将在门前打了个哈欠。只见一辆马车匆匆往这边走，看上去似乎是有钱人家，还带着个小厢。本想着借此机会多讨点赏钱，可只见那马车在城门口转个圈就往回匆匆跑去了，留下守将一个人犯嘀咕。
谢朗在军中听着贾府的消息，吃了口米饭。他素日里最烦有人和他斗心眼，可现在贾府就在和人较劲。吃完饭他就得乔装一番去城里守着贾府。他看上去一脸文人相，不像那些武人那般扎眼。
他倒是听说偏将被钦差赏了袋银子，感觉心里有些不服气。苦活累活，哪个是偏将干的。这般想着，谢朗就忍不住找到偏将骂一顿。
虽说抱怨，可该干的事情还是要干。谢朗换上衣服，往城里走，却正好撞到一辆眼熟的马车回城。
偏将作战打仗的脑子，拿去捉人倒也算上灵光。谢朗拍拍身上尘土，贾府的马车回去了，那这一两个时辰怕他们就要有动静了。
谢朗走到他们后门的小巷子里，那里站着的，正是拉着马的偏将。他一身下人打扮，倒是看上去让谢朗眼生。
“判断的不错。”谢朗靠在墙上，同偏将闲聊。
大概聊了半个时辰，后门出来了两三个捧着书卷的下人，等了会儿，一辆马车挡住了谢朗和偏将的视野。等马车驶过，下人与书简都不见了。
“你去跟上。”谢朗抬抬下巴，身后半天没有响动，回头一看，只看到偏将早已没了身影。
将军手底下的人，没有废物。谢朗只是嘀咕了两声，便继续盯梢。只见又一辆马车从街角直接奔到贾府。谢朗一惊，他忙走出去，走动的行人并没有为他提供掩护，马车夫看到他之后，一鞭子挥动下去，马车瞬间往前走。
“该死的。”谢朗怎能不理解其中意味，他被耍了。现在他已经暴露无遗，谢朗再不甘心，也只能咬咬牙走远了。
等走到城门口，他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谢朗看到了偏将，脱去了下人衣服，倒是换了身普通车夫的行头。偏将同时也看到了谢朗，他轻微摇摇头，谢朗懂他意思，不说话走远了。
可是他没有回军营，而是换了身守军服饰，站在城墙上往下看。
城墙上倒是没人注意。只见不久后，一小贩模样的人走到偏将面前，偏将学着样子把人扶上马车就往城内酒楼的方向赶。琼城几乎没什么高的建筑，站在城墙上，所有一切都一览无余。
偏将在酒楼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里面出来了几个人登上了马车。之后就是绕到了另一处，谢朗也跟着偏将走走停停，他们最后竟然绕路到了南门。
南门口那里，马车上的人又都下来，一个小贩模样的人走近，背着个花布包袱，登上马车。
谢朗觉得不会错了，只见偏将坐上马车，一鞭子挥下，马车直接往南边的小树林里走。那片小树林抄近路可以直接到军营，偏将倒是会省事。但谢朗还是不放心，和守军的百夫长商量了下，分出十个人直接跟在偏将身后。
等谢朗回到军营时，只看到偏将的帐外，正有不少人凑在一起破口大骂，偏将就在帐里盘着腿翻着本书。谢朗咳嗽了一声，偏将一抬头，看着军医板着个脸，瞬间想起来谢朗是最听不得这种污言秽语，翻身起来，对着外面就直骂：“外面的，你们干什么呢？”
被着一吼，那些士兵也不说话了，他们这才看到谢朗。谢朗，他们可招惹不起，军队里谁敢得罪军医呢？那些人纷纷散开，给谢朗让出来一条道路。
只见那人被捆得动弹不得，蜷缩在地上，眼被蒙上，嘴巴里也塞了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