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夕阳西下,王淳蹲在酒楼门前,用树枝划拉着什么。过往人行色匆匆,王淳似乎活成了一条败家之犬,提不起精神。
小厮在楼上远远瞅着王淳,轻声凑到胡公子身边:“公子,他在下面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您说他……”
“急什么。”胡公子嘴上虽然还是慢条斯理,但是手上的茶盏却是端起又放下,“再等等。”
“是。”小厮看着胡公子一脸高深莫测,也不敢打扰,可他又实在忍不住,歪着脑袋往外探。
这王淳,可真是害惨了他。小厮暗自苦骂,也是他最贱,那个王淳看出来有不对劲,上赶着给胡公子说。这王淳是他找的,要是真的人有问题,那还不是他背锅。
楼下王淳也不知怎地,竟站起来往周围走了。小厮忙给胡公子报告,胡公子本来心如止水,被这小厮一遍又一遍的催,好像看不懂人的脸色,硬生生给逼得毛躁起来。胡公子沉着脸把茶盏往桌上一放,径直起身下楼,把钱拍到柜台上。“嘭”的一声,引得所有人都看向这个不高兴的外乡人:“掌柜的,不必找了。”
“诶呦,爷,您走好。”店小二忙把人送出门。
胡公子听着乡音,脸色微微缓和了些,最后便匆忙走了。
留下小厮一人,直挺挺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跟着胡公子还是去找王淳。店小二看着这手足无措的下人,不由同情,那位爷脾气这么大,可是为难下人了。
王淳在门前挪动,本以为这样可以吓出来小厮,可没想要一抬头看到从那酒楼里出来的是一位锦衣公子。王淳把他主子给引出来了。王淳心里一乐,只见那公子看见他,冷笑一声,话也不说便走了。王淳目送胡公子远去,一阵不舒服,他也不知道这人从哪里学来清高样,眼睛倒是长在脑袋顶上了。
王淳也学着他冷笑一声。小厮从酒楼里出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小厮冷汗都下来了,他忙走到王淳面前:“你这干什么呢?”
“笑啊。”王淳忙收敛了表情,他咧嘴一笑,“没想到今天给碰上你了,我这正转悠着消食儿呢。”
“你消食是守着酒楼门口快一个时辰啊?”小厮翻了个白眼,他刚受了一肚子的气,正别扭着,话想都没想就出了口,“诶,你……”
小厮话刚一出口,突然一想起来,他和公子正怀疑他是严羔的线人,嘴里的话咽下去过了遍脑子才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这不是知道你常客嘛。”王淳听出来面前人话突然一顿,知道对方生了戒心,但他还是按照严羔的吩咐,讲了下去,他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凑到小厮耳朵旁讲,“我有个消息,绝对靠谱。”
“你离我远点。”小厮往后退了两步,但又怕王淳起疑心,还是强行面色如常,接着问道,“什么消息。”
“华县令把钱藏在贾府了。”王淳说完,看看周围没什么人,继续说下去,“我今天去贾府,正好偷听到有人要把钱转到他家库房。我才知道,处理好伤口就来找你了。”
“这……”小厮想起来上午王淳满是瘀伤,倒不像假话,还不及深思,就从怀里掏出颗碎银子,“我给你些银两,你快拿去养伤吧。”
“好嘞。”王淳咧嘴一笑,“那我便走了。”
苍绿深色树影伴着厚重雾霭,落在胡公子屋门前。
小厮站在旁边慌忙报着自己刚才听到的,没有一点遗漏。
“这个王淳有点意思。”胡公子坐在桌前,握着毛笔在宣纸上擦动,一笔甩下去,狠、稳、快,只在空中留下唰一下尾音。
小厮大气都不敢出,练习笔势的胡公子脸上什么都没有,让人看不出来任何起伏。就像他在纸上画出的一道道,没有任何回转。这在沙沙声中,他的不安让他继续说下去:“我刚才派人打听过了,确实正如王淳说的那样,他今天早上进了贾府,之后便没什么事情发生了。”
“知道将军府西墙那边为什么这么黑吗?”胡公子眼睛专注于画上,口中的问题显得很随意,让小厮有些困惑。什么时候扯到将军府的墙上了。
可他还是摇了摇头,公子问话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按理回答就是了。
“王淳烧的。”胡公子停下笔,静谧慢慢降。小厮紧张之下,甚至不敢抬头看胡公子,生怕胡公子要问罪于他。
“如果王淳是景占的人,那他们早在火灾的时候就有联系了。如果是华祎的人,那我的意图差不多都被他摸清楚了。”胡公子把笔放在水中慢慢清洗,墨在水中慢慢扩散,逐渐和水交织成一色,“你今日看到王淳往将军府走,有可能是华祎挑拨离间,也有可能就是找严羔去了。”
“那这消息?”小厮在旁边轻声问道。
“半真半假,说不清楚。”胡公子把笔放在笔搁上,“反正现在是僵局,查一查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