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军营是什么样子的?
恢宏的红旗,飘荡在湛蓝空中,泥土的气味沉淀,伴有战马嘶鸣……
——本应该是如此的。
冉筮站在营前,死死不肯迈入一步。
身后的吕伯早已驱着牛车远去,景占则骑马早他一步入营。
冉筮背着自己的包袱,扣紧怀里的文书,这是可以进营的凭证。
但他并不太想进,因为,这军营太脏了。
除了红旗是张扬着的,其他处处透着粗糙。被雨水冲的看不出颜色的牛皮帐篷,混合了尿腥,土腥和艾草的味道,以及粗野无比的士兵……
是的,粗野,单单他站着的几刻里,他就看见不下五六次随地小解,三次抢人东西,一次打架。
冉筮远远观察着,用几个词来形容便是没文化,没素质,没教养。再加上他们上战场杀人如麻……冉筮将来最有可能和这样一群人共事……
冉筮暗自苦笑一声,看看身上的几两肉,可真是跳出地狱又入苦海。
但他早无退路,只能反复看过怀中的文书,上前递出文书。
景占告诉过他进军营的流程,过了辕门,便要去找谢朗——那是之前给他看病的郎中,再由谢朗带着他去将军大帐。
军营不是处随意的地方,去将军大帐更是需要有人拿着文书引进。若不如此,军情难保会泄露。
冉筮叹了口气,军营中央是将军大帐,而谢朗在军营的最北端。而辕门在最南端,也就意味着,他要横穿整个大营。
大营,快近半个琼城那么大,里面的士兵,近五万。
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他可是要走到何年何月去啊?现在已经是上午了,他也不可能让景占等他等到晚上吧。毕竟是未来的上司啊!
冉筮揣着公文小跑去谢朗那里,这一路跑跑走走,快到谢朗那里时,时间已经近中午。
他推帘而入时,便被一股子呛人的艾草味和烟雾扑倒。他被熏的直咳嗽,几声之下,他看到一个明亮的火盆就在前面烧着。味道全出在里面。
这是个不大的帐篷,也就能住五六个人,不少人在睡梦中,偶尔牵动伤口,模糊不清的哼哼几声。
谢朗正背对着门口为人清洗伤口,他把抹布放到水里投几把,然后拧干一点一点擦好。冉筮勉强可以看到背上全是狰狞的红印。
“别着急啊,处理完这个就是你。”谢朗听到翻帘子的声音,头也不会,随意一般问了句,“你挨了几鞭子啊?”
冉筮虽然从没有看到过谢朗,但是谢朗曾经给他天天把脉,所以他一说话冉筮就认出来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什么,就傻站在一旁看。
谢朗速度很快,看出来是很有经验的样子,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轻盈。
谢朗的精力很集中。面前的偏将挨了十来鞭子,看着皮开肉旋的,实际上也不是什么重伤。
用清水擦干净敷上药,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谢朗取下干净的布,一点一点的缠上。今天的挨打的人还是挺少的,军营里新换来的那帮小兵,实在是不守规矩。这几天也被打怕了,可能也就老实了吧。
他边想着,布已经紧紧地绷在皮肤上:“好了,下一个!”
“……是我。”
谢朗听到冉筮的声音,错愕了一下,他回身,看见冉筮一身白衣站在他面前,谢朗不由感到惊喜:“你眼好了!”
“是啊。”冉筮不自然地笑了下,他恍惚间发觉,自己有些时日板着脸了,“眼好了。”
“好了就好。”谢朗看出冉筮笑得勉强,知道他心里还是忘不掉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但也不好劝慰,只好另开话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冉筮从怀里掏出文书:“将军为我找了份差事,我以后就在这里当值了。”
“在这里当值?”谢朗表情僵住了,他反复琢磨这几个字,一把抓住冉筮的手,张嘴濡滞半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在军营里,和尽毁前程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