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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金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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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短暂的相会,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虽然我还保有着后妃的头衔,但我以为奚峥必是对我彻底放弃,不会想再看见我了。谁料无需三年五载,仅仅过了一个月,我就又与他如此近距离地面面相对。那一瞬间,我只有满满的吃惊。

他脸上的伤已经愈合,但是还有一道浅浅的印子斜跨眼睑与眼角。这痕迹留在脸上,天天会被人看见,会被人记着他是被自己的妃子所伤,所以不难想象奚峥的恼火。见我打量他的脸,他随即冷笑一声:“怎么,没刺瞎朕你很遗憾?”

我避开他的目光,没有说话。已经过了一个月,我当时可以摧枯拉朽的意气早已熄灭,对他的怀恨如同冷却的篝火灰烬,还有零星火点,可已不再熊熊燃烧。意识到这一点,其实我也颇为沮丧:为什么我不能对奚峥始终贯彻一种态度?要么恨到不死不休,要么干脆全盘投降。然而我跟他就总是这么进一步再退一步,好不容易维持一段相安无事,又不知何时因为一次冲突前功尽弃。如此起起落落的波折,竟让我已经不知拿自己、拿他怎么办才好。

奚峥见我无话可说,也不再开腔。他撩袍坐于殿外阑干上,久久静默,似乎也在看远处那群小姑娘。她们不知道皇帝驾临,仍在自由玩耍,欢声笑语反衬着殿前沉默着的我们两人,分外凄凉。

祀儿在对我心满意足地喊了一通之后,已渐渐安稳下来,因被我抱着,他放心地开始打瞌睡。一旁的乳母见了,便上前几步,从我怀里接过了孩子。这轻微的动静也打破了奚峥的沉默,他转回头深深看了祀儿一眼,终于流露出几分情绪。

“对祀儿来说,纵然是无情无义的娘,也比没娘要好,朕真替他不值。”奚峥拧着眉头,忿忿不平对我道,“这次朕看在他的份上饶你一命,你日后再为南朝寻死觅活的时候,就想想自己对不对得起他!”

说完这句,他拂袖而去,前后一共也就对我说了三句话。然而第二天,有旨意从南宫中传来:我搬回阊阖宫,迁往茅茨堂。

那茅茨堂在整个后宫中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偏僻角落,可对于我将从瑶华宫搬回后宫的事情,周围的人还是艳羡不已。唯独那位与我有短暂主仆关系的胡氏,道贺之余,微微叹息道:“奴婢在瑶华宫里当了三十多年的差,御女无疑是奴婢遇见的后妃中最幸运的一位了,不过重新投入那修罗道,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她虽说自己不了解南宫,可所用“修罗道”一词,却很值得回味。修罗道为三善道之末,修十善心却傲慢,本性善良却嗔恨。非善非恶,非人非鬼,岂不是宫中之人最好的写照。

对于我回宫之事,郁久闾氏是最为高兴的。尽管我御女的身份没有变化,但回宫这件事本事,似乎就表示我不再是个“戴罪在身”。这让她更加相信我不会就此陨落,而且她也不用再避讳与我见面。

除了又见到她,在茅茨堂等着我的还有原先那些熟悉的侍从,这其中南朝跟来的宫人自然悉数都在,而银叶等几位往日近身的侍从也都留了下来。对此,我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都记下了一笔感激。需知下人都是靠主人晋升的,我如今地位一落千丈,与那些另觅出处的人相比,她们的坚守就显得难能可贵。

可惜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中,我并没有看到祀儿。看来出了那样的事,奚峥已不能对我放心,他为了让祀儿能方便与我见面而将我召回宫中,却也提防着我再用自己一心为南朝的思路去教导祀儿。因此,祀儿现在仍归于卢双妙名下,只是每隔几日由乳母带到茅茨堂来与我团聚。

面对这样的安排,我虽有介意,却并无太多怨恨。毕竟奚峥吞并南朝的脚步还没有停止,这就是我与他之间一个可以预见的火药,迟早还会爆发。如果离我一段距离能让祀儿少受点伤害,我也是甘愿的,不过前提当然是卢双妙得对他好。

“御女能这样为三皇子考虑是最好的,卢贵嫔性子……虽然跋扈了些,但也是万万不敢怠慢三皇子的。”这日,我于茅茨堂中见到了久未见面的于氏。在我犯事后的那段时间,她都没出现过,直到我迁回宫中风平浪静了数日,她才姗姗来迟,并为自己之前的疏远而道歉。

“于娘不必道歉,你的情形我明白。”她没有靠山,为人又低调文弱,不敢在敏感之时见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我看了看于氏神色,猜测她来见我,致歉只是其一,恐怕更多的还是要对我进行苦口婆心的劝说。毕竟以她视奚峥为神祗的态度,我伤了奚峥的脸,她不可能不发表意见。

果然,在对我劝慰了一番奚峥对祀儿的“苦心”安排之后,于氏小心地重提了我刺伤奚峥的事情。

“妾听闻御女是因南朝之事与陛下冲突,御女出生南朝,爱护故国之情固然可以理解,但千不该万不该,御女也不该伤了陛下啊。”一向温婉的于氏说到这里,难得露出苛责之色,“万幸陛下眼睛无碍,可脸上留下疤痕,于天威乃是莫大耻辱,御女动手之前,连一点点于心不忍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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