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仙?一(1 / 2)
涂鹿闻言,猛地站起回头,朝宋老爷大步流星走回去,走到一半大袖一挥,捆缚他身子的符纹游蛇似溜回他袖里。
几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他领口提起,破口大骂道:“宋锦书你他妈想死是不是?!这种事你不跟我们讲?你知不知道厉鬼是怎样生成的?你是不是觉得你妈再狠也不会动自己家里人的命啊?!”
宋老爷反应许久,木讷转动两下眼珠,面上僵硬这才有所缓解,他艰难胆怯地反轻轻握住涂鹿手背,苦笑道:“先生,先生我是当真不知......”
涂鹿嫌恶地把他手甩开,宋老爷不被他拎着,当即腿脚一软倒在地上,涂鹿抬手嗅了嗅被他触到的肌肤,怒极反笑:“那宋老爷你到底是知道些什么呢?莫不是‘一问三不知’呐!”
宋老爷见他发笑,挣扎着爬起来想辩解:“不是的,不是的先生!我是......我是......”
“你是什么!”涂鹿冷哼。
“我怎敢想啊!我,我小时模模糊糊偷听到过一次,听便听得心惊肉跳,哪里敢记得?哪里敢往这方面想啊!”
宋老爷凄声疾色说完,见涂鹿无所反应不搭理自己,哀楚又道:“先生,先生您要捉我母亲吗?要将她打得魂飞魄散吗?先生啊,先生啊!母亲她——她从来是个温柔敦厚的人,应当是恨极了才会做出这傻事儿来......”
涂鹿垂下眼似笑非笑看他道:“你母亲这样害得你家族家破人亡,你个一族之长莫不是要罔思?”
宋老爷一时惊谔,顿了片刻方小声嗫嚅:“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先生你问问我母亲,她还要索多少人的性命?我来做最后一个好不好?母亲若是怨恨,若是孤寂,我来陪她一道,好不好?”
涂鹿还欲再说其他,李怜南忽在那厢自语般道:“谁说此事笃定是宋流琛老夫人做的?”
“什......么?”宋老爷一时反应不过来,身子陡僵,头顶鸡皮炸起。
“诅咒之事,唯出自术士之口,借巫术之力方可成事,况凭死后怨气屠一人性命尚可说得过去,但整一家族——呵,怕是让我来做,也是做不到如此的。师兄,你应也是无法的吧?”
涂鹿同他对视,撞上他清亮淳澈一双眼,眸色微黯,知他刻意为宋锦书寻台阶下,突生出些恼怒,但这窝心火却无法往他头上烧,只好硬生生吃下个哑巴亏,脸上转过青白几个色,闷闷应一句:“哼!”
李怜南故作不知,反认真点头道:“这便是了,想来宋流琛一生未修此道,不至于忽于死后法力大增,化凶灵夺命。”
“那究竟是谁要嫁祸我母亲!”
李怜南目有惊色望向宋老爷,见他面目扭曲,愣一下叹口气:“想也并非嫁祸,因为老夫人被我们救出来之前,也是一道被囚 禁了起来。”
宋老爷逐渐气势萎靡,眼圈泛红,说不出话。
李怜南见状不忍再说。这时体内灵力已恢复大半,捏个手诀,淡褐色瞳孔闪过道光痕,水镜形破,重作蜿蜒水线而去,与此同时,载着宋流琛魂魄的红纸人平躺着飘出,落入李怜南掌心,无所动静,原是已昏了过去。
他自椅上下来,把纸人郑重其事放回涂鹿手心,利索转过身蹲下盯住宋老爷,肃容道:“宋老爷,你应也见了,老夫人是含恨而终,怨气滔天的,而症结所在——便是她那个即出生便夭折的孩子!”
他亲眼见着宋老爷脸色一分分惨白下去,敛气再道:“那个孩子,尸骨埋在了何处?”
静了许久,李怜南知他苦痛挣扎,不忍催促,只默无声始终陪他,等他。
他有好耐性,有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涂鹿却没有。本就愤郁难隐,一腔子火放不到个活人身上,只能噼里啪啦一阵踢动,桌椅倒地的片刻,夹杂他阴郁低沉之声:“宋老爷——您怕是当真不想这破烂灾祸完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