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当益壮的诱饵(1 / 2)
宋敏敏想跑过来,跳水似的从桌上跳下去,晃晃悠悠地在空中飘啊飘,宋老爷刚好睁眼瞧见,慌手慌脚跑过去赶紧接住,宝贝似的捧在手心,贴着自己胸膛托着。
“喂!别开玩笑了!我堂堂宋家大小姐,哪里来的这么老的儿子!”宋敏敏如同被针扎了似的,手脚并用地慌乱要逃,翻出宋老爷手掌,狠狠一咬牙又要往下跳。
宋老爷看她这个反应,身子一震表情受伤,又怕她真的伤到,赶忙蹲**子,摊开手掌放她走。
宋敏敏乐得自在,大步流星往前冲,冲到涂鹿脚边,揪住他衣角就往上爬,吃力地爬到他肩上终于吁口气,颐高气指地捂着眼大叫:“丑死了丑死了!我没你这个儿子!我还是黄花大姑娘你别看我了!”
边大叫大嚷着边偷偷从指缝里言不由衷地看宋老爷,见他一脸落寞难过神情,没有心脏的胸腔里竟似乎重新生出血液沸腾,整身脏器都被揪着下坠,她难受得大呼:“奇了奇了!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涂鹿见她这样,就知宋锦书所言**不离十,这小纸片人估摸着真是三十年死的宋家老夫人,只是她自己丢了记忆忘了许多。
他侧头朝向李怜南那边,“应是在阵里呆久了,脑子也被呆坏了。”
宋敏敏这时整个纸人沉浸在“奇了奇了”的不断循环叫声里,正好没听见涂鹿这句有骂人嫌疑的调笑。
李怜南沉吟一下,面色凝重:“如果只是单纯丢了记忆,为何是师兄所见的少女模样?宋流琛死的时候,四五十岁该是有的吧?”
涂鹿脸色一滞,也反应过来,恍惚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地样子道:“我在阵里见到她,她还一个劲追着我问我要孩子你说怪不怪?当然不是要我和她生一个,是要我马上抱出个活生生的孩子来给她,她这十三四岁的样子,要孩子干嘛?”
李怜南道:“宋老爷是不是说过她死相可怖?”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对宋老爷问:“宋流琛是怎么死的?”
宋老爷木讷地把视线从宋敏敏身上挪开,没听清似的反问:“什么?”
没等涂鹿他们问第二遍,又马上反应过来道:“啊......啊!我母亲,我母亲她怎么死的?她啊,她啊......”说着,脸上逐渐一点点涌上极度惊恐的神情,眼里血丝迭起。
宋敏敏安静下来,紧紧捏着涂鹿一缕小辫儿。
“她是暴毙的!整个人,整个人趴伏在她院里的小竹林泥地里,一个身子朝下趴着,脸也叩在土里。小婢来......来叫我和夫人去的时候,已经聚了很多人了,可是我母亲的尸体还是这样难堪地趴在那儿......
“我很生气,我说,说你们在干嘛!为什么不扶老夫人起来!他们告诉我,他们扶了!可是老夫人沉得很,起不来啊!
“我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这是什么混账话!怎么能这样作践我母亲?!我以为是他们偷懒,就自己去搀母亲,可是......可是原来他们没撒谎啊......
“我让两个人去扶,四个人!八个人!哪个能扶起我母亲,我宋锦书就送他千百黄金!然后,然后母亲身边的婢子就犹犹豫豫地说,好像瞟见母亲的手掌怪异,我这时才注意到这里——母亲的手臂怎么是折起了压在身子下的呢?
“我可怜的母亲啊,即便是死了也要用这样难受的方式......我让他们把母亲身子下的整块地都给砸了挖了,不是扶不起吗?那就连着地一块儿起起来,让巧匠一点点地把母亲凿出来!
“凿了整整一天,母亲终于得了自由,可原来!原来!”
宋老爷忽然重重捂住嘴,喉结颤抖疯狂吞咽口水,仿佛就要呕吐,生生憋回去了,忽得落泪道:“母亲苦楚!为何该如此死去!为何两只柔荑化作利爪尽数插进在身下松岗大石中!匠人用阔斧长锯方缓慢研磨完的大石,母亲的手指就这样插了进去!
“起出来的时候,母亲那双本该轻抚在子孙儿女头上的手,一层皮被全数扒了下来!筋肉模糊,污血遍地啊......”
一番触目惊心的话下来,伴着宋老爷作呕的声响,房内再度陷入死寂。
“哎哟!”涂鹿一记咆哮打破僵局,“你扯我干嘛!”
原是宋敏敏适才一直揪着他垂散下的几缕碎发,听着听着一个用力,就给连根拔起了,疼得他倒吸冷气。
“不是的,不是的......”宋敏敏魂魄不全喜怒无常,情绪极易失控,这时开始发作又是一副痴呆相,“我不是自杀的吗?我不是吗?怎么,怎么......”
李怜南神色凝重,“怎么会是这样死法?活人的一双手,怎么会插进松岗石中,还插得这样深,八人都无法拔出?”
宋老爷俯**子,重重锤打自己胸口,忍着恶心双眼通红:“我也不信......我也不......可是母亲......我找不到破绽啊!所有人都说是母亲中了邪......又确是如此!”
他突然昂起头,神色慌张地从宋敏敏身上掠过,疏忽又痛苦地低下头继续作呕:“如今想来......宋府的灾......呕......就是自母亲死后开始......母亲,母亲......母亲才是第一个啊!!”
李怜南心里咯噔,一块巨石落地。
第一个,终于弄清了。
原来时间已经拉长到了三十年前。
第一个,宋流琛,三十年前暴毙于自己庭院,死相荒诞离奇,调查无果。
第二个,宋霖衾,宋老爷三叔叔,二十五年前在儿子新婚夜溺毙,调查无果。
第三个,宋齐蒸,宋老爷四表舅,二十三年前莫名窒息死于妾室床榻,调查无果。
第四个,宋瑶生,宋老爷大堂姐,十八年前和孙女在园里捉迷藏失踪,找到的时候被挂在一根晾衣长签上,穿腹而过,调查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