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口出狂言的祖宗（1 / 2）

宋老爷低不可闻地啜泣了许久，许是一盏茶，许是半炷香，可是谁又能来阻止一个在同一日痛失两个孩子的父亲的哭泣呢？

李怜南和涂鹿对望一眼，俱默不作声。李怜南悲悯地递上一面方巾，宋老爷有些难堪地接过，随意擦两下，哑着嗓道：“谢谢你，谢谢你啊......”

李怜南嘴角扬起一下又顷刻坠下，回到座里坐下，听身旁涂鹿突然开口：“如此看来，我想应当不是宋清树动的手脚。”

宋老爷和李怜南同时看向他。

“宋清树毕生执念不过得百灵儿，先不说他心性淳良宁肯死了断个干净，也不肯连累百灵儿和宋家，就算他是心存怨怼，是死了魂魄不去，可百灵儿也紧跟着他去了，一对亡命鸳鸯对于本就十分亏欠的宋家，有什么理由阴毒得要让它有灭族之灾呢？”

李怜南眉头一皱，不自禁点头道：“不错，宋清树即便真的有恨，也是恨宋老爷和夫人棒打鸳鸯，与整个宋家无关，无故最该死去的人还活着，却花大力气去杀旁人。须知除非怨积百年的凶灵，寻常厉鬼杀人本就是自损八百的亏本生意。自是要头一遭就冲宋老爷夫妇来的。”

宋老爷听得不是滋味，陡然浑身松懈一口气，但紧接着就又再次紧绷捏住了拳，悲痛道：“我知，我早知不是树儿所为......可是那又是谁呢？是谁呢？没有谁......难道真是我宋家气数将尽？”

“这也未必。”涂鹿抚着下巴长眼半阖，眸子里光彩流转，只是他模模糊糊说完这句就不再说下去。

宋老爷起初听见他否认，恍似摸到救命稻草似的雀跃一下，可等了许久都等不到下文，这根稻草也就漂漂浮浮地又沉下谷底。

涂鹿拿指节击打黄梨木桌面。

叩叩叩作响三声，忽打个响亮响指，斜斜伸起一条手臂搁在桌面上，搭成个滑梯，又在肩上纸人屁股上一弹一推，纸人没反应过来就顺着滑不溜秋的袖子一路滑下，一屁股坐在桌面上。

宋敏敏摔得懵了，呆愣愣地挠挠头，宋老爷探出脖子来看她，觉得惊奇，忍不住惊讶道：“这是？”

涂鹿嘿嘿一笑，又屈指拨弄一下宋敏敏，宋敏敏这下子回过神了，一激灵，一股脑利索地身手矫健一跃而起，“啊啊啊啊”大叫着，四肢大张着就要抱着“士可杀不可辱，辱了就辱回来”的念头往涂鹿那里杀过去。

气势汹汹地跑到一半，涂鹿随意一伸指，就把她顶住了。

“啊啊啊啊！”

涂鹿挖挖耳朵：“不放。”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都要杀了我了，我还放你过来啊？”

“啊——！！！”宋敏敏捶胸顿足，快被气疯。

李怜南拽一下涂鹿袖角，无奈地瞪视他一眼，涂鹿撇撇嘴，拧着纸人胳膊，让她朝向宋老爷：“你们俩认认亲，看认不认得？”

宋老爷揉揉眼，看纸人歪歪斜斜的五官因为气愤更加扭曲，揉揉眼，又看纸人也开始观察他，再揉揉眼，看见......看见纸人朝他竖起了短小通红的......中指......

“不认识，着实不认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老爷和宋敏敏同时开口，并且一齐后退一步，甚为默契。

“真不认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宋敏敏喋喋不休地开始手脚比划起来，又是拍手又是跺脚。

宋老爷听涂鹿又问一遍不禁心下一动，再仔细看了遍纸人，沉默一下，肃容道：“她能说话吗？”

涂鹿一挑眉，“嘿”地一笑：“能讲能讲，我给你把她‘禁言咒’解了，不过估摸着你得又要我给她封上。”

宋老爷不是太理解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只看他双眸炯炯又是一记响指，疏忽。

“啊啊啊——这什么老东西？这么丑这么老不是我家亲戚！他冒充的！他冒充的！！......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