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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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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景熠原本是打算开学季再回的,他们做了出游计划,打算去北欧,但临近出发前,突然接到了余承芮奶奶离世的消息,不得不提前赶回来。

这些年,余承芮一直私下跟对方有联系,甚至还会从网络上直接买些吃穿用度的东西,寄给老太太。他没故意隐藏过购买记录,甚至有时候童景熠推门进去,他也不显慌乱,但从没正式开口提过,童景熠也就装傻充愣,故作不知道。

在童景熠的大脑中,尚且残留着一些关于余承芮父亲的影像,很少,但脸的模样隐约还在。进入青春期后,飞速成长的余承芮,眉眼气质越来越像那个死在实验室大火里的可怜青年。对此,童景熠愈发胆战心惊。这是血缘构筑的产物,尽管余承芮心中对父亲那边的人充满怨恨,但无论如何,他没办法彻底丢开自己的奶奶不管不问。这不算坏事,至少,说明余承芮在品性上,没有出现太极端的情况,童景熠还是欣慰的。

余承芮计划自己先回来,但童景熠没同意,并且也不希望他一个学生过去参加那劳什子的葬礼。两兄弟因为这件事,大吵一架。

余承芮是个务实型的天才少年,尤其进入大学以后,很多事情会自行做决定,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强势气息。但童景熠是最不喜欢弟弟这样的。他虽然期盼余承芮长大,可并不希望对方过分成熟独立,更不用说独自回国参加奶奶葬礼这种事情。

青春期的男孩子,是难以掌控的,敏感、偏激、主观。童景熠是经历过的人,对余承芮,就更加上心。时常会带他出去玩,或者聊天,试图多了解对方。但余承芮的执拗,跟童景熠这个哥哥又是完全不同的。情绪大多藏在平淡温和的外表之下,仅凭简单的观察,得不出任何讯息。

童景熠明白余承芮为什么想回国,为什么放不下奶奶,但他心里有疙瘩,同时又充满恐惧。他担心弟弟独自过去会出事,他实在是怕了当年的那堆烂事情,也怕余承芮回不来。

直奔三十岁的童景熠,身上背负的情感牵挂越来越多,他珍惜难得的平静生活,而余承芮,是他最重要的家人。

“哥你明天不用陪我去。”回到家里,打扫过卫生,余承芮打开行李箱,翻找适合在葬礼上穿的衣服,“应该就是磕头上香,我不用西装革履吧?”他拿出一身黑色套装,询问童景熠。

“不用。”童景熠丢了瓶水过去,“大热天的,还西装,哪儿那么讲究,又不是名人。穿个深色长袖就成,挑件便宜的,可能要给你用别针。”他在自己上臂那一比划,“别个黑布,袖章,懂么?”

余承芮笑着说:“怎么不懂,景阿姨跟妈妈去世那会儿,我就用过啊。”

“倒也是。”童景熠叼着瓶口点了点头,继而感慨道:“我早忘记自己八岁的时候在忙活什么了。”

余承芮说:“我八岁的时候,你反正挺忙活。”

童景熠喝水的动作一顿,接着就笑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不仅仅是忙活,他简直就是忙乱不堪。

“马上第十个年头,我都奔三啦!”

余承芮没头没脑道:“是啊,梁哥都奔四了呢。”

童景熠歪着脑袋,眯眼笑:“你想说什么?”

余承芮指着他手上的戒指道:“这回,应该不会再缠缠绵绵分分合合了吧?你们俩这种故事,演电影都没人爱看,指定被骂神经病。”

童景熠举起手,透过光线打量那素戒,“估计是都想明白了,所以没必要再纠结。”

余承芮鼓掌:“我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童景熠笑得呛了口水,红着眼角说:“真辛苦您费心了。”

余承芮一挑眉,拖着箱子回自己卧室去

了。

他们依旧住在过去的老房里。余承芮去年回国读大学,节假日经常过来,没落下打扫,周围都是熟悉的生活气息。童景熠喝过水,趿拉着拖鞋,斜靠到沙发里,用电脑回了几份工作邮件,很快就昏昏欲睡起来。

“你明天还去么?”余承芮又跑出来问。

童景熠道:“去啊,但我不露面了,在外面等你。”

“行吧,其实你不去也没事。”

“那不行。”童景熠扯开沉重的眼皮,扒着沙发背看向弟弟,伸出手指朝向对方,目光严厉,“就算你已经是大学生了,你也才十七岁。”

余承芮挠挠耳侧说:“知道啦。”

因为这动作,童景熠再次注意到了他手上的纱布,严厉的目光柔软下来,“伤口还疼么?”

“早不疼了。”

童景熠勾动手掌,余承芮拖拖拉拉地走到跟前。

“我不是不信。”童景熠捏起他的手指,左右打量,实际上也看不出什么,于是又悻悻地放了回去,说:“我不管你们做实验受个伤的几率有多少,但以后不能再来一次,否则就别再想学这专业了,你脑筋聪明,学什么都能行。”

“我这种算好的啦,做练习,正常的……”

“那当警察,还得喂几颗子弹才行?没这道理吧?”

余承芮挺不服气,但一瞧童景熠盯过来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只得硬生生咽回去。

“听你的。”余承芮揽过哥哥的肩膀,亲昵地蹭蹭脖颈。这是他讨好哥哥,让对方消气的方式之一。童景熠嫌腻歪,但本质上蛮受用。

“每次都这样,你马上成年了,还当自己小屁孩儿呢。”

刚才还说他在十七,这会儿又叫他不要再当孩子。余承芮跟小时候似的,呼呼笑了几声,傻乐的模样。

童景熠捏着他的手,反复又端详起来,半晌后,发出一声郁闷的气音。

余承芮的小指,不仅被白鼠咬了一口,而且咬得非常狠,伤处几乎有半厘米深。如果不是有指甲盖在,说不准已经穿透了。幸好那东西身上没有携带病菌病毒,实验也并不复杂,只是普通的切片练习,过后打针就可以,不至于被感染出可怕的毛病。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敢直接告诉童景熠,直到伤口好得差不多,又赶巧放假,才在对方问起的情况下,随意提了一句。说之前做饭切菜,不小心蹭了道口子。

童景熠太了解自己这位弟弟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在扯谎。他有余承芮班主任的联系方式,两人平时交流得还不错,这种事情,稍稍一打听,就能弄清楚。

“他不叫我跟你讲,你可千万不要出卖我。”班主任不到四十岁,气质儒雅,讲话却蛮风趣。

童景熠听后,实在是哭笑不得。

余承芮入学年纪小,他不放心,去年九月开学季,愣是跟学校里相关的领导老师全都认识了个遍。在童景熠的手机社交通讯录里,有个单独针对余承芮建立的列表,有老师,有同学,甚至同学的家长,也有东拉西扯才勉强算得上有点关系的朋友。

这是出国以后才形成的习惯,搁以前,他也只熟知康君一家人而已。

刚到国外时,余承芮在新学校里遇见了一些困难。学业虽然是顺利的,但交际很成问题,后来还闹了回夜不归宿。童景熠报警,发疯一样地找,隔天一早,小孩儿带着浑身的伤自己走回来。细问之下,才知道是被学校里的小团体给盯上了。

“他们耀武扬威的,我提出用拳头解决。”余承芮脑门青肿,口气却淡定沉稳,“四五个人,我花了点时间,完事儿发现不认识路,手机也掉了。地方太荒

凉,没有电话,我太困了,打算睡一觉走回来,但没想到,睁眼就是早晨了。”

童景熠听罢,当场惊得胃绞痛发作。他本质上是个护犊子的人,甭管余承芮挥出去的拳头有多硬,或者对方伤势如何,他都不会把胳膊肘朝外拐,更何况是自己的弟弟先受了欺负。

“揍得好。”他为余承芮鼓了鼓掌,接着又问,“人都活着吧?”

余承芮不好意思地嘿嘿憨笑:“当然啊,他们先招惹我的,我只是还回去而已,死人的话,事件性质不就变了。”

“心服口服了?”

“这得过几天才能知道。”

这寻常兄弟间多半不会有的对话,让在旁跟着跑了一整夜没合眼的白骁恺,目瞪口呆。

没多久,童景熠就给弟弟转了学,过后工作室搬家,童景熠干脆跟白骁恺商量着,把住处也换了。

新学校远一些,童景熠也担心他再受欺负,开始亲自接送余承芮上下学。

没有驾驶证,索性买自行车,俩人各骑一辆,每天哼哧哼哧爬坡骑行半个钟头,美其名曰健康环保。一段日子下来,余承芮自己琢磨着练就了一身专业骑行技能,并且依靠这身技能,交到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他本身有跆拳道的基础在,人又开朗有趣,熬过了异地生活适应期,一切都变得顺风顺水起来。

时间一晃,几年晃过去。当初那个天真中带点精明老成的小孩子,如今个头蹿到了一米八。少年的体格虽然还稍显瘦削,但脊背的线条,渐渐开始显露出力量。

“大热的天儿,就别出去了。”童景熠瞧着背对他开始摆弄自行车零件的余承芮,莫名其妙地陷进了回忆里,又很快被稀里哗啦的噪音给拉了回来。

“寻思找康君玩儿呢。”余承芮举着组装零件扭头道。

“缠缠绵绵的小哥儿俩。”童景熠开玩笑说。

余承芮站起来,在客厅有限的空间里,艰难骑车遛了小半圈,开口道:“别误会啊,我们是纯洁的兄弟情。”

“我误会什么了?”童景熠蹙眉抿嘴,做出一副可怜的神态。

“哥你太不要脸了,你这样得给梁哥看,他指定喜欢。”

“你现在又跟他成一个战线了,人心难测。”

“你都套人家戒指圈了,我还能说什么啊!”

童景熠贱笑几声,躺到在沙发上,瞧着天花板发愣。愣了没几分钟,就这么睡着了。余承芮垫着脚把车子扛回卧室,出来时拿了条薄毯,给童景熠仔仔细细盖好。自己则带本书,坐对面专注地看了起来。

他继承了来自父母的一切品质,聪慧,并且刻苦。每一个天才,都需要努力,他也不例外。同时他也很清楚,给他创造努力条件的人,是对面那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对方或许不需要回报这种东西,但余承芮自己,是有长远目标跟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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