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2）
接下去的整整一周时间，童景熠过得水深火热。
他亲爱的弟弟，已经上初中一年级的余承芮，彻底变成了一个幼儿园小朋友，还是刚入园的那一类。吃饭，不肯伸手；洗澡，不愿动脚；看书，眼睛也懒得用了，得有人帮忙读。总之，只要童景熠在，他就把自己变成没手没脚，需要哥哥亲亲抱抱的小宝贝。童景熠转身一走，再变回去，跟护工孙大姐各司其职，安安分分。
童景熠脾气出奇的好，好到居然能够一直容忍着，直到余承芮出院，也没显出一点点的嫌弃。余承芮也挺逗，白天奴役完哥哥，夜里睡觉前，只要没发烧，咳嗽也不严重，便会跟贴心小马甲似的，再帮童景熠做一做按摩，给他捶捶肩膀捏捏腿，嬉皮笑脸地讨好。
痛并快乐着，受用得很，童景熠自认还算熨帖。
梁桁打趣他说：“你这是提前体验了一把当爷爷奶奶的感觉，父母都没你这样儿的。”
“反正余承芮还小呢，无所谓的，他其实很独立，偶尔享受孩子的待遇没什么。”童景熠收起堆在写字桌上乱糟糟的稿纸，疲惫地叹了口气，又说道：“总觉得我不会成为某个小孩子的父母，更别说爷爷奶奶了。”
梁桁以为他是在感慨大环境，便安慰道：“我们可以去收养，只是年龄上有一些限制，需要等，合适的孩子也得看缘分。”
“我也没想过那种事情。”童景熠靠着椅背，仰面道，“我一直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有正常的家庭，事实证明，大概的确就是这样，以后怎么着，我也没想法儿。”他捏起桌上一沓纸张，哗哗啦啦地甩了甩，“工作也是，我知道得把眼下的事情做好，但硬要说目标跟方向，其实不存在那种东西。既然不存在多大的期待，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平平淡淡的。”
梁桁掐了掐掌心，想要摸一把在眼前晃动的脑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直觉告诉他，童景熠可能不喜欢。他摆正倾斜着几乎要倒下去的椅背，按着童景熠的肩膀道：“其实没感觉是最好的感觉，说明你渐渐步入正轨了，下一步的突破，暂时还需要时间。你才二十二岁，许多同龄人甚至还没有毕业，你完全不需要纠结或者茫然。家庭的事情，你会这么想，完全是外部因素造成的，你也不要考虑太多。”
童景熠扭头看他一眼，盘起腿来说：“以前我埋怨父母，现在我谁也不埋怨了，因为本质上来说，是我自己心态有问题。”
梁桁想帮忙纾解纾解，可一时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了。难道说心态多半也是因为父母那边的基因？似乎也不合适。只好摸了把鼻尖，傻乐。
童景熠也乐，他笑着用肩膀扛了下梁桁的手，说道：“但我的心态，不影响生活，你可以理解为性格，我就这么着，反正过上几年，没准我又有别的想法了。”
梁桁仔细琢磨了片刻，总觉得童景熠这话里，能嗅出一丝丝的柔软，带着安慰，像刚出炉的舒芙蕾，绵密软甜。
他自顾自幸福地傻笑出声，后又不知是哪里来的胆量，硬生生掰过面前重新晃动起来的毛绒脑袋，大力地嘬了一口。
童景熠来回摇头，躲避袭到脸上的胡茬，梁桁起劲了，伸手去挠他的咯吱窝，童景熠被闹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直打嗝。
“你们干什么呢……”余承芮“嘭”一声推开卧室门，手中攥着毛巾，头发湿漉漉的，一缕一缕横七竖八。童景熠触电似的推开梁桁，走到他面前问：“这么快就洗完了？”
余承芮将毛巾盖到头上，边擦边道：“洗个头而已，当然快。”
语气冲了点儿，原因童景熠心里门儿清，多半是不满梁桁三天两头过来，刚才还跟自己玩闹了。自从上回跟踪梁桁到医院，被瞿晓嘉收拾了一顿，余
承芮对梁桁的态度明显大不如前，平时见了面，也不主动聊天。
童景熠又无奈又想笑，他伸出手，想帮余承芮擦擦头发，结果被小孩儿敏捷地扭头转身躲过了。
“怎么？病一好就转脸不认人了？”
余承芮害羞地大喊：“我不会天天那样儿的！”
童景熠点点头：“行，擦完记得吹一吹，头发彻底干透再睡觉。”
余承芮停下动作，望着他道：“今晚我还要跟你一个屋。”
“我不，你还没彻底好利索呢，把我给传染了怎么办。”童景熠嘟起嘴，抱着双臂不同意，“再说，刚才某个小朋友还说不会天天那样呢！”
“肺炎不是传染病！我就要跟你一个屋！！”余承芮抬高声音，“哥哥你怎么老跟小孩儿似的啊！”
童景熠哼哼唧唧道：“我只比你大十二岁！我当然小了！”他转身指指梁桁，“咱们这儿最老的是他，他马上三十了！”
梁桁无辜地说：“三十哪里算老，你们兄弟俩吵架，可不要把我拖进去。”
不料余承芮却突然生气了，说：“我们没吵架！只有我跟我哥是咱们，你不是！”
童景熠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上手去捂这小屁孩子的嘴，顺带给梁桁道歉，“他还没从住院的情绪里出来，脾气大得很，你别在意。”
梁桁无所谓地一笑，说没什么。余承芮挣脱开哥哥的手，冲到他面前嚷道：“你不要打我哥哥的主意！我不同意你们俩在一块儿！更别想着在一张床上睡觉！”
这话把童景熠给惊得目瞪口呆，梁桁则带着逗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地说：“这可不是你能决定得了的，还得看你哥的意思，我尊重你哥的意见，何况他这边已经没问题了。”他戳戳余承芮因为愤怒气鼓鼓的脸颊，“醒悟得太晚啦，宝贝儿！”
余承芮将眼神挪向身后的哥哥，质问：“你不是说不谈恋爱的吗？！你骗人！”
童景熠被这问题砸蒙了，呆呆立在原地，半晌没说话。
余承芮见哥哥这反应，眼中瞬间充满了失望。
“你们真恶心！”他大喊一声，推开童景熠，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童景熠踉跄几步，坐回椅子上。
他想，自己大概是遭报应了。过去，他骂景岚“恶心”，骂童晖“恶心”，如今，自己反过来被余承芮骂“恶心”。风水轮流转，这回，总算轮上身了。
“怪我。”梁桁说，“我不应该那么逗他，小孩子总是很有原则，又容易当真，何况咱们……”
童景熠哑声道：“他不是说同性恋恶心，他对这种关系是有心理准备的，应该只是觉得被我给骗了，他认为欺骗这件事恶心。”他仰头苦笑，“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梁桁捏了捏他的耳垂，上前吻了他一下，想要继续深入时，童景熠侧过身体道：“被那小子一说，感觉我的确有点儿恶心。”
“所以你暂时没办法接受更加亲密的行为？”
童景熠苦恼地抓乱头发，整个人扑到床上，闷着声说：“在这件事上，我感觉自己太善变了，过去信誓旦旦义愤填膺的，如今转脸就……何况我对另一半其实没什么需求，但我承认，自己又的的确确需要你，各种意义上的需要，但不意味着利用……”
梁桁大脑中仿佛有根弦“嗡”地响了一声，他关上卧室门，俯身压到童景熠身上，将人掰正。
童景熠抬手捂住眼，面上通红，胸膛起起伏伏。
梁桁的吻雨点般落下来，从额头到鼻尖、唇瓣，包括颈窝处裸露着的皮肤，全被略微粗糙的胡茬扫过。麻痒的触感让
童景熠情不自禁地挣扎起来，但身体被梁桁的双腿牢牢禁锢着，几次尝试后，他挫败地放弃了。
梁桁心中又惊又喜，动作忍不住更加强势，双手向下一路探去。
“别这样，不行。”童景熠夹住了在他腿间来回摩挲的手，“对不起，我真的害臊……”
他的反应非常稚嫩，稚嫩到似乎不知道自己正选择了一种极为危险的抗拒方式。梁桁确实没有跟其他人的经验，但单身这么多年，该见识的东西也都见识过了，如今碰上童景熠这种纯净得发亮的男孩子，竟然不知如何引导应对。
梁桁用小指在童景熠的腿根处不经意地挠了一下，引来对方的一声哼叫。他抽出手，与童景熠并肩躺在床上，聊家常似的问道：“总该自己弄过吧？平时都怎么解决？”
童景熠诚实地回答：“我不怎么弄……车祸之后，那地方也受伤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敢碰过。”
虽然伤口恢复得很快，但全身其他地方的大小伤太多，他无法下床，光是插管就持续了一个多月，中途还不幸遇到了感染，简直苦不堪言。
“现在已经没事了，功能很正常。”他认真地跟梁桁补充解释。
梁桁将脸朝向童景熠，嘴角荡漾着作恶的笑，继续问道：“怎么个正常法儿？“
童景熠带着豁出去的勇气，磕磕巴巴说：“平时大概每隔两三个星期，自……自己，弄……弄一回……”
梁桁：“哦！那你这频率也够低的！”
童景熠恼羞成怒，愤而起身，将枕头用力地甩过去：“撸多了也伤身！你再涮我玩儿，我就捏断你那玩意儿！”
梁桁没皮没脸地冲他顶了顶胯：“来来来，捏一把，让哥享受完再断子绝孙！”
他们俩在这儿闹得欢腾，隔壁房间的余承芮整个儿气成大皮球。老房子，隔音效果一般，断断续续的声音落进他的耳朵，可又听不完整，急得抓心挠肺。
好在是梁桁没主动留宿，十点一过，就自行离开了，走之前还特地去敲了敲余承芮的房门，带着笑意喊：“明天一早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