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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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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孙琳问童景熠还有没有别的安排,没有的话,不如一起去看场电影。童景熠看了眼孙逸阳一贯没有表情的脸,笑着对孙琳说晚上跟同学约好了,你们去看就行。孙琳没有继续劝,在这份尴尬的关系里,她的处境也很微妙。

童景熠把三人送出门,独自在大街上晃荡了半个多钟头,自觉无聊,溜溜达达地回家去了。他如今住的房子是当初父母结婚时买的二居室,过去他们三人住,童景熠总嫌太小了,现在童晖跟景岚都各自有了家庭,住在那儿的人变成了他自己。八十平的房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小”这个字了。

小区里刚换了新物业,又恰逢新年将至,灯饰齐全而漂亮,从童景熠所在的五楼看出去,入目效果非常好。他掏遍全身口袋,总算找出根烟,点燃靠着窗台慢慢地抽着。星星点点的微弱光芒在眼前时亮时暗,跟外面的彩灯仿佛连成了一整片。

抽过烟,看完灯,童景熠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开始完成当天的工作。他大学念的新闻传播,在同系一位已经毕业的学姐推荐下,每个月会帮杂志社副刊写几篇稿子,偶尔还会发表短篇小说。十八岁以后,童景熠就没有再花过父母给的钱。他对物质生活的要求很普通,写稿的收入也尚可,每个月几进几出后,即便存款稀少,也不至于过得太拮据。

童晖没有说过什么,但景岚却总是对此提出意见,认为他没有危机意识,活得太舒服。童景熠不在意她的话,因为在他心里,父母离婚已经是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大的危机了。他当然知道大家都活得辛苦,但这完全是参照物不同的两回事,放在一起比较是个错误的逻辑。

景岚不知道童景熠的想法,童景熠也从不主动跟她聊,母子两人的关系愈发疏远陌生,到现在,几乎跟针锋相对的敌人一样了。

童景熠在电脑跟前坐了两个多钟头,之后起身去冲澡,冲完澡回来,上网刷了一集纪录片,又继续埋头写东西。到深夜一点钟左右,他总算结束一天的写作计划,关掉电脑爬上床,迅速陷入了沉睡。

寒假时间充裕,童景熠无需早起上课,睡得踏实放松。

他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中午,起床去洗手间时,被饭桌旁坐着看书的小男孩儿给吓清醒了。

“你怎么来了?”

“妈妈出差了。”男孩儿乖巧地回答。

童景熠抓着自己乱成一窝的头发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他问:“哪个妈?”

“她们一起出差了。”

童景熠一屁股蹲在椅子上,烦躁不已道:“那也不能把你送我这儿来吧!”

男孩儿没说话,低下头继续看书。

童景熠又问:“你妈什么时候回来?”

男孩儿摇了摇脑袋,瘪着嘴扬起脸,眼睛里闪闪烁烁。

童景熠:“别跟这儿装可怜,这招对我不管用。”

小男孩儿收回表情,捏着铅笔转了一圈,坦然地对童景熠道:“我们中午吃什么?”

童景熠:“吃屎。”

男孩儿:“你吃,我不吃,我饿着。”

童景熠伸出胳膊虚晃两下拳头,见对方也不惧怕,只好趿拉着拖鞋去洗脸刷牙。

玩笑归玩笑,孩子给丢到自己身边了,还是要管的。童景熠花十几分钟时间迅速打理好脸跟发型,换了身衣服,带他出门去找地方吃饭。

这小男孩是景岚如今的女伴——余洁的儿子,跟孙琳一样,随母姓,大名余承芮,上小学三年级。小孩儿很聪明,英文尤其好,只可惜,不讨童景熠的喜欢。

“我可以不戴帽子吗?”站路边等公交车时,余承芮拧着小眉毛问。

童景熠使劲按了把他的脑袋,咧开嘴,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能。”

余承芮焦急地喊:“可是太热了啊!会感冒的!”

“不戴才会感冒。”童景熠说完,见车来了,一手拽紧余承芮的胳膊,把人提上去,示意他刷卡。

“为什么刷我的。”余承芮不满地问。

童景熠抓起他的手,强行在刷卡器上碰了两下,拉着小孩儿边找位置边道:“你愿意跟我午饭AA还是想帮忙付公交车费,自己选。”

余承芮忧愁地望了眼车顶,小声道:“那还是给你刷公交卡吧。”

童景熠敲着他的脑袋顶评价:“还挺精明。”

一大一小在商场附近下了车,余承芮站汉堡店外面挪不动步,童景熠干脆利落地把人拖走了,结果往前蹭了没几米,小孩儿又扒上了披萨店的玻璃展示窗。

店员姐姐用彩色塑料签插了一小块儿试吃的海鲜披萨递给余承芮,余承芮没敢伸手接,转头用眼神恳求童景熠。

“你要是伸手接了,就得买人家的东西。”童景熠抬手遮住照在脸上的阳光,眯缝着眼跟余承芮说。

“你骗我吧。”面前的小孩儿脸上带着质疑,“这只是试吃,不用非得买。”

“我不想被景岚唠叨。”童景熠又道,“而且你妈如果知道了,你得挨一顿修理。”

余承芮对芝士过敏,确实不能吃太多。小孩儿心中充满纠结,艰难地做选择题,身旁不断有同龄人进进出出,他难掩羡慕地咽口水。几番纠结过后,余承芮还是放弃了披萨,跟童景熠一起吃菌汤火锅去了。

瞧见虾滑,余承芮很快就把披萨汉堡抛到了脑后,快快乐乐地从服务生手里抢过小勺,嚷着要自己动手煮,煮完还十分贴心地帮童景熠盛进碗里。

童景熠乐得有人伺候,一顿饭吃得心情舒畅。饭毕,他带余承芮又去逛花市,打算挑几盆花带回去,春节应应景。

市场里人很多,每家店里都满满当当,童景熠挑了两盆金桔两盆蝴蝶兰,跟店主商议好上门时间,就打算带余承芮回家了。

“能不能看会儿鱼再走?”余承芮恋恋不舍地站在市场门口的玻璃大鱼缸前,小脸上写满请求。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要求?”童景熠皱眉道,“这里人进进出出的,不安全,而且最近流感高发期,你们小学生是重灾区,如果被传染,我可不负责。”

余承芮老成地叹了口气,扶正自己脑袋上的棉线帽,躬身跟个老头子一样背起手,作势要出去。

童景熠见状,扯着小孩儿的外套领子把人拽回来。

“你挑两条吧,我去买个小鱼缸。”

余承芮立刻欣喜地蹦了两下,难以置信地喊:“真的?!”

童景熠:“再问别想要了。”

余承芮抄起锁定许久的捞网,兴冲冲地跑去喊店主。

“麻烦死了……”童景熠嘟嘟囔囔地走到对面的货架上挑鱼缸。

买了鱼,抱着缸,俩人一前一后走出市场,到路边等车。

大概是过年人多的关系,无论公交还是出租,竟然都满员。童景熠又不好跟人挣,因此一直没能成功坐上车。他自己其实无所谓,但余承芮还小,半天活动下来,又困又累,闹着让他抱。

童景熠不懂这小东西为什么非得黏上自己,他不肯抱余承芮,余承芮就给他表演瘪嘴。几个回合下来,他蹲下去对余承芮道:“你事儿太多了,知道么。”

余承芮偏了偏脑袋,脸上带着半真半假的懵懂:“你要揍我吗?”

童景熠笑道:“你这个级别的人,不值当劳烦我动手。”他伸手指指周边喧闹的人群,说:“我只要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不出俩小时,你就连哭的地方都没了。”

余承芮抱着鱼缸,缸里是装着鱼的水袋,大眼闪闪亮亮地看向面前威胁自己的大哥哥。

童景熠见他这副表情,又说:“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无知者无畏。”

余承芮听不太懂,但明白不是好话,他闭上嘴,没有再跟童景熠掰扯。

俩人沉默地又等了五、六分钟,仍旧没有碰上合心意的车,余承芮抱着鱼缸哈欠连天,几乎要睡过去。

童景熠没办法了,只得再次蹲到余承芮跟前,把他手里的鱼缸接过来,说:“抱是有些困难,不然我用背的?给你三秒钟,三、二……”

没等数完,余承芮便一跃趴到了他的背上。

“得,幸亏有袋子,不然这一下,要撒出去半缸水。”

“明明可能是半杯。”

“你刚才打瞌睡是装的吧。”童景熠晃着上半身问。

余承芮搂紧他的脖子,嘻嘻哈哈地笑了两声,不回话。

童景熠单手揣着鱼缸,腾出另外一只来拖余承芮的屁股。他出门时穿了件厚羽绒外套,又重又肿,这个动作保持的时间一久,浑身不舒畅。可身后背个小孩儿,面前还有个脆弱的玻璃缸,缸里的鱼就更不用说了,总之,哪个都不能随手乱扔。

在大北风里站了几分钟,童景熠的膝盖开始密密麻麻地泛疼。他摇摇背后的小孩,说:“要不你先下来?”

余承芮正睡得香,半梦半醒间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许久不见动作。

这下童景熠没辙了。

我八成是当代活雷锋,他忧伤地想。

如此又站了小一阵子,在背后小孩儿的影响下,童景熠几乎也要睡过去时,一个带着台标的话筒突然递了过来,下一秒,梁桁那张脸也跟着凑到眼前。

“哟,这位市民,等车呐!”

童景熠烦躁地点头:“你呢?”

梁桁甩甩胸前挂着的一堆证件,提起手里的摄像机,“采几条新闻。”

童景熠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在电视台工作?”

梁桁跟后面的同事架起三脚架,忙活着回道:“混口饭吃而已,没你想的那么光鲜。”

童景熠看着面前这两个大包小包,劳力一样的人,笑问:“你要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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