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叶安绪任着那名男子将自己带出宴厅，步入花园。适才挣开了身边人的搀扶。

“哦？这就是安少对待恩人的方式？若不是我出面，安少怕是会被叶三少啃得连渣都不剩吧……”

男人看着少年迫不及待地挣脱自己，略略挑眉，生出了几分戏弄的心思。

“我倒认为我与陆少是各取所需。”

少年浅浅笑开，桃花眸间聚起些许戏谑的神色，丝毫没有方才黯然伤神的影子。

“连站都站不稳的人，逞什么强？”

男人哼笑出声，忽然得凑近，俯身在他耳侧轻声道。暧昧的上调语音使得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心。稍稍离远些许，他略弯起眸，戏谑道。

“陆少还是把心思花在更有用的地方为好。比如……学习学习怎么偷听才能不被发现？”

胸口的疼痛没有丝毫的减缓，甚至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一时无法挣脱男人的梏制，便扬唇相讥。

陆琛微微低头，见少年额间隐隐有细密汗珠冒出，显然是忍耐到了极限，却是依然面色如常地与自己抬杠。

不由得低低笑开，靠得欲近，见少年面上的狼狈，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反是生出了几分兴味。

小朋友气急败坏的表情和明亮的眼眸真是像极了炸刺的猫儿。

“安少与其一片痴心错付，不如……跟着我如何？”

颇有几分玩味的话语落在少年耳侧，陆琛低头直视着怀中人上挑的桃花眸，似要从中寻找些许熟悉的兴奋痕迹

“两个月。就像安少说的，我们各取所需。如何？我相信安少是个精明人。”

他做的此类决定从来随意。仅是顺眼，亦或是因忽感有趣而招至身边，宠爱短短几周或是几月便又随意丢掷。

但因他的权势，他未曾生厌前给予的无上宠爱。

无论是再清高再骄傲的人物，只要他开口，都会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的脚下。

眼前少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陆少的意思是想包养我？”

少年唇角忽漾开浅浅微笑，不曾沾染丝毫讽意。

见男人不置可否地略略点头，少年嘴角笑意愈加扩大，直至成了一抹不达眼底的甜笑。

“好啊。”

意料之中的爽快。

“不过，陆少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比预想的的更加轻而易举，听得少年随后追加的话语，男人轻笑出声，随口问道。

“什么条件？”

他故作认真地发问，心中却早已明了答案。定是像他以前的情人那样，不是要权就是要钱。

“我现在心情很糟，所以……陆少陪我聊聊吧。”

少年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所有意料，愣了愣，一时竟不知回应什么。

见少年面上划过落寞神情，不知为何，心中一空，便略作点头应下。

原主尖刻的咒骂盈满脑内，痛苦的早已不仅仅是心间的剧痛，更是脑中被撕裂的自己在自我质询。

没有感情的怪物……只知道利用不配拥有救赎的魔鬼……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个个皆是诛心血字，却是无从反驳。他已分不清了那是原主愤怒的咒骂，还是，撕裂的良知对自己的咒骂。

抬头凝望着头顶此刻漆黑的夜空，他终是在无人可以觉察的夜色之中露出了一抹落寞笑意。

“你……曾经爱过这个世界吗？”

少年发问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所问字句却亦是字字扣在心弦。

那是母亲曾问过的问题。

他的童年，在与母亲的四处躲藏中渡过。他们总是过不了两个月便要搬一次家，可他从不知道母亲在躲什么。

他曾问过母亲，为什么。从未有过回答。但那段时光，却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直到……那些想把他带走的陌生人出现。他挣扎着不愿意离开母亲，母亲同样哭喊着不让那些人带走自己。

然后……

母亲的血染红了他的视野……

那一瞬间，他忽然得明白，母亲一直在躲的人……是那个男人，那个冷血的魔鬼，他的，父亲。

从此，他堕入深渊，每日只为了生存而战斗。充斥着血腥与背叛的世界，他再也不爱。

只耽于享受高贵为王的众人簇拥。

即使，早已在杀戮间堕化为兽。

“爱过。”

男人平静的回答，短短两字压下了诸多难于想象的血腥风雨。

黑暗之中，他转过身，望着对方在夜色中淡淡只淡淡显出轮廓的身形，似是追忆般恍然开口。

“我也曾爱过这个世界……”

他曾经，爱每一个在乎自己的人，爱每一个值得在乎的人。也爱这个不停变化的世界。

“可他们都只是虚影……都会消失不见……”

无数数据在自己眼前重组而又消散的画面如此清晰地在他眼前重现，分明只是个为引来对方注意的借口，却不想……那样的追忆令他的情绪同也渐渐步入了失控。

无论是曾经多么亲密的亲人，伙伴，战友……

属于虚拟世界的他们终究都只是系统模拟出的数据，一旦任务完成，就全如同泡沫那般消失不见。

穿梭过了无数个位面无数个世界，他看到无数个他曾在乎的人在自己眼前化作虚无。他才明白，数据无法脱离程序的设定。

所谓的在乎，是场彻头彻尾的笑话。那都是，数据为了防止被他这个病毒攻击而自动拟化出的附加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