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感知（1 / 2）
Saber只短短停留了一天，就又和兰斯洛特一起再次匆匆离开了。
对此小黑同样没有多问一句话，他很平静的送走了这两个人，好像早就料到了会这样一样。然后小黑待在军营里和Berserker相安无事的渡过了三天，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忍不住和Berserker闹翻了脸。
实际上最开始小黑或许并没有想要和Berserker发生什么正面冲突，也不是什么图谋已久；他只是在当天晚上偶然发现了Berserker身上出现的再也不容忽视的异常状况，而当机立断的选择了应急处理。感受到异常的他于午夜时分表情凝重的突然惊醒，躺在床上呆呆的盯着黑暗之中寂静无声的营帐屋顶，接着深吸一口气后悄无声息的起床，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暗蓝色英灵身边。他在Berserker的面前站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样突然出击扑上去试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行卸下对方的下巴，然而最终还是失败了。
“你干什么？！”
黑暗之中猛然睁开赤红双眼的暗蓝色英灵恼怒的抬臂想要把扑过来的小黑一把狠狠甩开，却没想到小黑猝不及防的来了个膝踢紧紧缠上了他再利用惯性和体重将他压倒在地。强硬起来的小黑迅速的用腿和手暂时锁住了Berserker的关节抑制了他下一步的行动，还顺势将他覆盖着棘刺的右手压到了他自己的胸前，手背上锋利的猩红骨刺直接对准了暗蓝色英灵的喉咙划破了肌肤渗出一线血丝来。
“该换给我了，库夫林。”一片黑暗中笼罩在透过帏布后影影绰绰的熹微薄凉的月光之下，小黑属于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清冷而决绝，他避开了Berserker手臂上的骨突，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不知为何竟然会沉浸在睡梦之中对自己的靠近没有丝毫防备的暗蓝色英灵，无视了对方在此时此刻虽然还算平静看起来却愈发让人胆战心惊的阴沉表情，极为严肃的陈述着事实发出警告，“你的灵基，已经到底极限了。”
“……再等等。”闻言暗蓝色英灵却不为所动毋庸置疑的低沉着声音说道，倒是没有再试图将身上的小黑甩开。接着朦朦胧胧的月色，他用猩红野性的双瞳定定注视着少年近在咫尺的黑白分明的锋利凤眸随后有意无意的别过头错开了目光，脸上露出的表情不知是嘲讽还是不耐烦，眼神有着显得不太自然的烦躁暗沉，“我还没看完。等我看完了，会还给你的。”
“等你看完就晚了。你把我的记忆当成什么了？用打发时间的电视连续剧吗？这原本就不是人类可以看的东西，就算是英灵也不行。”
但小黑却没有再对此进行让步。他那年轻到有些过于清冽的少年声线带上了前所未有的铿锵有力的语气，让人可以想象到他脸上应该带着多么愠怒隐忍的表情。他收紧了反压握住对方右手手腕的手指，却只是让自己的手掌被包裹在Berserker手臂外侧的坚硬隆起的外骨骼硌得疼痛不堪。尽管如此，他却依旧一声不吭的加大了力度：
“当然，这更不是什么免费体验的游戏。无法体会愉悦和痛苦的你通过这种一心同体的模式，确实能够暂时感同身受的体会感应属于我的情感。但那是我的东西不是你的，过于强烈的情感将变成腐蚀你精神的毒品——你以为你这样容不得半点其他东西的灵基很牢固吗？！要是真的觉得有趣的话就放弃现在非要称王的封闭状态自己去感受愉悦不就好了？来偷看别人的算什么？”
“武器就该有武器的样子，这才是你唯一能有的想法。你没必要知道答案也没必要在意其他任何东西，你只知道战斗，以胜利为目的。没错，像你这样的存在根本就没资格去触碰我最重要真实的部分，看了也是白看。所以……还给我。”
小黑的声音越说越无缘无故的变得愤恨缓沉起来，几乎要咬牙切齿，却又尽可能的保持着冷冷的平静。而面对小黑的诉责Berserker却不置可否的保持了沉默，只是重新转过来头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小黑看了许久，然后冷不丁的用尾巴狠狠抽了小黑一下。等处于黑暗之中被打懵的小黑还没反应过来，便凭借着蛮力三两下挣脱了小黑的控制继而反客为主——
“呃！不许碰我！给我放手！！”
恍恍惚惚天旋地转之后视野已然扭转颠倒，被压在地上的小黑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被生生捏碎了。眼见着角色局势一下子逆转，他依旧不甘示弱的斜斜的立起上半身，努力的想要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怎么样也做不到。
“你似乎很得意啊，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蠢货。还没长够教训么？”有着灼烫逼人的猩红双瞳折射着幽深的月色暗光，脸上扯出了一个嗜血恶意的狞笑的Berserker嗤之以鼻的这么说道，毫不留情的继续加重了力道，引得小黑吃疼的闷哼一声，整个人都疼痛难忍的瑟缩了一下，“更何况这些话你到底是在对谁说？——对你自己吗？”
“开什么玩笑……我和你不一样！！”
尽可能忽视着被钳制住的手腕强烈的疼痛咬紧牙关的小黑这么厉声呵斥到，抬头勉强看了一眼半蹲压在自己身上用手将他的右手小臂反扣在地让他难以完全立起上半身的Berserker，胸腔起伏剧烈。
“我是有感觉的、我是能体会到的！！……爱也好、恨也好，都是曾经饱尝过的！正是因为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感受过了却被硬生生的夺走了才会那么痛苦！你算是个什么？！就算你是库夫林——……”
颔首低头的小黑的声音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喑哑哽塞起来，几乎快要说不出话一般，却猛然再次抬头。月光恍惚的掩映下，他黑白分明的凤眸感觉上有着既怒不可遏又无能为力的倔强逞能的悲愤交加的透彻目光，混合着难以抑制欲盖弥彰的孤寂表情：
“那就好歹摆出一点‘库夫林’该有的样子来啊！！你老是这样一副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态度我要怎么和你说话相处啊？！我是喜欢你没错，但记忆都已经被你拿走一半了……”
“是吗？所以你是到现在才发现不对，觉得自己亏大了恼羞成怒打算来讨账的吗？笑死人了。那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和他不一样。是你自己非要贴上来的，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冷嘲热讽冷酷无情的打断了小黑生涩喑哑还未说出口的艰难言语，Berserker再次加大了力度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因为强烈痛苦而拼命忍耐的微微扭曲的面孔，猩红的双瞳冷冷的睥睨着，虎视眈眈。
“那就快还给我！”在这样不屑一顾的注视下，小黑立刻更加激烈的挣扎起来。他忿忿不平的提高了声音，不依不饶的对狂王怒目而视，“我保证不再缠着你了，还给我！”
“已经太晚了！”同样严厉凶狠的提高声音呵斥道，暗蓝色的英灵随后咧嘴故意拖长了声音，以充满压迫力和威胁性的语气说出了极为危险的话来，其中暗藏的意味不言而喻，“还有，竟然敢趁我睡觉的时候做出些多余的事情来，胆子真不小啊…你。”
“这次就算了。但要是被我发现还有第二次，你就永远不要想再拿回你的龙珠了。听明白了吗？！”
“你疯了吗？！库夫林！你都开始龙化了！”
但小黑却依旧气势汹汹。他抿着唇角紧紧的盯住了Berserker侧颈上不知什么时候隐隐约约蔓延而上，浮现出的在黑暗中泛着不祥的幽幽青黑荧光酷似鳞片的暗纹，表情凝重眉头紧蹙。
“原来你不光变成着只知道战斗的狂战士，还变成了不讲道理喜欢耍赖的流氓了吗？！那是我的东西！我说还就得还！我已经纵容宽限了你这么多的时间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那你还想要什么回报？你怎么不说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没算清楚呢？”
“……你还想做什么？”暂时平复了一下情绪沉默了片刻小黑忍耐着疼痛继续心平气和的说道，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语速越说越快语气激动忍无可忍，“捅也让你捅了，不够的话你大可以继续反正我无所谓；让你在Saber面前把想说的都说了，他的反应你不满意的话我也没办法。你还想干什么？！再这样下去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能让你感到恼火就是我干这件事最大的意义所在。不得不承认多亏了你，我才能从这种与战斗取胜无关的无聊事情里找到了点意思。同时不幸，正因为它不是战斗无法干脆利落的迅速结束、我不打算也不可能接受你无条件的投降，你就一直这样痛苦下去好了。”
简直是无法沟通。
小黑闻言难以置信的愣愣的看着说出这种话的Berserker，随后低下头去整个人沉浸在黑暗之中表情晦暗不明。忽明忽暗的晕染月色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他再次沉默了下来，仿佛完全丧失了辩驳的能力不再打算做出什么反抗。见此Berserker也兴趣缺缺轻蔑厌恶的放开了小黑已经被捏得青紫发肿的右手手腕，站起身来似乎打算离开营帐眼不见为净。但就在狂王走到帷幕前的时刻，身后却突然低低的响起了少年那清冷纯净的声线——
“我以令咒的名——呃！……”
猝不及防、戛然而止的声音。
伴随着迎面而来肆虐破空的震荡劲风，被以难以想象的迅猛速度冲过来的暗蓝色恶兽一把扼住了喉咙，硬生生的被Berserker高高举起整个人悬空的小黑感受到了疼痛和窒息的双重压迫而被迫终止了思维和言语。他一边瞳孔涣散失焦的艰难的低头看向掐住自己脖子的Berserker，一边用双手拼命的想要把对方犹如钢钳般的手指掰开，却毫无作用。
“敢对我使用令咒你就尽管试试，小子。我保证至少不会让你能在第一时间称心如意的用得出来，更会让你在第一时间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
脆弱的喉咙遭到碾压，对方手上的力道却还在变本加厉。
严重的缺氧和疼痛让他的眼前开始阵阵发黑，透明粘稠的唾液下意识张开想要呼吸的唇角一点一点的溢出，狼狈不堪。小黑使不上力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痛苦的微微抽搐痉挛，却硬生生的开口从牙缝里断断续续挤出了一句话。
“呃、咳咳……”
“还给我……把它、还给我……那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
他嘶哑干枯着嗓子竭尽全力这么说道，不知道是出于生理性还是另有原因的眼泪一点一点的溢出眼眶濡湿了他原本苍白此时此刻却潮红得有些病态的脸颊，视野模糊灰暗却死死的瞪住Berserker不放。一片黑暗之中，他眼角看不见的眼泪冷不丁的滑下滚落在暗蓝色英灵覆盖着棘刺骨突的手背上，惹得对方像是被烫到般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随后错愕嫌恶的皱起了眉头，表情烦躁而阴沉。
“又要哭了吗？怎么？觉得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就只会哭了是么？真够丢人现眼的，你这样的怂包也算是神吗？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屁孩一样只知道哭，真是让人无语。”
“还给我……把龙珠、……还给我……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你的错……没错、我当初就不该——……呃！”
“说啊，你怎么不接着继续往下说了？嗯？还不都是你自以为是弄出来的事情。”
Berserker突如其来的放开手让还没反应过来的小黑结结实实的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只顾着捂着被掐痛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半天缓不过来。喉咙里一股子粘稠浓重的血腥气，几乎要让他忍不住反胃干呕起来。而暗蓝色的英灵只是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冷冷注视着他，表情看起来冷漠而残酷，对上小黑不甘无力的视线后却又有意无意的错开了目光。
“哈啊……！咳咳……”
“自己把眼泪擦干净，你对我哭得再凶也没用，我可没有多余的耐心和功夫去哄你。我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他的…都和我无关。”
Berserker声音低沉平静无动于衷的这么说道，拖着漆黑不祥布满骨刺的狰狞尾巴自顾自的转过身打算离开。但他还没走几步，就感觉有人伸手死死握住了自己的脚踝，而不由自主的突兀沉默的停了下来。
记忆之中，似乎有什么类似的情景相互重合了。
漆黑的营帐里，暗蓝色的英灵一言不发的微微侧身，转过头看向爬在地上只穿着一件在月光的漫掩下看起来极为单薄的白色衬衣、被自己折腾得伤痕累累却还是固执不放的黑发少年，竟然没有选择一脚把他踹开或是怎么样，只是静静的盯着小黑，似乎是打算看看他到底准备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似的。
“……和我接触。”
“哈？”
“我说至少和我接触一下！否则你会完全丧失自我也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还可能会死掉，所以至少先……”
“不需要。”没有管小黑那嘶哑疲惫的嗓音不假思索的拒绝到，但Berserker却还是没有甩开他，只是站在原地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你很烦啊。都这样了，还露出这幅表情是打算对我摇尾乞怜吗？不觉得耻辱吗？”
“……啊，是又如何？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怎么都无所谓了吧？”握住Berserker脚踝的黑发少年一边艰难的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自暴自弃无可奈何的这么说道，声音哽塞而黯淡，随后猛的拔高，“既然你不打算放过我，那我也不打算让你死——很公平不是吗？！还是说你就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如果是这样，你又比我高明得到哪里去呢？！”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耷拉着疑似被捏碎手腕还在慢慢恢复中的右臂的小黑对身材高大的Berserker不依不饶的叫嚣道，看着对方被笼罩在黑暗中的气势骇人的不祥姿态毫不畏惧，只是还隐隐约约带着泪水的双眸着实没有什么说服力，还好周围除了透进来的丝缕月光以外没有别的什么光线，而看不太出来。
“这不是还很能说嘛。好啊，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然后Berserker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后，就真的慢慢转过身来了。但见此站在他背后刚刚还一脸视死如归表情的小黑却像受了惊一样下意识的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了桌案上才停了下来：“等、等等！你别过来、你别动！…我自己来！”
“不是你自己非要接触的吗？我真不知道干这种事有什么好怕的？还是说你不喜欢我对你这么做？”
Berserker冷眼看着事到临头又开始打退堂鼓的小黑浑身僵硬慌慌张张的撞到桌上差点没将之撞翻、而忙不迭的转过身去扶的可笑模样，迈腿极具压迫力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恶趣味的刚好赶在小黑重新转过身来的前一秒，低头咧嘴扯出了一个獠牙呲露的渗人乖戾笑容，猩红的兽瞳嗜血野性：“来吧。”
被抵到腰后紧紧靠着桌案、双手按住桌面仰着头的小黑愣愣的睁大了双眼茫然无措，但很快他就强迫自己重新镇静下来调整好了状态，呼了口气错开目光站直身体，硬着头皮和面前修罗恶兽一样的暗蓝色英灵进行交流：“把嘴张开，我需要渡气给你……”
“……已经可以了。”
这是一个很快的仪式。
小黑垂眸踮脚主动亲吻了对方十几秒的时间，借着黯淡的亮光确认对方颈侧的鳞纹消退下去后便低下头这么说道，躲躲闪闪的想要赶快从被Berserker堵个正着的窘境中解脱出来，但对方却再次一把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腕。不久前才被捏碎了另一只手腕关节心有余悸的小黑立刻僵硬住了动作，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眸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又要做什么？！放开我！”
“你似乎总算这样，事到临头才来后悔。”好在Berserker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用力，似乎只是单纯的抓住他不想让他跑掉罢了。黑暗中月光缥缈，表情沉寂孤寂若有所思的男人棱角分明轮廓深邃的面容依旧鲜明，眼睑下菱形的猩红咒文有着让人恐惧的阴影，声音低沉压抑，“我刚刚能清楚的感觉到你的感受。那算是什么？悲伤吗？你在可怜我？”
“那是你的错觉。同步接触时记忆里残存的情感产生倒流而——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