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少年（1 / 2）
“我们出发吧。”
“……嗯。”
站在金碧辉煌的神殿的出口，沐浴在阳光之下金发碧眼俊美无双的苍银骑士对面前围着漆黑红绒斗篷头戴蛇冠的黑发少女伸出了手，温和的邀请道。怀里抱着自己的行李的少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将自己苍白纤细的手掌放到了对方覆盖着手部护甲却不知是因为阳光的照耀还是其他原因而隐约带着一层暖意。得到了允许的骑士弯腰在小黑下意识的轻声惊呼下一下子把她横抱了起来，轻轻松松。
“为了节约时间，只先能这样了。你不介意吧？小黑？”
“不、不介意。相反，应该说麻烦你了，Saber。”结结巴巴的这么说道，被Saber抱起来浑身僵硬的她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食物和水，一边感受着对方迈步走动直到真正走过冗长的走道离开神殿后逐渐加速的矫健且平稳的步伐，一边连忙转过头去提高了声音对跟在后面的暗蓝色英灵叮嘱到，“Berserker也要好好跟上来，小心不要走丢了。”
“啊，不会的。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蠢笨吗？”
后面低沉压抑的成熟男性声线漫不经心不耐烦的响了起来，习以为常的遭到了嘲讽的小黑还是忍不住缩了缩，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头顶传来了骑士那平静温和又彬彬有礼一听就让人知道他正微笑着的轻松声线，却隐隐约约透露着不认可的诉责：
“有吗？我倒是觉得小黑很厉害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Berserker？更何况小黑只是在关心你，就算再害羞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去回避吧？你再这样下去的话，一直都很重视你的Master可是会伤心的哟。”
简直难以置信。
并没有想到Saber会心平气和却十分坚定的替自己说话，之前才和Berserker发生了争吵的小黑愣了愣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只能看到对方目视前方时展露出的棱角分明轮廓深邃立体的俊美侧脸。因为加速赶路的原因风将他金色利落的短发吹拂扬起，肤色白皙睫毛长翘，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又不失王子般的优雅谦和。
或许这样闪闪发光的存在，无论面对着谁他都会这样出于自我修养而出言维护的吧。
心情烦躁的小黑这样默默阴暗的想到，并没有产生什么感谢的想法，甚至觉得有些莫名虚伪，低下头一声不吭的盯着怀里的行礼发呆。
而或许就是因为她这样不置可否置身事外的冷漠态度，过了一会儿一前一后的Saber和Berserker竟然真的为这种事而争吵起来了：
“哼，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既然你非要这么认为那就走着瞧好了，半路才跑过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就看看她到底有多聪明，而你错得究竟是有多离谱。到时候就追悔莫及去吧，自以为是的家伙。”
“……我并不那么认为，Berserker。我相信Master，就算你再有不满，也请别说得太过分了。小黑已经很努力了，作为从者，你不该对自己的御主这么苛刻。”
“哈？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要怎么做关你什么事？同样作为王，我不认为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发号施令。再说了，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就直接去对她说好了，是她要我来的。”
“……”
一边是得理不饶人的毒舌狂王，一边是彻底冷下声来认真反驳的苍银骑士。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睁大了双眼窝在Saber怀里听着双方毫不客气的互怼而一愣一愣的小黑后知后觉的发现Berserk把话题突然抛到了自己头上，才反应过来抬头不经意间对上了那双略显担忧的碧色双瞳，而慌慌张张的赶忙错开了目光：“确实是我叫他出来的……别说了，Saber。库…、Berserker他其实没有恶意的。”
“或许吧。”而面对小黑这样躲躲闪闪明显偏袒的做法Saber并没多说什么，只是低低叹了口气，却依旧冷静坚决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但请恕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御主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侮辱。如果他再这样出言不逊，我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出言反驳。要是他敢对Master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我同样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那你尽管放马过来好了——要是不怕死的话。”
“Berserker！”闻言终于忍无可忍了，突然鼓起勇气出声呵斥的小黑提高了声音，立起上半身看向后面斩钉截铁的这么严厉说道，不再回避。她清冷悦耳的少女声线回荡在因为极速前进而呼呼刮过的疾风之中，不知为何竟然出乎意料的清晰，“我们出来是有任务的。我知道你不高兴，但要发脾气打架不准找Saber！这是命令！总会有用到你的时候！”
“是吗？可我已经等不及了。这样吧，虽说同样都是承担着保护Master的职责的从者，但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仗着你在我前面乱晃的烦人模样。作为Master你要是愿意体谅一下我的感受，主动从那不知好歹的家伙的身上下来这次我就先饶了他，怎么样？”
根本没办法摆出御主该有的威严来。
面对着有着猩红灼热兽瞳咧嘴恶意而邪气的狞笑着的暗蓝色英灵三言两语就被毫不客气的打回了原形，闻言在Saber怀里坐直按住了骑士肩膀的小黑瞳孔错愕的一缩，紧紧的抿着嘴，却说不出任何否决的话来。紧接着她皱着眉低下头犹犹豫豫的思索着什么，仿佛真的打算按照对方的要求做。
“不可能！你难道打算让Master自己走出沙漠吗？！你到底是想——”
见势不对的苍银骑士闻言猛的停下了脚步，站在烈日炎炎的沙漠上转过身去正准备难言愤怒的厉声拒绝Berserker，却没有想到被怀里的少女主动开口打断了言语：“我可以下来走。但正如Saber所说……我没法做到这种事。就算能做到，需要花的时间也太长了。”
“我又没说让你自己走，过来。”
嗤之以鼻理所当然的这么说道，站在后面胸膛上有着猩红纹身的不祥英灵獠牙呲露，猩红的双瞳紧紧盯住了Saber怀中明显已经有所动摇的小黑，虎视眈眈。而小黑在这样一动不动的注视下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Saber打算说些什么——
“Master！”然而一向温和的苍银骑士却抢先制止了她，态度竟然表现得有些强硬。他收紧了抱着少女的双臂，并扭头对Berserker严词拒绝道，“不可以！我绝不同意像这种无理的要求。你根本不知道准确的路线和方向，要怎么照顾好Master？”
“这种事情还用问么？你走前面带路不就得了？顺便还可以拿点东西减轻一下她的负担，这样不是更好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Berserker？”
“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她想干什么。”Berserker难得耐心的和Saber对话解释道，暗蓝色的英灵用猩红的双瞳一点一点的打量着被苍银骑士抱在怀里的小黑，声音低沉叵测，表情冷酷而嘲讽，“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么？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拿我当借口暗示着想要和你定下契约，理由绝不会像她口口声声说的这么简单。说不定等一会儿你就被她骗到哪个地方去吃得渣都不剩了，就算是这样也无所谓吗？虽说我也并没有什么想要当烂好人的打算，但对于她这种人来说果然只有这样做，才会稍微起点妨碍的效果吧，这就足够了。”
“你多虑了，是我主动提出要和小黑缔结契约的，在这之前小黑没有对我做过任何事情。我已经说过了，我信任——”
“随你怎么想好了，Berserker。”面对着Berserker毫不掩饰的当面揭发和Saber毫不犹豫的维护，抱着自己行李的小黑垂下头去冷冷的这么说道，也没有给出任何辩解和正面回答。她的表情晦暗不明，但又突然抬起头来，直直的看向不远处的暗蓝色英灵，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但我记得我要和Saber定下契约，你也是同意了的。”
“是又如何？我反悔了不行吗？目的达成之后就开始得意忘露了马脚，我倒要看看你这家伙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听见Berserker这么说的小黑似乎终于完全被激怒了。她一声不吭的开始试图从Saber的怀中挣脱出来，仿佛打算下地后立刻向Berserker走过去。见此Saber赶紧抱住了她，不让她乱来：“Master！”
“……放我下来吧，Saber。”无力挣脱的小黑只能平复了一下心情这么对Saber说道，看样子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的妥协，深深地叹了口气，劝说道，“既然Berserker想要抱我就让他抱吧，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不要继续在这件事上耽搁时间了，Saber，任务要紧。”
既然小黑都这么说了，于是Saber沉默了片刻还是选择遵从了小黑自己的意愿放下了她，只是帮她拿走了行李。而小黑也沉默着走向了Berserker，随后被他轻车熟路的抱了起来。进行完交接后他们继续一前一后的赶路，但不再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直到被烈日晒得脸颊泛红晕头转向的黑发少女实在是受不了了，把脸转过去避开阳光的直射埋到了暗蓝色英灵裸露出的胸膛之中。小黑将自己那热烫烫的像是在发烧一样的额头贴上了男人那紧实光洁温度正常的肌肤而感到了舒适般忍不住缓缓呼出了口气，闭上双眼好像是想要睡一会，却不知不觉的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困了吗？……亏你睡得着。”为了抱小黑而把自己的棘枪收回去了的Berserker颔首低沉着声音这么嗤笑道，看着怀里一副昏昏沉沉却依旧想要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少女，顿了顿毫不留情满怀恶意的继续冷嘲热讽道，“承认吧，你就是个渣滓。就算再这种情况下你都还能——”
“不可以吗？”对此闭目养神的少女只是这样心平气和理所当然的反问道，好像已经失去了任何反驳发怒的欲望，低低的声音飘散在疾风之中，几乎快让人听不清，“你要是真的这么讨厌我，那就找机会再扔掉我好了。”
“……”
“我才不会去做这种蠢事，这么做只会又上了你的道罢了。而且现在这样的情况不也正合你意么？看啊，他现在很关心你呢。对我恨得咬牙切齿，对你冠冕堂皇的说法大概也更加深信不疑，如何？高兴了么？Master？”
Berserker沉默了一会儿才这样有意无意的拖长了声音恶声恶气的说道，看着不远处闻言猛然回头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苍银骑士，扯出了一个阴戾而残忍的嗜血笑容、漠不关心。
“你弄错了，库夫林。”但小黑对此依旧无动于衷，她只是闭着眼睛将脸埋在了对方的怀中，闷声闷气的给出了感觉上八竿子打不着的回答，“从一开始，我想要看着的就是你，一直都是你…就连死的时候也是，无论哪一个我都是。之所以妥协不是出于你的威胁，而是你本身。”
“……你说什么？”
“你想要说的话，尽管去告诉Saber好了。”没有管Berserker的追问，小黑的声音感觉上愈发的疲惫微弱起来，但却毫无退缩之意，“反正隔得不是太远，他可能也已经听得差不多了，就算继续隐瞒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你到底是谁？”
和前面隔着一段距离的回过头来的Saber一起突然停下了脚步，还没等对方说些什么为好Berserker便低下头直截了当的这么问道，极具压迫力的猩红兽瞳看起来咄咄逼人。
“就算你非要这么问……我也是小黑啊，至少是属于小黑的某一部分的混合体。我正在做梦，所以别再问了，如果不想吵醒另一个我的话。”面对着来自双方或疑惑或警惕的审视，小黑终于抬起头来睁开双眼这么模棱两可的含糊其辞道，但很快又再次闭上了双眼，双颊不正常的绯红着，看上去显得有些虚弱，“如果我醒了，你一定会后悔的吧。你会杀了我，而我会因此毁了这个世界。”
“……不知所谓，满嘴胡言。但有一点我倒是听懂了——也就是说要你现在就变回去情况会变得很麻烦对吧？那你还是保持这幅样子算了。尽管我原本并没有负担起照顾你的感受的义务，但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从者了，也不是不明白事情的轻重顺序。就只能暂时另当别论，等事情办完以后我再跟你算账。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就趁现在赶快祈祷到时候还会有人愿意来救你。”
似乎没想到小黑承认得那么干脆，Berserker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些烦躁嫌恶，脸色也变得难看而阴沉，但却还算可靠的给出了承诺。他错开了目光不再去看怀里脸颊绯红的少女，和前方一直暗暗注意着这边情况Saber一起重新迈步穿越沙漠。
“倘若你能理解，那就再好不过了。”因为斗篷的保护劲风吹不到她的身体，小黑将下颚藏到毛茸茸的披风绒羽之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在Berserker的怀里睡得更舒服，并低低的呢喃着，“我累了，想睡一会儿……抱歉。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醒，如果不这样暂停一下，我就要全部想起来了。你不该对我这么说话的，Berserker。现在的对话不要再对我说起，以后别再这样了，至少……现在不要……”
“那就睡吧，以后不会了。”唯独这次没有在继续找茬，男人平稳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连带胸腔也轻轻的震动着，清晰有力又朦朦胧胧，“但我的宽容是有限度的，你好自为之别做得太离谱了。”
“嗯，谢谢你……库夫林。”
“……蠢货。”眼见着怀中的少女紧闭双眼呼吸渐趋平稳，Berserker顿了顿后还是忍不住冷冷的呵斥了一句，不依不饶，“连人都分不清的蠢货。”
……
“喂…喂！快醒醒，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你打算就这么睡死过去吗？！”恍恍惚惚之中，仿佛有什么人在厉声的呼唤她。由于对方那低沉不耐烦的声音听起来着实凶神恶煞，让她在睡梦之中不由得皱起眉头低低呜咽了一声，下意识的翻了个身想要躲开一点，却依旧毫无办法，“该起来干活了，小丫头。我们已经到了，你就不能少给别人添点麻烦么？”
“请别对Master这么粗暴，Berserker。实在不行，就让她继续再睡会儿吧。”
“那怎么行呢？时间紧迫，再怎么说她也是Master。就算你们两个已经达成了共识，在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和指示的情况下，难不成你们打算就这么私自做主行动么？”
“呃，说的也是。可是这位小姐……”
你一句我一句，看样子周围绝对不止一个人。就算其他人已经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但对于一个倒醒不醒的人来说感觉上周围依旧闹哄哄的，简直吵的死人。
“唔嗯…、库夫林……”迫不得已从深度睡眠之中被唤醒的少女勉勉强强缓缓睁开了双眸，本能的喊出了自己最熟悉的名字。她舔了舔干渴发白的嘴唇，从已经罢工许久的喉咙中发出了沙哑细微的声音，从矮矮的床铺上慢慢立起身体，转头昏昏沉沉的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
“你终于醒了，Master。”
入目是泛着灰白有些昏暗破旧的帷帐和帏帐内桌案边轻微悦动的暖色调的陶质油灯的静谧火光，金发碧眼的苍银骑士走到了她的眼前单膝跪地，微笑着伸手动作轻柔替她将睡乱后黏在脸颊上的漆黑长发捋开别在耳后，然后帮助她坐起身来。
“明明是我把她叫醒的，你这时候再凑过来得意个什么劲儿？她嘴唇都干得发白开裂了，你还不如赶紧把手上的水壶递给她。”
“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这些事用不着你来教我。还有，这一路上都是你在照顾Master，结果你连一口水都没让Master喝，还阻止我靠近Master。你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太不合理了吗？”
金发碧眼的骑士一边心平气和却语气严厉的与守在小黑床边的暗蓝色英灵互怼，一边将手里的水壶递给小黑给她贴心的一口一口的喂水，不让她喝太急。小黑也一边喝着水一边观察着四周，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另一个站在帐篷之中，正低着头专注的看着给自己喂水的Saber的背影的男性。
在温暖明亮的灯光的映衬下，那是一位身材高大、身着铿锵凛冽的深紫铠甲的骑士，有着一头利落靓丽的紫色短发。他的表情沉稳严肃面孔棱角分明英朗锐气，只是深邃坚毅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忧郁多情的阴影。一向疏离男性的小黑下意识的多看了他几眼，原因很简单——眼熟。
“我能有什么办法？她不是一直都在睡觉么？再说了，谁知道你这家伙在打些什么主意会不会故意弄醒或是带走她。反正不喝水不吃饭她也不会死，因此怎样都无所谓吧？”
而就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之中，紧紧裹着斗篷坐在床边的小黑不动声色的偷偷的打量着这个熟人的时候，对方却忽然因为听见了Berserker那严重违反正常的主从关系的发言十分不认同的皱起了眉头，抬头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反复看了看小黑那张略显稚气的脸，迅速和从某方面来说确实也是亚瑟王的Saber统一了战线：“就算是确如你所言她是不死之身，但我也不赞成这样已经称得上是在虐待自己Master的错误行为。这位小姐有多大了？十五岁有吗？看上去何等娇弱……”
正在喝水的小黑闻言却因为对方突然开口说话的这一事实而震惊的睁大了双眼，虽然她已经对此有所准备却还是因为亲眼见证后冲击力过大而猝不及防呛了口水，差点没把刚刚喝进去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水全部喷到面前的Saber脸上去。
“……咳、咳咳……抱歉。兰斯洛特——说话了？……”
随手擦了擦自己唇边的水渍，缓过气来终于完全清醒过来的小黑对给自己喂水的Saber表示了感谢之后直接从床上下来站了起来，并忍不住用十分古怪微妙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这位出现在营帐之中的陌生骑士，表情纠结疑惑的左看右看，像是在做什么对比一样。
“你认识我？小姐？”
这位有着低沉肃穆听上去却相当舒缓温和嗓音的骑士见此也十分疑惑的询问道，同样一头雾水。
“算是吧，不过我就只听见过你嗷嗷乱叫……呃，反正嗓音听上去完全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为什么是……”
“——短发？我明明记得你是长发啊？”
喝足了水皱着眉头站起身来的黑发少女求证般看向了一旁的Saber然后又重新转回去看着兰斯洛特。因为对方长得相当高大的原因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对方的头顶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茫然模样。
“……”
“呵，Master真是的，一醒过来就这么有活力实在是太好了。兰斯洛特他年轻时确实是短发，你看见的应该是以后的他吧。”
眼见着小黑愣愣的问出了让兰斯洛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的奇怪问题，站在一旁忍俊不禁的Saber终于在这关键时刻开口来打圆场了。他保持着微笑声音温和的替对方回答了这个问题，并没有提起小黑看到的是职介为Berserker的兰斯洛特的缘故。而得到这个回答的小黑终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显示出了几份抱歉，她看了看那位显得有些陌生的湖上骑士，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和严谨：“……原来如此。”
头戴蛇冠的少女一边这么了然的说着一边自顾自的越过了前面摆放的桌椅迈步走向合上的营帐入口，看样子是打算出去一般。
“Master？你要去哪儿？现在已经很晚了。”
“这里是……军营？”
然而小黑并没有真的走出去。听见Saber这么说的她只是挑开帏帐探头看了看外面，然后再放了下来，回过头这么略显惊讶的反问道。
“没错，这里是我的军营。待在这里很安全，请别担心。”
“……我以为Saber你会先去山区。看来山区那边你早就已经谈妥了？只差这边？”
看了看站在Saber身边郑重其事给出保证的兰斯洛特，小黑思索了片刻后突然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黑白分明的锋利凤眸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算是吧。”但Saber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的神色，他只是微微收敛了自己脸上习惯性的微笑，深邃纯净的碧色的双眸变得锐利而认真，在并不算特别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逆光而站，感觉上居然有几分叵测隐秘。虽然他的语气依旧那么温和平静，却隐隐约约让人感到了一种不可忽视的威严，“你早就知道了，小黑？”
“Berserker……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什么？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认为我是‘黑龙’，但事实上，我是武器之龙才对。”没有管暗蓝色英灵那冷漠无趣的回答，小黑斟酌了一下这么理所当然的解释道，转身走到中间摆放的桌案前，果不其然的看见了上面展开的标注着某些讯息类似于战略地图、地形图一样的东西，“换句话来说，我是战神或是军神类的存在。所以……就算知道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战…、战神？！”
“是的。别看我现在如此狼狈的模样，我确实是战神没错。不过我的大部分力量现在都被封印着，也就只有脑子稍微好使一点。”
没有管湖上骑士露出的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头迅速粗略的扫了扫目前的战略局势和地形分布，基本清楚了概况的小黑伸手摸了摸图纸，才重新抬起了头来。紧接着她很快的把这几张图纸卷起折叠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之一张接一张的靠近了油灯的灯芯，在他们的面前慢慢将之点燃烧毁，动作漫不经心，却又好似胸有成竹。
“这已经不能说是好使了一点而已吧？原来Master早就识破了吗？啊啊，抱歉、真是惭愧，我果然不擅长这种事。我原以为……表现得实在是太拙劣了么……不，这实在是太叫人……”
“你生气了吗？Saber？”
有着稚气未脱的面容的少女轻描淡写的打断了苍银骑士的叹息，她抬眸看了看对面金发碧眼的英灵，其黑白分明的双瞳再次显示出了一种非人的灵性特质。看向别人的目光会让人觉得她似乎是在隔着玻璃打量观察着什么另类的感觉一般，虽毫无恶意却还是会隐隐约约让人感到有些不适。此时此刻因为焚烧图纸而焰火大作的耀眼光芒映衬下，头戴蛇冠的少女整个人都罩在漆黑猩红相间的斗篷之中，看起来愈发的不祥堕落。
“……不，并没有。我倒是担心Master会生气呢。”但Saber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由衷的感慨了一下后，却并没有为此而发怒，“不过确实吓到我了，Master。你的洞察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该说真不愧是真正的神祗吗？”
“我不会生气，因为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同样，也感谢你能理解我的做法。我无意刻意隐瞒，只是不希望引起更多的误会。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共同商讨一下现在的情况和对策好了。你们双方看来交涉得已经差不多了，你们是打算到时候联合？”
清冷孤傲锋利如刀的少女理所当然的直截了当的这么问道，微微转头看向了站在Saber身边的另一位骑士，向其求证。
“啊，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只能这样了。”
“那座圣都的名字，是叫做卡美洛吗？”
“是的。”
“果然吗？那同为亚瑟王，Saber你应该很熟悉这座城市的构造才对。抛开实力问题不谈，有潜入暗杀的可能性吗？”
“恐怕没有。”
“哦？看来这座城的防御很坚固？攻城战不好打，无论如何，我们的兵力都太少了。我们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被发现可就会被逐个击破一网打尽，得先想办法从内部突破才是上上策。但这种情况下，就算作为救世主的藤丸立香来了，恐怕也很难做得到。”和两个人你问我答几个来回后点出了关键之处，小黑思索片刻又扫了扫面前的两个人，顿了顿后竟然给出了一种可以称得上异想天开的建议，“所以，优先使用圣杯如何？法老王手里还有另一个圣杯在，让他去使用那个圣杯我就可以帮助他召唤出另一批一模一样的从者——我是说圆桌骑士们来，说不定会很有趣呢。”
——！
“毕竟在本质上你们都是同一个人吧？应该很清楚自己和彼此的弱点和性格。这样做至少可以骗过普通士兵，要是再游刃有余一些也可以趁机混淆试听、挑拨离间。请恕我直言，我不认为圆桌骑士们还会像从前那样同心协力。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就算放在一起也难免因为以前的纠葛互相猜忌，更不要说现在的情况特殊。倘若进展顺利，在这位兰斯洛特的掩护配合下说不定还能真的混进城内——告诉我，湖上骑士兰斯洛特哟，狮子王有对你们圆桌骑士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吗？能够将你们与正常的…我是说一般性的你们区别开来的、外化的东西吗？有吗？”
根本插不上哪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