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女神（1 / 2）
笼中鸟、匣中剑。
美曰镇国之器，天下至宝。自幼藏于地宫之中，不得私自外出。
这就是……她与生俱来的宿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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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埃及，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戴蛇冠的。
耳侧垂在胸前的系着精致小巧的金饰发坠的漆黑发尾晃晃悠悠，在睡梦中就被打扮好的并不知道这一点的少女一边不动声色的思索着自己此刻莫名其妙的处境，一边加快脚步紧跟着前面自称法老的少女步伐。苍白的肌肤纤细的腰身，调整好状态后她赤足拖着松松垮垮柔白素雅的长裙，却行动自如的在偌大的宫殿里左拐右拐，终于被带到了大殿之上。
从稍显幽暗的侧殿出口一出来，便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大殿。视野一下子变得明亮开阔，跟在尼托克丽丝身后的小黑下意识放缓了脚步惊艳的环顾着四周，在大致饱览了这座古埃及神殿的恢宏构局后，果然看到了站在一边的Saber和狂王——虽说并没有在享用什么盛宴——才放下了心。
“嗬，来了啊。”
小黑忽然听到有一个成熟威严的男性声线在正前方响起，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玉座之下。身材娇小头戴蛇冠的少女寻声抬头望去，不出所料的看见了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侧靠着椅背单手托着下颚，饶有兴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自己的褐色肌肤的陌生男性。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其真实面貌，小黑便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冒犯失态，微微红了脸赶紧礼貌性的颔首垂眸。
“愣着干什么，还…、还不快向法老王行跪拜之礼！”
“遵命，但恕不能从。”
听到尼托克丽丝这么提醒呵斥道的小黑不卑不亢清清楚楚的如此回答道，并没有按照对方的要求直接跪下去。
“欸？”
“吾实乃华夏龙神二太子，在此向陛下问好、请安。由于游历人间，真名尚不可说破，还望见谅。”
这么说着的黑发少女正身直立，上身微前倾，双手合拢按在胸前，微曲膝稍作鞠躬虚坐之势自顾自的向着王座做了一个中国唐朝才有的女性礼节，便算完事了，也不打算管对方是否能理解，但对方的反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哈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余就知道会是这样！如此不凡的气度，想必至少也是着有称王资格般的高贵。余恩准你抬起头来！”
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位陌生王者堪称豪爽大度的称赞，小黑微微一愣后还是顺从的缓缓抬起了头。即便如此她依旧保持着半闭半睁的温顺垂眸的状态，既能够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面容也不至于直视对方的双眼，避免了一些麻烦。即便如此，在穿着如此暴露的情况下感觉到被陌生男性打量着、其目光一点一点摩挲过自己身躯的这一事实，还是无可避免的让她羞红了苍白的双颊，浑身僵硬强迫自己不要做出什么失礼躲闪的下意识反应来。好在这样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多久，对方终于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有着宝剑之锐利，亦存罂粟之娇艳，何等的绝世珍宝。拥有不死之身的你恐怕不是普通人类吧？既然你不能报上名来，余又该如何称呼你？”
“回陛下，我不是。称呼我为莫筱即可，这算是我在人间的名字。”
即便是涨红了脸颊却还是尽可能冷静清楚的回答着对方的提问，悄悄捏紧了手指小黑稍稍松了口气。
“哼，果然不是被余所支配的地面上的生物吗？难怪这么特别，有趣。你此刻出现在余之御前，是为何？”
“是Saber带我而来，说是有知情者能告知时代异常的缘由。按道理说，我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我正在寻找一名叫藤丸立香的救世主，希望能助其一臂之力。”
简单明了的给出了答案，看不见高居于王座之上的陌生王者到底是什么表情，小黑也只能凭借对方的语气来进行最基本的判断，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唔嗯……”她听见有着威严英朗声线的王者发出了类似于沉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对她用着还算温和坦然却毋庸置疑的语气下达了指令，“过来，莫筱，到我面前来。”
小黑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台阶面前，却还是拿不准是否该往上。而仿佛察觉到了她的茫然无措，被称为太阳王的男性不带恶意的低低笑了笑，继续说道：“别那么拘束，余既然已经准许你瞻仰余之光辉了，那么再靠近一点也无妨。”
闻言小黑就只好硬着头皮，按着中国古代最标准的淑女姿态抬腿一小步一小步的往上面慢慢走。不知道对方多久才会喊停的她颔首垂眸用手轻轻提起自己的裙摆以腰带胯款款而来，脚踝纤细的赤足脚趾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的微微蜷缩着，腰身柔韧挺拔，被漆黑长发半遮半掩住的前胸让人浮想联翩。大概是觉得小黑这么拘谨无声、飘逸轻缓的踩上台阶的方式不乏一种惹人怜爱的美感，对方也没有出言催促她，就这么饶有兴趣的让她不情不愿的慢吞吞的走了上来。
眼见着自己已经走上了最高平台对方还没喊停的小黑低着头沉默着想了想，打算乖乖的越过对方的王座站到最旁边的角落去，但还没等她迈步坐在王座上的陌生男性就猝不及防的突然起身把她猛的一揽，直接把她横抱了起来——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开她，Rider！！别太过分了！”
视野里一片天旋地转。被称为Rider的王者一言不合抱起来坐回王座、还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就只听见头顶上Rider哈哈大笑的小黑终于听见另一个熟悉的凛冽温和的男性声线这么紧张严厉的呵斥道，而下意识愣愣的转头看向对方，竟然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此刻被一个陌生的男性抱在怀里的糟糕处境。
戴着蛇冠身材娇小的黑发少女被迫坐在了褐肤男性的左侧大腿上，因为上身被对方伸手揽住用力带过来，自己本就因为布料稀少挡不住多少的呼之欲出的柔软胸脯一不小心直接贴上了男人强健躯体被压得扁扁的小黑整个人都不好了，用手努力的抵住对方的胸膛试图拉开距离却无能为力，脸瞬间涨得通红浑身僵硬紧绷，哑口无言动弹不得。
“怎么了？不是你说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人的么？余可是辛辛苦苦的在帮你和Archer做鉴定啊，圣剑使。枉你称王又手持圣剑，却连这都看不出来么？”
“什么？”
陌生男性和Saber之间匪夷所思的对话还在继续，但小黑的头脑已经被烧得变得一片空白，根本腾不出任何用来思索的空间。
“你难道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圣剑使。这种与圣杯如出一辙…不，是还要比其强烈数百倍的诱惑力——不得不说作为王的你在某些方面还真是迟钝。就让余来告诉你好了，按照魔术王所故意散播出去的情报，她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直到她感觉到男人强行捏住了自己的下颚，将她的脸硬生生的转了过来，冷不防的对上了法老那双近在咫尺的璀璨纯粹的金色双瞳的小黑才猛然惊醒，立刻声色俱厉的别开了头，开始剧烈的挣扎：“混账东西！放开我！”
“何等放肆无礼！竟敢于神殿之上公然辱骂最伟大的……法老王？”
用手势制止了一旁尼托克丽丝急急忙忙怒不可遏的呵斥，面对着不配合的恼羞成怒的小黑也只是挑了挑眉，三两下镇压了黑发少女无用的挣扎的奥斯曼狄斯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只是语气听起来冷酷而严峻，居高临下压迫力极强：
“余乃王中之王，比起那姗姗来迟乳臭未干的救世主来说，难道他会比余更有资格去触碰你么？生来就象征着绝对的胜利与无上的权势、用于陪衬装点王之伟业不老不死的女神啊，能得到余之喜爱，你不应该为之而感到欢欣雀跃么？如何？比起去完成有可能得不到任何回报的拯救世界的艰巨任务，留在余的身边承担起你本来该有的职责来、见证余再次君临天下——岂不更为轻松？”
“天命所归之人是他，不是你。”依旧被结结实实的抱在男人怀里，皱着眉头不甘示弱的这么冷冷说道，有着黑白分明锋利上挑凤眸的少女不依不饶，“以及……”
“你说的都对，可惜，你弄错了唯一一件却也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哦？是什么？”
“那就是——我并非尔等称王之人可随意据为己有玩赏摆弄的掌上明珠，而是于其狂妄自大、贪得无厌之时，用来考验其器量裁决其生死的无鞘之剑啊！！”
话音未落瞬间暴起！
坐在对方的左侧大腿上被奥斯曼狄斯单手揽住腰身横抱着的黑发少女顺势往后愤然一个下腰、双手撑地屈膝蓄力直接恶狠狠的踢了对方下巴一脚，然后迅猛干脆的犹如蛇一般灵活的滑下后翻脱身一气呵成，再义无反顾的助跑纵身一跃跳下高台。见此下面离高台最近的苍银骑士手疾的反应了过来冲上去伸手就接住了她，给予了她良好的缓冲。
“法老王！！”
眼见着自家的法老王被踢了脸一脚的法老少女失声呼唤到，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虽然我还不清楚你是怎么得知我的身份的，但你知道吗？曾经有个对我说过类似的话的王者，竟然也不自量力的试图将身为武器却也是神祗的我纳入囊中。其名为吉尔伽美什，号称人类最古之王，和你一样也是王中之王。你想知道他的下场是怎样的么？！太阳王？！”
头上的金饰叮当作响，被Saber接住放下来的黑发少女铿锵有力咄咄逼人的这么说道，毫不畏惧。
“没错，Saber…、骑士王和你不一样，他是绝不会受到这种诱惑的。”被Saber好心接住的小黑眼神锐利，回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苍银骑士，感谢的对他笑了笑没有管对方微微一愣的反应，紧接着话锋一转上前继续呵斥奥斯曼狄斯，“还有，我最讨厌不懂得尊重女性的男人。”
“你最好立刻为你的所作所为而道歉。否则，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而，被踢了一脸的法老不但没有生气，闻言却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捧腹大笑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黑发少女和苍银骑士，意味深长，“喂，听到了吗？她到现在为止都还信任着你呢，圣剑使。”
“！……Sa、…ber？”
“你身上带着圣杯吧？异国的女神？”丝毫没有管闻言愣愣的回过头，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小黑与沉默不语的Saber之间的对峙，傲慢冷酷的微微勾起唇角，褐肤金瞳有着英俊精致面孔的法老紧紧睥睨着她，用危险而威严的语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声音低沉，“——交出来。”
闻言僵硬的转过头去，呆呆的将落在Saber身上、然而却看不清对方兜帽下的表情的目光移回法老王身上，神色激动的小黑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都说了交给余！那不是你可以拥有的东西！为了证明你对世界确实是无害的，这点代价不算过分吧？！”
猝然震怒。
面对着猛然一砸王座扶手站起身来忽然变脸的法老王小黑睁大了双眸，紧紧抿了抿唇角攥紧了双拳往后摇摇晃晃的倒退了好几步、随后一咬牙突然侧跨转身——
——“库夫林！！”
“别跟他走！小黑！……”伸手一把紧紧的抓住了转身就想向站另一旁一直静静的看着这边面无表情的库夫林冲过去的小黑的手腕，戴着兜帽的苍银骑士语气坚决严厉，“他会杀了你的——他要带你去狮子王那边！”
“相信我，小黑。和我一起先留在神殿，Rider他会——”
“亚瑟王，你和骑士王，确实不是同一个人。”对于Saber真心实意的劝说无动于衷，被握住左手手腕的小黑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干脆利落的打断了对方的言语，微微侧过头，清清楚楚坦然而肯定，“圣杯我没有办法交给你们。第一，那是我堂堂正正得来的，是另一个信任我的亚瑟王送给我的礼物，不是你。第二，除了我可以触碰这个圣杯以外，其他从者触碰，都只有死路一条。因为里面有此世之恶。”
——！
纯净碧色的双瞳错愕一缩神色复杂，不由自主缓缓松开的右手。
“唔嗯，果然是这样吗？听见了么？她已经亲口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圣剑使？”
光辉灿烂的神殿之中，站在王座之前摊了摊手这么说道，居高临下褐肤金瞳的法老王眼神孤高而冰冷，饶有兴趣蓄势待发。
“我不知道你们都知道了什么，或者把我当成了什么。”重新转过身来，面对着收回了手的Saber，头戴蛇冠的黑发少女目光坚定而决绝，“我的愿望，从来都只有一个。那便是为自己而战，我不会放弃的。放我走，否则……我就让圣杯把这里夷为平地！”
“哼，真敢说啊！也就是说，你现在要与余及圣剑使为敌吗？！余亦拥有圣杯，失去力量的你真的认为自己有能力走出这座神殿吗？！尼托克丽丝！”
“在！有何吩咐，伟大的法老王！”
一直在旁边待命的法老少女立即站出来朗声回应道，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压抑、一触即发。即便如此小黑却依旧没有退却的意思，她紧紧的盯住了眼前的Saber，黑白分明的双瞳不近人情：“我从来没有想要与任何人为敌。倘若你们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这样放我离开这里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就算如此，小黑，他也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库夫……”
“他是。”毫不犹豫的打断了Saber语气复杂的言语，小黑转头就笔直的走向了不远处另一旁的暗蓝色英灵，不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他一直都是。”
“就算他要杀了我也无所谓，至少他有这个资格。虽然我记不起之前我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站在了暗蓝色英灵的面前停下了脚步，面对着有着不祥狰狞面容、身材高大微微低下头用猩红灼烫兽瞳紧紧注视着自己的陌生的光之御子，带着精美娇巧的蛇冠的黑发少女微微一笑，表情稍稍柔和下来，“我们走吧，库夫林。”
但对方给出的回答，却再次让小黑陷入了更加难以置信的怀疑动摇之中。
“……不，留在这里。”盯着面前的少女沉默了片刻意味不明，有意无意的错开了视线，声音低沉的狂王终于缓缓开了口，“你现在出去，会很麻烦。”
—！
“库、库夫林？……为什么？难不成连你也……！”
“所以啊，从一开始你们就在莫名其妙自以为是的在说些什么啊？”完全没有想理一副深受打击大惊失色、表情恍恍惚惚摇摇欲坠的小黑的意思，狂王十分不耐烦的这么说道，单手扛着棘枪缓缓迈步向前把碍事挡路的小黑往身后随手一拦，也不在意把小黑推得一个踉跄差点失去重心。身后绯红绒羽滚边的披风把小黑遮了个严严实实，拖着骇人的满是棘刺骨突的尾巴，下眼睑下方还绘着菱形猩红纹饰的暗蓝色英灵对不远处的苍银骑士扯出了一个嘲讽而恶意的狞笑，“我到底为什么要把她带到狮子王那边去？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说过类似的话——谁会去做那种无聊多余的事情啊？！哈？”
“呃，你难道不是已经见到过狮子王那边的人了吗？你第一次出现被召回的时候，身上残留有不止一位圆桌骑士的刀剑留下的痕迹和魔力气息……”
“啊啊确实见到了，一出现就是白天的金发剑士、张口闭口说什么‘悲伤’的红发弓兵，以及不知好歹穷追不舍的假小子。”
越过了背后不知所措一头雾水的小黑直接和Saber当面对质，Berserker漫不经心冷嘲热讽的这么说道，但没说几句忽然头也不回毫不客气的伸手按住了身后四处张望打量着周围、似乎已经在想逃离路线小黑的头顶，手一拧把身材娇小莫名其妙呆住的她稀里糊涂的转了一圈后带到了身旁。紧接着Berserker按住她裸露光洁、纤细单薄的背部往前一推，又让她往前跌跌撞撞的走出好几步，重新站在了法老王和Saber的面前，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们在那座白色的城市里举行名为‘圣拔’的奇怪仪式，我一出现就遭到了追杀。还一个劲儿的叫我把什么带着圣杯的‘黑龙’交出去，否则圣城将遭到毁灭人类将丧失唯一的希望之类的——这关我什么事，简直是不可理喻。后来我才想明白，所谓的‘黑龙’不就是指的这个小丫头吗？搞得现在所有人见到我都穷追不舍，走到哪儿都不得安宁。看来在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我和她给强行绑定在一起了。”
“‘黑龙’？那个，虽然我本体确实可以说是黑色的龙，但我并没有……”
因为对方的力道不小又猝不及防，差点没站稳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个狗吃屎，突然变成了众人聚焦点的小黑手忙脚乱的勉强站稳后赶紧解释道，但得到的只是身后Berserker冷冷的嗤笑：
“看吧，就是这幅无辜的样子。明明外面全世界都在找她，而她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还用令咒把我强行召唤了回来。这下可好，算是对外坐实了我和她的关系，想不承认都难。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对我的魔力踪迹进行解析定位追查过来的，位置早就暴露了。”
“你是只知道了这些事情么？”
听到暗蓝色英灵给出了这样的说明后Saber略微皱了皱眉，这么疑惑的反问道，不置可否。
“是你们只知道一些事情才对。你们难不成天真的觉得魔术王会说实话么？说不定我们都被骗了也是可能的。你们就不好奇魔术王费尽心思想借助他人之手铲除杀死的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吗？”
“余正是因为好奇才允许她进来的。那么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堕入了狂化的光之御子哟，从圣剑使的说法来看，你应该是恨不得至其于死地才对吧？”
闻言瞳孔一缩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双手，作为讨论的中心话题小黑感到屈辱不已无能为力般轻轻呜咽了一声，涨红了脸低了下头去默不作声。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不爽。”她听到身旁的暗蓝色英灵这么冷漠乖戾厌恶烦躁的说道，一针见血的嗤之以鼻，像是犯了错而遭到责骂惩罚的孩子一样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表面上说得好听而已，无论如何她是不会放过我的。别看她只有这么小一个，实际上却是个比梅芙还难缠的女人。你到底要怎样才明白，我和他在本质上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呢？不要再给我看一些奇奇怪怪的记忆了，我对你过去发生了什么毫无兴趣。再自作多情也该有个限度，有完没完——很烦啊你！”
“！……”
“……是么？是…、是这样啊？……”被当面恶语相向面子极薄的清冷少女颈子一缩，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她神情茫然无措的黯淡下来，唯唯诺诺结结巴巴这么的说道——实际上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显得异常的沮丧难过起来，只能机械化的低声喃喃自语着，“抱歉……非常抱歉。”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出去转了一圈实在是没办法，原本以为只要待在这家伙的宫殿周围就能暂时打消狮子王派兵过来追查的念头，不再卷入和你有关的这些破事。结果你自己倒好，好不容易爬出了坑又撞上了另一个枪口。你真以为你身边跟着的小白脸是什么好人吗？受伤了就有人救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不过现在我也想通了。总之，我现在很乐意能给你添点堵。你惹的麻烦凭什么让我去担着？既然你非要死拽着我不放又非要自投罗网，那你就被锁在这个神殿里，被榨干利用价值或者是等着狮子王那群人找上门来算账吧，蠢女人。”
可能是看小黑确实是比较可怜的缘故，Berserker总算缓和了一下自己那让人胆战心惊的可怕语气，虽说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所以，你会特意出现在Rider的神殿外围，并不是预料到了我们的意图、想要来围追堵截或是趁机掳走小黑的？”
总算在Berserker对小黑忍无可忍怒不可遏的劈头盖脸气势汹汹的冷嘲热讽之中理出了头绪来，苍银骑士愣了愣露出了出乎意料的惊讶表情。
“都说了谁会有闲心去干这种事啊？！我已经受够了好不好？！”
“何等放肆！也就是说你们统统都把神王的神殿当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观光场所了吗？！这实在是太不敬了！！”
“不必如此大惊小怪，尼托克丽丝。你也知道，这都是余允许了的。”
“是，我知道。我只是……”
“余明白，就连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像这样独特的组合。”挥了挥手表示无碍，在两方于自己的神殿之中吵吵闹闹的局面之下难得没有发脾气，重新坐回了自己王座居高临下的看着小黑那明明不久之前还锋芒毕露清冷高贵的女神样，现在三两下就被自己的从者收拾得垂头丧气得像是个打焉了的茄子或是受了气的小媳妇的法老的表情变得愉悦而轻松，忍俊不禁，“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好久都没遇到这样有意思的事情了。你可比那个迦勒底的人类救世主能引起余的兴趣多了，小女神。”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对这个世界并无恶意，那不介意再多回答余几个问题吧？余为自己之前的失态之举向你道歉。只是你那与人类少女般如出一辙的青涩反应着实令人愉悦，便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要问就问吧，但希望贵国不要再开这种胡来的玩笑了。”
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到了自己从者那过于直白伤人的埋怨而难免有些消沉，小黑却也并没有因此摆出什么不配合调查的姿态来。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总算暂时将状态调整了回去。
“通过圣剑使，余已经知道了，你亦是一名御主。”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意，端坐于王座之上单手托腮的太阳王的口吻再次变得严厉肃穆起来，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少女那刻有圣痕的右手手背上，“但现在余很怀疑，你是否有能力击败纯白的狮子王，小女神。”
“话虽如此，但你们一直在说的狮子王……到底是谁？”
“哦？你居然连这也没告诉她吗？圣剑使？”
“……”
“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困扰的开了口，Saber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那样温和，看向小黑的目光带着几分歉意担忧，“实际上，很抱歉……引起了这个时空的异常，导致人理崩溃的元凶，正是你熟知的那位骑士王啊，小黑。”
“是么？果然是这样啊。”但对此小黑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激烈的反应来，她只是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甚至还认真疏离的道了谢，仿佛不打算欠对方任何人情一样，“虽然一开始听到了‘圆桌骑士’这几个字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亚瑟王你也一直在回避在我面前谈论这些事吧？真是辛苦了。”
“其实没这么严重的。骑士王会变成狮子王，一定是存在某些不可控的因素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我能理解。”
“这不是很容易讲得通么？看来是你想多了，圣剑使。那么，关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呢？狮子王已经神灵化了，你有把握可以击退她吗？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消除异常吧？”
王座上褐肤金瞳的法老如此理所当然的问道，目不转睛咄咄逼人的盯住了头戴蛇冠的少女。
“……原来如此，开门见山还真是干脆。你是想使用我啊，太阳王。看来，你们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多。”闭了闭眼这么叹息道，小黑低下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无动于衷，“但很遗憾，我认定的主人目前有且只有一个，即藤丸立香。而且我现在的力量遭到了剥夺和封印，按照约定只有藤丸立香能解开。就算想让你暂时使用，也是没办法的。”
“哦？连此世之恶也不行吗？你应该是能控制它的吧？按照你们得说法，不如来个水漫金山？”
“然后你们就会趁机把我和他们一起销毁掉。对么？Saber？”
或许是对于之前遭到欺瞒这件事耿耿于怀，小黑言语之间总是有意无意敏锐固执的牵扯到Saber的身上去，只是那过于平淡无奇的语气实在是让人分辨不出她究竟是在单纯的陈述事实还是在故意讽刺。
“……”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不是灾厄之兽，即使我确实拥有此世之恶。”没有管Saber的沉默不语，面容还略带稚气的少女垂下自己那黑白分明锋利上挑的凤眸，声音逐渐生涩压抑起来，却仍旧尽可能的维持的平静，只是让人听着透着一丝疲惫、无能为力，尾音难以控制的微微颤栗着，才透露出了她掩藏的情绪，“……我是为了保护另一个世界，才将其带离，甚至将其放进了自己的身体……而你们却想要杀掉我。”
“使用此世之恶，对我的身体是有伤害的。我如果被此世之恶同化，就没有人能控制它了。好啊，如果你们有足够的把握要进行这种操作，那也行。”
“不过有一点我要声明一下，如果你们杀不死我，这么做我就真的会变成灾厄之兽了。到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只是什么这个时空异常的问题了，世界会承受不住，直接崩坏也是可能的。”
“嗬…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却完全没有要想反抗的意思吗？”
似乎没想到小黑会这么容易就甘愿妥协，坐在王座上的法老不由得坐直了上半身，换了个更加具有压迫力的庄严姿势。
“啊，没有。当然前提是，你们是想守护人理的话。不过既然Saber会选择站在你的那边，想必确实如此，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天真了！！！！”
“谁说余要借助你的力量了？！！又是谁告诉你余打算去拯救人理？！！”
在一阵叵测复杂的沉默之后，仿佛听到了什么无比可笑的笑话一般，然而哈哈大笑起来的法老的声音之中却没有透露出任何愉悦的情绪，而是有一股让人感到不安震恐的愠怒。他一下子又猛然站起了身来，那棱角分明英俊精致的面孔浮现出了怒不可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