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回 辞职(1 / 2)
半夜,薛继平突然惊醒,在看守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魏衣哭泣的脸,还有布满伤痕的身体。
梦境中的小衣不停地喘息着,薛继平早已把理性抛诸脑后,放纵自己的欲望和情感,拼命占有着他。可是一睁眼,那个人却不在身边。
什么暖男,美食小王子都只是他的面具,他就像上瘾一样渴望着那个人的温度。
只有他的体温同样让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想把他弄哭,看他在我身下颤抖着。
“说我温柔,真是个笑话!”薛继平觉得自己都要疯了,没有魏衣的日子他一刻都无法呆下去!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薛继平忍不住向自己问道。
记得很小的时候,爸妈带他逛街,他收到了一条金鱼作为礼物。那是有生以来养的第一个宠物。
店铺老板说这个品种叫羽衣秋锦,它金色的花纹会褪色,从腹部开始变白,像天女的羽衣一样,因此得名。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透明塑料袋里的金鱼,一路上心心念念着要给他取个好名字,以后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它就可以陪他说说话了。
“你的衣服这么漂亮,就叫你小衣怎么样?”鱼缸里的金鱼游了一圈,甩了甩金色的尾巴,似乎在说同意。
每天他都会把装在最漂亮的玻璃瓶里的鱼食倒出来一点,挑出两颗最大最饱满的鱼食,对着鱼缸里的金鱼说道:“小衣,小衣,来吃饭啦~”
把鱼食均匀地散在里它最近的地方,看着它鼓起鱼鳃冲上水面,再一口吃掉鱼食,别提有多开心了。有时候,一看就能看一个下午。
“继平,我和你爸爸要调军区了,你先去外公外婆家呆一阵子,等我们回来再接你。”
“那小衣呢?”
“刚刚我已经把它冲进下水道了,路上这么远,鱼没法拿。”
“什么?!”
“不就是一条鱼吗?等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买。”
有谁又能知道,那条鱼是他唯一的朋友。
有一天放学路上,突然听见旁边的草丛里传来猫叫。他翻看草丛,看见那底下躲着一只刚生下来没多久的幼猫。天刚刚下过雨,它全身被雨淋湿,冷得瑟瑟发抖。
薛继平把小猫抱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着它,这一次,它肯定不会再把它弄丢了。
回到家里,他跟父母说要养这只猫,出乎意料他们都没有反对,还很快买来了猫粮和用品。
薛继平把它洗干净之后,仔细擦干,用没有头的针筒给它喂奶。一边摸着他头一边说着“小衣啊小衣,等你长大了,就可以陪我玩了。”
小猫长大了,变得活泼起来。它对家里人有明确的认知,爸爸妈妈是负责给它喂食的,一到点就会缠着他们的腿撒娇。薛爸爸更是把它宠上了天,天天买鱼买虾给它吃。
对薛继平和薛楚希,就是它的玩伴,无聊的时候找他们玩就对了。
有一天薛继平上学,一打开门,它就窜了出去,一路跟着薛继平。
“喂,快回去,我还要上学呢!”
小猫不管不顾地跟了一路,薛继平心想着,跟一会它就会自己回去的吧。
直到走到公交车站,小猫还在后面跟着。“喂,我真的要走了,你快回家吧!要不等我回来也行。”
正好公交车来了,他快步挤上了公交车,小猫还在那个地方一直等着。
可是,当他回家的时候,小猫并没有回来,全家人到处寻找,在楼梯间一层层地找着,也没有发现。
“到底去哪里了!你不是会一直等我回的吗?!为什么?!”最终那只小猫再也没有回来。
薛继平想着,金鱼不行,小猫不行,人总行了吧。(我开始有点扶额平哥好幼稚的感觉……)
再次搬家的时候,转到了一个新的学校。多次转学让薛继平早已学会了迅速融入一个新集体,和大伙打成一片,说些不痛不痒的笑话,时不时地表现一下自己。
比起和他们去打游戏,他更喜欢一个人读书,又或者是为中考的体育测试练习。
只是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人,是会永远等着他的人。
所以当他在小公园看到魏衣的时候,他觉得那是上帝赐给他的礼物。
他就像那条金鱼一样美丽,像小猫一样温顺。
而且他每天都在那里等着他,也不会跟其他人说话。是不是只要他再努力一下,他就是他的了呢?
从此,这个执念像落入水中的墨汁不断扩散,把他的心都染上了颜色。
撩开他刘海的那一霎那,薛继平就知道,他的祈祷有了效果,他终于还是会回来的。
他非常顺从,他想做什么都会全力配合,就像那只小猫一样依赖着他。
但是其实只有他知道,真正依赖他的人是自己。
曾经以为逃避自己的问题,依赖着对方就能维持下去,谁知道绷紧的弦总有断裂的一天。
为国家杀人,和为自己爱的人杀人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没有谁比谁更道德。都是遵循自己内心作出的选择。
所以,薛继平并不认为魏衣为了活下去而杀人有错,他肯定是因为听了自己的答案才决定这么做的,都是他的错。
错的是他竟然失去理智,亲手破坏了他心爱的宝物,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伤害自己最心爱的人。
他必须纠正这个结果。
宣判结束后,薛继平找到高队,把身份信息卡递了过去。
“高队,我想辞职。”
“怎么了?”
“我没有资格当搜查官。”
“为什么?”
“我犯了罪,想自首。”
“证据呢?”
“额……”
“受害人证词呢?”
“这个……”
“连案都没有报,怎么抓?”高队淡定地喝了口茶“是你那个小朋友吧。”
“高队你知道?”薛继平吃惊了一惊。
“胡薇早就告诉我了,我就等着你什么时候跟我报告。”
“我接受组织的处分。”薛继平伸出了手,准备等待拷上手铐。
“在那之前,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这还是高队第一次跟他讲这么多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针对你?”
“呃……”
“不用呃,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高队叹了口气,在身上摸索半天,似乎在找烟,又看到桌子上摆着大大的禁烟牌,只好打开口香糖的罐子,倒了一把扔进嘴里。
“坐。”薛继平看高队这架势,这个故事想必不会短。
“十五年前我见过你之前想抓捕的女杀手。”
薛继平心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十五年前魏衣才几岁?
“那时候她很年轻,也是像这样穿着黑色的紧身衣,骑着机车。”
想必是和魏衣很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