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临近年关了,外面也热闹起来了,各个商铺都挂着大红灯笼,大声地放着迎新年的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拿着钱包去商场买年货。
晏博屿昨天把易舟送到诊所,医生只是说情绪受到刺激,波动太大才会晕倒。
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易舟又照常来上班了。
晏博屿倒是跟傅声说了易舟的情况,傅声也让他在家休息几天再来,可是易舟没听,一大早就到店里来了。
店里最近生意很好,几乎座无虚席,甚至都有人来预定年夜饭了。
一上午易舟只是闷声干活,话很少。晏博屿也默默地跟在易舟旁边干活,时不时地看他一眼。
自从昨天易舟在他面前表露心声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了,而晏博屿最害怕最担心的就是易舟这样,哪怕大哭一场,只要他发泄出来,也比憋在心里好。
但是易舟就是这样,什么都藏在心里,从不表露出来,别人也看不出他是喜是悲,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
午饭时间过后,店里的客人也相继离开,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晏博屿去领了两份饭,在易舟旁边坐下。
“吃饭吧。”晏博屿把饭盒递到易舟面前。
易舟接过饭,“嗯。”打开盒子吃了起来。
晏博屿之前还怕他不吃东西呢,没想到易舟居然没有推辞,不禁愣了几秒。
“怎么了?”易舟看着晏博屿问。
“没什么,赶紧吃吧。”
易舟放下筷子,眼眸垂了下去,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混蛋,我妈才走,我居然还能咽得下饭,我还能像没事人一样活着。”
晏博屿扭过头,“瞎说什么呢!逝者已逝,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阿姨肯定不希望你不吃不喝啊,她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易舟怔怔地看着晏博屿,“我妈让我好好活着,我……”
“易舟,虽然你没表现出来,但是我知道你多难受,我知道这几天你都彻夜难眠,这些我都知道。”晏博屿的语气很温和。
易舟低下头盯着手里的饭。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因为这是我妈的遗愿。”易舟良久说。
“嗯。”
上午易舟闷声做事,很是疲惫,吃完饭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说话声、音乐声都被隔绝在门外。
晏博屿趴在旁边看着易舟,细碎的黑发耷拉在额前,在额头上留下一片影子;睫毛也在眼睑上投下阴影,双唇紧闭着,胸口因为呼吸而和缓起伏着,睡着的易舟很安静。
晏博屿稍稍往易舟那边靠近了一点,可以听见他的呼吸。
易舟的食指忽然动了一下,接着眉宇紧紧地皱在一起,呼吸也急促了一些。
看得晏博屿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晏博屿伸出手轻轻地拍着易舟的后背,像是哄李子安入睡一样。
这样的易舟实在太惹人怜爱了。
没一会儿,他的眉宇又舒展开来,恢复了以往的帅气,呼吸也平缓了很多。
晏博屿枕在胳膊上,目光所及都是易舟。视线从他的眉宇移到那双闭着的眼睛,到高挺的鼻子,最后落到那两片粉色的薄唇上。
晏博屿捏了捏拳头,忍不住想吻那双唇。
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晏博屿向前凑了凑,轻轻地吻上了易舟的唇。
易舟的唇比想象中柔软温热,也更让人贪恋。
那一瞬间,晏博屿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全身都已经僵硬。
他不禁屏住了呼吸,只剩易舟呼吸时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
不及两秒,晏博屿赶忙离开了易舟的双唇,这才大口地呼吸着。
昏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整个休息室异常安静,安静地晏博屿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和易舟平缓的呼吸声。
易舟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应该是没发现。
晏博屿就那样趴着,静静地看着易舟,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像变数一样,从不掌握在人手里。
腊月二十八,是周君的头七。
这一天是阴天,天空是一片白色,周围也是雾蒙蒙的一片,原本辽阔的天空此刻也显得低沉,就像是压在人头顶上一样。
傅声和晏博屿都穿着素净的黑色衣服来到了易舟家,和易舟一起去扫墓。
那张黑白照片依旧挂在墙上,依旧是那张笑脸。
刘婶帮忙给周君料理后事,已经和易建文合葬了。
易舟带着买的花去了周君和易建文的合墓。
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过了,也不是说不伤心,毕竟日子还要继续,总要从悲伤中走出来。
他跪在地上,把白色的菊花放在碑前,看着那张照片,“妈,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你跟我爸……可以团聚了。”
晏博屿站在易舟身后,看着易舟的背影,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了,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这么多痛苦,奈何命运从不眷顾他。
眼前这个少年,爱他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他的眼睛早已经没有应有的天真,而是经历过太多后的隐忍与成熟。
这样的易舟让晏博屿更加心疼,他想要保护他、爱他,不再让他这么辛苦,把全部都给他……
天更阴沉了,一朵朵乌云聚成一团,周围都暗了下来,天空深处响了一声闷雷。
让本来就很沉重的气氛更加沉闷了。
风越来越大,墓地的树都被吹得狂魔乱舞起来,一场暴雨正蓄势待发。
“要下雨了,我们走吧。”易舟跪了很久才站起来,他的头发都吹得有些乱了。
易舟现在已经瘦的不像样了,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一样。
晏博屿不禁上前扶了一下。
三个人刚上车,豆大的雨就砸下来了,在车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没一会儿功夫就暴雨如注,倾泻而下,周围都被水汽笼罩。
傅声启动了车子,在后视镜看了易舟一眼,“回家么?”
易舟闻言盯着车窗愣住了。
晏博屿猛的想起那天易舟说的“我没有家了”,心感觉又像针扎了一样疼。
“不了,去酒店吧,那个地方回不回已经没有意义了。”易舟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
晏博屿轻轻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他知道文字是苍白无用的。
傅声大概知道易舟在想什么,也没再说什么,转动着方向盘开走了。
车内陷入了难耐的沉默。
有时候,可能沉默才是最好的安慰,什么都不说也不一定是不关心,而是给对方时间和空间来平复心情。
这一场暴风雨,来势凶猛,猝不及防,却走得也快,毫不留恋。
大雨清洗过后的街道干净如练,一摊摊水里倒映着街道旁的树,树枝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水滴,空气中是泥土、草木和雨水
混合的味道,沁人心脾。
今天酒店里也依旧是生意火爆,几乎没有空闲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