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知道。(1 / 2)
出了医院,外面阳光正好,朱一龙低下头发现宋暖的高跟鞋闪着亮钻,特别漂亮,他不敢多看,抬起头又看到她脖子上戴着一条细细的金子,坠子是个抽象型的动物,似乎是条龙,他不由得想到了宋暖的朋友圈,心里竟然沉甸甸的。
宋暖在解放路上走了两步就慌了,路边车窗上一溜的小黄条,她看的心惊胆战,几步跑到一辆白色卡罗拉旁边停下,果然车窗上不负众望的贴着罚单,她恨恨的揭下来塞在口袋里,愤愤打开车门。
朱一龙看她面色不善,立刻跟上去,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上,顺手系好安全带,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不把车停到医院里。”
“开进去罚款五百,全院通报,要把车位留给病人。”宋暖戴好眼镜,打了转向灯,她一摸车就有点飘,早就忘了刚才的不快,“来,我带你体验全球销量第一的卡罗拉。”
宋暖车龄四年,当年拿下驾照就买了车,买了车就开来上班,上班第一天就拿车头撞了地下停车场的柱子,大家劝她别往地下停,她不服,第二天倒车的时候车后腚又拱了柱子。此后,宋暖消停了大半年,开车又慢又稳,连广播都不敢开,在路上对任何行人车辆都极尽忍让,基本上没出过事。但这两年,宋暖不服的本性又逐渐暴露,路越走越熟,车也越开越快,而且是那种想慢都慢不下来的路怒。她开车的时候必须听音乐,歌单里的歌早就烂熟于心,并且具有了相当强的免疫力,具体表现就是她不走心的时候,音乐明明跑到她耳朵里,她也不知道在播什么。所以她听见朱一龙来回清了几次嗓子后,才想起原来车里播的是男孩,晚会现场版的男孩。
宋暖觉得自己有点丢人,她怕贸然关了音乐更尴尬,立刻快进到下一首,一听前奏是时间飞行,又接着快进,龙文,小半,恒星,青春跃起来,连续跳了五六首才终于听到一首勉强合格的《他们说》,紧张的连手都出汗了。
车辆转弯后,行人很少,宋暖给妈妈拨了个电话,用顾城话说:“家里有什么好吃的。”
宋暖和妈妈的交流很直接,没有称呼,直奔主题。
“煮了排骨,有手擀面,土豆丝,油菜香菇,胡萝卜芹菜。你现在回来?”手机连了蓝牙,宋暖妈妈的话很清晰的传过来。
“这么多好吃的呀,我要半小时吧,再炒个辣椒炒肉,最辣的。”
朱一龙才醒悟过来宋暖要请他吃饭,忙摆手说不用,宋暖不理他,“我带个客人。哎呀男的,结婚了。先挂了。”她挂了电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朱一龙,“你别误会,我妈对一切未婚男性都太热情,我怕她有非分之想,白高兴一场,所以先给她打个预防针。”
朱一龙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还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逼我拔刀,只有一种理由。”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想起来轻微的声音。
宋暖慌了,伸手要去拿手机,可惜正在上高架桥,变道的车辆太多,她在这个地方被追过尾,太有心理阴影了,一把没拿过来还把手机摔倒了副驾驶脚垫上,落在了朱一龙脚边。
“起床起床起床,再不起床我要拔刀了。”声浪猛然搞起来,朱一龙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什么鬼!”
宋暖都要急哭了,这是她的闹铃,不关就会响一路的那种,她假装淡定,眼睛瞄向后视镜,平静的开口,“帮我把手机关了吧。”
朱一龙听话的拿起手机,研究了半天,闹铃又接连响了两次才关掉。
宋暖调整了一下思绪,尽量使自己不那么丢人,“我坦白,我其实是你的忠实观众。”对,就是忠实观众,她觉得这个词语不错。
这句话说出来后,宋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似乎解脱了,又似乎失去了很多,特别想大哭一场。
大概很少有人能理解宋暖,她这个大龄女青年,而立之后竟然会疯狂迷恋一个虚幻中的人。但是喜欢就是喜欢啊,想看到他听到他,哪怕隔着手机屏幕,隔着最远的山,最深的水。她不能解释这一切,她一直想,这一生,能在年轻时见他一面,就是最虔诚的祈祷。
当朱一龙真的在她面前,像晨起的露,像春日的风,像黄昏的暖阳,像夜晚最亮的星。多么残忍啊,宋暖心想,如此美好的人,为何要让她遇见,她后悔,且绝望。
宋暖开了车窗,脚上不小心把车速飙到了八十,她理智尚存,在超速的边缘试探,她的底牌被掀了,心里很忐忑。
朱一龙恍似未觉,帮她把手机放好,突然很愉快的笑出来,“其实我早就知道。”
“怎么可能?”宋暖隐藏的那么辛苦,竟然被看穿了?她大脑飞速运转,是哪里出了差错,是昨晚看到她电脑桌面了,还是办公室的保温杯,或者值班室里那个紫熨斗。
到底是谁出卖了她?
朱一龙看她脸上波谲云诡的变换,笑得更开心,“我看了你朋友圈。”
宋暖忍不住哀嚎,同时又暗自庆幸,还好不是微博,朋友圈有领导同事家人,她还是会收敛一些的。
“你闹铃怎么这个时候响?”朱一龙有些奇怪。
宋暖紧咬着下唇,怔怔的看着前方的路,似乎没听见。
朱一龙笑笑,他觉得自己大概触及到了宋暖的秘密,所以不再追问。
“你帮我打开杂物箱。”宋暖忽然幽幽开了口,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