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莫希停好刚扫来的单车，把夹在胳膊下的画换了个手，晃了晃已经发僵的胳膊。
本次骑行时间二十分钟，共计1.5元。
完美！
莫希拇指轻点把最后一张两元券花了出去，把手机放回口袋，打了个响指。
都说做冥阴司的官很穷，但穷成这样的冥阴司酆都大帝真是令人咋舌，看来冥阴司当真是个个两袖阴风，手无寸金，怪道神界的都挤兑他们都是穷鬼化身。
暗自为自己做了舍四轮车换两轮车的决定而沾沾自喜的莫希，非常享受这种穷鬼生活一般，勾着唇角笑了笑。循着方才问到的那个门牌号的方向，悠悠闲闲地走着。
有钱人就爱这种排场，独门独院的家家都自带小花园，莫希看了眼几个错身跑过的晨练人，皮肤白皙身材匀称，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的金汤匙，嗯，不过还是几个有文化的金汤匙，脑门上都冒着发白的金光，分外显眼，读书人脑袋就会冒金色透白的光，不像那些胸无点墨的隔老远便能看到脑袋上的褐紫色雾团。
要不是因为守宫眼出现，莫希很少开冥眼去看人，毕竟这种功能跟偷窥人隐私没啥区别，这世间是讲道德与法制的，无故窥人隐私者，当自挖双目。
他凝神切换回普通人眼，用最标准的虹膜肌肉牵动视线，看向周遭已披上秋意的各家小院。
植物对季节的敏感度比人要高上许多，干湿冷热都能为它们添上不同的季节性状，入秋后的各种花颜色要比夏天里的柔和许多，莫希路过一家种了满院海棠的小楼，轻轻嗅了嗅空气里香暖的气息。
整片别墅区只有最右边有一座十层的小高层，而他要去的甲-1-1便是在那座小高层后面，莫希夹着画大步走到了那栋小高层楼下，朝最右边那条通道看，刚放他进来的保安比一般别墅区的保安要好上许多，不仅让他把扫来的单车骑了进来，一听他是去甲-1-1送画的，差点没亲自引着他来。
还好理智让他坚守住了自己的岗位，只详细地说明了怎么过去，并特别告知，虽然绕过小高层左右两边都能进，但一定要从右边进去。
莫希朝左边和右边的通道都瞅了瞅也没发现两边有什么不同，但人既然都特别说了，那就往右走吧，想着便夹了夹胳膊下的画，提步朝右去。
“幻觉幻觉！都是幻觉！！！”
“啊……当心！！”
脚刚动了一步，有两个尖叫声分别从头顶和左边方向传来。
接着就看到一个白色身影飞速朝这边移动过来，而头顶也传来一阵唰唰风声，莫希凭着声音判断了头顶砸来的东西速度，旋身朝左边滑了大半步。
绝对帅气！
没用半分冥力，堪堪用自己耍帅的功夫躲过了头顶砸来的东西，莫希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画，立身定在原地等着那东西落下来，但却忘了左边后方那奔过来的影子……
“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搞我好不好！我不认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站稳的莫希感觉后背有个东西蹿了上来，一股子薄荷香味也跟着从后面围了过来，接着四个爪子把他当成树一般从他没夹画的手边攀了过来，以一种树袋熊的方式死命地扣住他连同脑袋的上半个身子。
瞬间眼前一摸黑，鼻子里塞满了薄荷气息，而扣着自己那个东西浑身跟打摆子似的抖个不停。
想要去看刚“砰”地一声砸在旁边是什么的莫希只能往后仰了下身子，想要挣脱那双箍住他脖子让他都没法喘气的手。
“咳……这位……咳咳，你能不能先放手？”
刚才还不觉得，此刻缓了半秒，身上挂着那东西的重量尽数落到了身上，手上那三幅画本来就重，再往后仰仰，这腰怕是要废了。
整张脸被埋在棉质衣料里略略发痒，凉到呛喉咙的薄荷味塞满了脑子。
“别找我别找我，我没看见我没看见，阿弥陀佛，真主保佑，你早登极乐吧！”
游羽还没从屋子里那货反应过来，刚跑出来却又见到有人跳楼，还正好砸在眼前，他也没看清那跳楼的是否还有气，只死命抱着莫希，跟抓了根救命浮木似的一个劲地抖，嘴里念念有词。
“……就算要我早登极乐，也先放开我，我不想做个憋死鬼。”
莫希实在是被压得腰直不起来了，索性猛地往后一仰，再蓄力朝前俯身，把攀在自己身上的人甩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紧接着身后又有个人啪嗒啪嗒，像是拖着两块塑料板从身后那栋小高层里跑了过来。
莫希抬手扶了一把自己的腰，微微侧着身子扭了一下，正正背脊，便看到一个戴着厚瓶底眼镜的小青年，趿着拖鞋，短袖短裤蓬头垢面地跑来了。
那小青年脸白白净净的，但是此刻却是满脸通红，羞赧之色溢于言表。
他眼神闪烁尴尬得笑着，又冲莫希和被摔在地上捂着眼还在拜佛的那位弯了弯腰，歉意且飞速地搬起地上那一位看着没啥损伤的人形玩具，嘴里丢出一句“实在抱歉”后转身趿拉着拖鞋风似的跑走了。
……
年轻人，一大早玩的挺猛的。
莫希抬眼朝楼上看了看，一连串露天阳台从下往上正悬在头顶。
大清早的就玩露天play？精力不错。
“有怪莫怪，其怪自坏，科学是第一生产力，牛鬼蛇神皆是虚妄，鬼自心中生……我草他大舅老爷的，管你怎么生，别找我生行不行？”
“……”
莫希眯眼看着摊在地上紧闭双眼的那个人，宽松的亚麻色睡衣极不合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领口敞开一大片露出白斩鸡一样的胸脯，光着一双白皙的脚，看着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少爷。
小少爷此时正神神叨叨地东扯一句西扯一句，那一头鸡窝下的脸虽然苍白且神色悚然，但柔和的五官让他平添几分可怜巴巴，骂骂咧咧的语气配上他摊在地上像是耍赖的动作晃眼间还有点眼熟。
啧，在哪见过这人来着？
“我说了啊！滚一边去，别来招惹老子！再说我……嗳？……刺，刺猬头？”
游羽认命一般扯着嗓子叫唤，翻开眼皮看向眼前那跳楼点，结果地上什么也没有，却见到一个穿着咖色皮衣，胳膊里夹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一大块，单手插/袋正偏着头眯眼看着自己的年轻男人。
果然又是幻觉？他看向眼前站着的人。
那人眉毛浓黑像是用墨汁恰到好处划了两笔似的，一双深色眸子里带着打量的目光，挺直的鼻梁正中间有一粒朱砂色的痣，原本是看不太明显的，可因为他正对着阳光，整张脸的轮廓被照得极为清晰，同色的薄唇正勾起一角带着一种戏谑的表情。
长得倒是人五人六的，可这颗刺猬头加上那件像是从太爷爷箱底里翻出来的咖色皮衣，以及那一对笔直到夸张的腿，不正是昨天喊自己美女，还拿手机偷拍的人吗？
“你是变态？都跟踪我到这里了？”
昨天偷拍，今天就跟踪过来了，现在变态手段这么高超这么专业了？
“我们，见过？”
莫希虽然觉得摊在地上的人看着有些眼熟，但委实没认出来是谁。
“嘁……”
游羽轻蔑笑了声，变态装偶遇的套路能不能更新一下，老套。
算了，偶遇也好，跟踪也罢，只要是个人就行了。
他撑起半边身子左右瞟了一眼，确实除了面前这个变态什么都没有，那东西也没追出来，于是便吐了口气，朝站在前面的变态招了招手，“你过来过来，拉我一把。”
这两下吓得不轻，刚才一把抱住那个变态已经是用了全部力气，现在被摔在地上倒不怎么痛，却实在双腿发软，一时站不起来。
莫希站在原地没动，单脚在原地点了几下，小少爷装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样给谁看，是你自己攀上我的，我也不是故意摔的，凭什么要扶？
别是要讹人，我可没钱赔。
游羽根本没心情计较谁的问题，他手还保持着招呼的姿势，悬在半空中，却没能等来面前的人伸手扶一把，他把头一偏，歪着脑袋瞪眼看向莫希，“喂，小子，扶我一把。”
“100块。”
这小少爷趾高气昂的，倒也不像是会讹人的主。
莫希随口一说，只想让他打消念头，自己爬起来。
“我给你1000，你现在扶我起来，再把我背回家。”
游羽不带半分犹豫，立马又朝他招了下手，又想起屋里那东西，“再加一千你在我家坐五分钟。”
“……”
这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早上那位一言不合就转帐，也不怕是骗子的暴发户，已经让莫希体味了一把有钱人的世界是如此单纯，结果地上这位更离谱，钱多烧的？
“快点，没看这人来人往的？你要不愿意，我找别人了。”
游羽不耐烦挥挥手，转头看向身后正慢跑的一个秃头大爷。
啧，满身臭汗还对不起观众，下一个……
“现金现结。”
既然少爷撒钱，扶一下也不亏，不能跟钱过不去。
莫希往前走了半步，伸出空着的手一把捞住地上扬着的胳膊，稳稳当当地把人整个捞了起来。
“……你力气挺大。”
游羽只感觉自己身子像片叶子一般轻飘飘就被对方拎起来了，上下扫了一眼单手扶着自己的人，又瞥眼看了下他另一只手夹着的那三块长方形玩意，“好操作吗？这样吧，你就搀着我算了，我家就朝这条道进去就是。”
被对方扶起来之后，游羽才发现眼前这人起码比自己高半个头，还属于又高又壮的款，这架势上赶着要人背，岂不显得他自己柔弱不堪？
他立马撤销了之前的诉求。
“哦，那不折价。”
莫希动作没变只是把扶着他的左胳膊换成了右胳膊，搀着他上半身将他往前带着走。
“放心，小爷外号，一口价，从不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