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沈篱回到舒望阁，门前的积雪已经清理干净，院子里还没清完，四周的竹叶上均盖着厚厚的雪，沈篱唤了几声“映雪。”也没人回应。
这人不一直在舒望阁吗？这是跑哪去了？沈篱也没多理会，采了一些竹叶回屋里一边煮茶，一边暖手。
不一会儿，映雪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盖着厚厚被子的鸟笼，鞋子上沾满了积雪。
“主子回来了。”映雪见坐在炉子前的沈篱打招呼道。
“去哪了？”沈篱问。
“您也不想你的金丝雀，出征之前我把它们寄养到孙大人家里了，前几日下雪，今天雪停了，我过去取，没想到路这么难走。”映雪撩开鸟笼上的罩子，把笼子挂在房间里，里面的两只金丝雀在互相梳羽毛。
“孙大人？就是和赵大人交好的孙海朔吗？”沈篱抬头瞥了一眼金丝雀幽幽的问道。
“正是。”
“他喜欢就把鸟送他好了，拿回来干啥？”沈篱嘟囔道。
“好歹也是女帝给你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映雪道。
“我又不喜欢养这些东西。”沈篱站起身继续道“茶我煮好了，你把药放进去吧，今天忙了一天我也累了，喝完茶我也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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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宴席上
“今日楚王蜀王与本王难得一聚，不知这酒席佳肴可还喜欢。”秦王摇动着酒杯，斜倚在椅子上，炯炯有神的眼眸直视着楚王笑道。
“本王做楚王的时候你不过还再和你四弟争宠，这么多年的风雨本王早已看惯了，秦王有话直说就是。”楚王的语气十分严肃。
“楚王可算得上是老前辈了。”秦王狡黠的一笑道“既是前辈想必其中的道理也不必本王多讲，之前淮阳一战大梁元气大伤，如今已不是秦国的对手，楚王且撤了军停止与蜀国交战，与本王一起讨伐大梁可好？”
“大梁元气大伤？”楚王讥讽道“那怎也不见秦王你攻得下河东直取汴梁啊？”
“楚王目光未免太过短浅。”蜀王朗声道“淮阳一战至今，咱们秦王不是好好的坐在您面前，可梁王呢？早就没了音讯，所以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本王可听说梁王决战当日可是立于城头，鼓舞三军，呐喊声直冲天际，怎一个了无音讯？”楚王反问道。
“本王且问你在那之后呢？”秦王道“女帝中了本王的毒，本王对自己的毒还是了解的，梁王那日鼓舞三军是不假，但在那之后便毒发身亡了。您应该也知道，她萧氏谋权篡位，杀光了所有同族，而她又没有子嗣，现在的梁国群龙无首，不久就会不攻自破，您是想拥护一个势如危卵的王朝，还是想与本王和蜀王一道三分天下？”
“本王可从未听说女帝暴毙的消息。”楚王的声音好似弱了几分。
“她死了会昭告天下吗？是想让梁国大乱？”秦王道“本王现在不过是与南方一众小国的联军对峙，但本王也不介意把兵调回来，在贵国边境陈兵，我与蜀国一道夹击，你大楚在中间一定不好受吧？”
“你敢！”楚王拍案而起“我大楚虽没有你们秦国国力强盛，但你若想灭了我楚国，我大楚定会让你大秦伤筋动骨三百年不得翻身，你尽可以试试！”
“哈哈哈，楚王好魄力。”秦王将酒一饮而尽“本王从一开始便说想与蜀、楚三分天下，秦军攻打梁国之所以会如此缓慢不过是他们有联军撑腰，而我的盟友蜀国却被你楚王牵制。现在谁也攻破不了谁，可您真的愿意偏安中原一角吗？若是您调转矛头便会直接打破僵局。大梁及其以南的众国，便会收入我们囊中。”
“你要本王背信弃义？大梁就算没有了国君，可本王的盟约也一直在。”楚王皱了皱眉道。
“哈哈哈，楚王，你们的盟约是几朝之前签的？”秦王朗声笑道“萧云一介女流没来就不是王选之人，她谋权篡位，戕杀手足，倚强凌弱，吞并郑国，民不聊生，这样的大梁值得您结盟吗？”
“她至少对我大楚不薄。”楚王颓然坐回椅子，低声道。
“她昨日可吞并郑国，明日便可吞并南唐，而到时候咱们还是她的对手吗？您帮助这样的梁国已经被天下诟病，我大秦出兵大梁是为郑国也是为中原各国讨个公道，您若还执迷不悟，等楚国国破之时便会被天下人取笑了。”秦王刚毅的声音句句戳进楚王的心里。
楚王沉默了良久，道“今日多谢秦王款待，本王明日撤回军队休整，请秦王你也能遵守你方才说的话。”
“本王当然记得，没有什么与比和我大秦联盟更划算的交易了。”秦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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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寝殿
如兰守在女帝身边，用毛巾轻轻擦拭女帝的脸颊，望着沉睡的女帝喃喃道“女帝，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
她洗了毛巾，熄了灯，拉了凳子坐到女帝床边，轻轻拉住女帝的手，女帝的手温温的，若不是如此真的会让人以为女帝已不在人世了。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秋天，年幼的如兰跟父亲去王府里做客。如兰觉得大人之间的谈话甚是无趣，便跑到后花园玩，后花园的枫叶染红了半边天。树下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女孩负手而立，她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湖面，她的目光极其深远，全然没有同龄人该有的稚嫩。
她好像听见了身后有声音，便转回头，看见了如兰，突然甜甜的笑了起来道“你是不是卫家的千金卫如兰？”那稚嫩的嗓音回荡在如兰的耳畔。
“我是卫如兰，你又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如兰撅着小嘴问道。
“父王说今天会请卫家来王宫里做客，你我从来没见过，卫家也只有一个小女儿，所以你一定是卫如兰喽。”那女孩灿烂的笑道“早就听闻卫家的女孩楚楚可人，今日一见当真如此，我叫萧云，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那自称萧云的女孩有模有样的施了一礼道。
如兰望得出神，那个女孩的笑容就如同阳光一般，暖暖的，能趋尽一切黑暗，而那彬彬有礼的举止更是让如兰心驰神往，原来这便是王族该有的样子。“公，公主您好。”如兰回过神，憋了半天蹦出几个字。
看着羞涩的如兰，萧云笑了笑，走上前来拉住如兰的手道“叫我阿云就好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宴会无聊，偷偷跑出来玩的？”
“怎，怎么行，您是公主，我怎么能……”如兰惊慌道。
“你这小家伙，瞅你人儿不大，都谁教的你这些尊卑之分？”萧云假装生气道。
“家父早年学有所成，有幸在朝中做官，我家好歹也算书香门第，这些东西还是懂的。再说，公主不也年龄不大，可方才的神情也全然不像个孩子。”如兰越说声音越小。
“方才？”萧云转过头看向湖面，她抬手指了指道“你看那湖中心有一群鸭子，在朝这边游呢。”
原来是在看鸭子啊，如兰撇了撇嘴，不过那鸭子脖子上生着碧绿的羽毛，的确很是好看。
“你多大了？”萧云一边脱鞋一边问道。
“六岁了。”如兰不知道萧云要干嘛。
“那你比我小两岁呢。”萧云一把拽过如兰道“走，抓鸭子去。”
两人站在岸边，静静地等鸭子游过来。
“别抓了吧，女孩子哪有干这种事的？”如兰道。
“嘘～别出声，该把它们吓跑了。”萧云轻声道。
眼见鸭子游了过来，萧云扑通一声跳进湖里，湖水、鸭子、萧云搅在一起，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如兰撇了撇嘴，心想，之前还觉得她彬彬有礼，这话当我没说罢。
“喂！快过来帮帮我！一会上岸咱们吃烤鸭子！”萧云喊道。
如兰没办法，伸手去够，但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就欲栽进水中，突然被一双大手拉回岸上。
惊魂未定的如兰连忙回过身道谢，只见是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男生，瘦削的脸上，一双仿若古潭般宁静的眼眸。
“二哥？你咋来了？”萧云抱着两只鸭子，慢慢游回岸上。
“你自幼习武，自由惯了，可人家不是啊，也不问问人家会不会水就带人家玩，你也太粗心了吧。”男生怒道。
“我错了还不行嘛。”萧云上了岸，继续道“二哥，你帮我捡点柴火，宴席上的玩意我早就吃腻了，咱们做烤鸭吃。”
“你还知道有宴席！跑出来多久了，若不是我来寻你，让父王知道了又得罚你关禁闭。”男生怒道“快把鸭子放了，换了衣服回席上去。”
“那我不白抓了。”萧云咧嘴道。
“这是南唐王前一阵子进贡的观赏鸭子，父王可喜欢了，你要是吃了就等着屁股开花吧。”男生无奈道。
如兰听闻忍俊不禁。
萧云放了鸭子，转头对如兰道“你看王宫里总是这么无趣，你要是有时间多来陪我玩玩好不好？”萧云的青丝夹杂着水珠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明亮。
从那以后就算如兰不来宫里做客，萧云也会出宫找如兰玩。
但中间有一阵子萧云没有再出来玩，因为先王驾崩，举国哀痛，饶是萧云也没有好心情。
过了守孝三年，萧云又来卫府做客了。
“长公主书都背好了吗？”如兰专心写着毛笔字，头也不抬的问坐在窗沿上的萧云。
“背好了背好了，不然先生也不会让我出来玩啊。”萧云道。
如兰默默的写字，萧云也不催，过了半个时辰，她起身要走。
“干嘛去？”如兰问。
“回家啦，我出来是有时限的，回去晚了该挨罚了。”萧云摆了摆手，用轻功跃出了窗子，逐渐跑远了。
这日，如兰在看书，窗户声又响了起来，她抬起头，是萧云。
“你就不能走正门吗？”如兰打开窗户噘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