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这日，赵谋来到女帝行营前，见映雪在门口守卫，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映雪让开路，赵谋走进营帐，帐中烛火摇曳，并不明亮，异常高的气温中混杂着各种中药的味道。帐内除了赵谋只有两个人，女帝安详的平躺在床榻上，不远处的椅子上沈篱闭目养神。
赵谋轻轻走上前去，唤了声“小川子？”
突然，一把匕首抵在赵谋喉咙前，他抬起眼，正撞见沈篱布满血丝的双眸。
“在女帝面前喊我原来的名字，你是不想活了。”沈篱皱了皱眉收起了匕首。
“她不是昏着嘛，听不见的。”赵谋道。
“她只是醒不过来，听不听得见不得而知。”沈篱道。
女帝已经昏了两个星期了，而今大敌压境，守军的数量急剧下降，已经不适合在野外正面对战了，赵谋撤回了城外的军队，改为守城，一守就是十天。原本楚国增援大梁的军队被蜀军拦住，蜀国与秦国结盟，所以楚国的增援部队怕是来不了了。以目前的状况赵谋很是担忧，如今敌众我寡，淮阳城失守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女帝会醒过来吗？”赵谋问道。
“会。”沈篱道。
“大概还要多久？”
“少说半月，多则十年半载。”沈篱道。
“说了和没说一样。”赵谋撇了撇嘴“你收拾一下，带女帝会汴京吧。”
“什么？回汴京？”沈篱不可思议的看着赵谋。
“那天你也看见了，我军与秦军相差悬殊，现在我军不过是凭着一口士气在负隅顽抗，淮阳失守是迟早的事。你们先撤回去从长计议。”赵谋道。
“我们撤回去又有什么用，秦军还是在我大梁边境陈兵，秦军的事一日解决不了大梁就一日不得安宁。”沈篱皱了皱眉。
“我已经派了三拨人，一是去齐国求助，二是去组织南唐、南汉等一众小国建联合军队，抵挡秦国。若是大梁被攻破，南方一众小国便直接暴露的秦国铁骑之下，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而第三拨也是去齐国找该找的人。”赵谋瞥了一眼女帝道。
“齐王不会轻易给你面子的。”沈篱摇了摇头道“齐国是大国，除了对燕国一众地理要塞感兴趣，其他的都不想管，没必要和秦国一个大国开战，你请不动他们，若是我去了兴许还有点希望。”
“你去就是死。”赵谋严肃道“还不是牺牲你的时候，我没把握请回萧氏后人，国家不可以一直没有领导人，所以萧云还不能死，你现在主要任务就是让女帝醒过来。”
“你确定这样安排没有问题？”沈篱思索道。
“女帝醒来和去齐国搬救兵还是优先让女帝醒过来吧。”赵谋道“你们回去路途劳顿，这两周也都是你一个人抓药煎药给女帝治疗，不如我多叫一些郎中过来帮帮你吧。”
“你想让女帝一醒过来就下令处死一众大夫？”沈篱轻笑道“她怎么会留着这么多知道她病情的人？”
“只是你太劳累了，若是女帝没醒过来你先累倒了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吧，我留着命杀女帝呢，不会这么早死。”沈篱笑了笑，但赵谋并没觉得宽心。
“女帝醒了能活多久？”赵谋淡淡的问道。
“没几年了吧。”沈篱看着女帝满头的白发喃喃道“我能治好她的外伤，却治不好她的毒伤。”
“你是真的下得了手，直接一刀要了吉屿的命，女帝好不容易得到有关摄魂毒的情报，又被你扼杀了。”赵谋道。
“反正她知道是西夏特有的毒，派人去那边找就是了，我就是不喜欢吉屿，下这么重的手，我治起来很麻烦的。”沈篱别过头道。
“看来大夫杀起人来就没普通人什么事了。”赵谋笑了笑，旋即顿了顿柔声道“篱，你对女帝动情了，我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人，可一旦动情执行起任务来就会非常痛苦，为了以后，答应我，克制你对女帝的感情，好吗？”
沈篱轻轻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收拾收拾，准备回京吧。”赵谋想抬手摸摸沈篱的头，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他转身离开了营帐，见到门口站着的映雪，递给她一包药道“你们回京城吧，这是给沈篱缓解毒性的药，都出来这么久了，我怕你带的药不够给她吃，这个你拿好，记得让她按时吃药。”说完，赵谋头也不回，径直朝城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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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篱等一行人回到汴京花了一个月有余，女帝没有醒来，淮阳早已失守，秦军又接连攻下了大同，朔州，而南方联合军也赶到了前线，与秦军对峙，一时间双方陷入拉锯战。
回到京城便有如兰照顾，之前派出去的莺歌月瞳也早就回到了京城，沈篱终于可以稍稍休息下了。
这日她出宫采购药材，此时已是隆冬，前几日刚下了几场大暴雪，汴京好似被白色笼罩了一般，道路上的积雪还没清干净，马车行进的有些缓慢，市井上的摊位并不多，行人三三两两的在街上游走。
“沈大人，不瞒您说，我们这就有这么多货了，这几日刚下了暴雪，山里的药材都送不出来。”药材铺的老板一脸毕恭毕敬的对沈篱道。
“老吕，你是不是活腻了？沈大人可是女帝身边的红人，她要得东西还没人敢不给！”一个侍卫一把揪住药材铺老板的衣领，厉声道。
“小的不敢呐，小的是真的没有，求沈大人饶命啊！”那老板听了差点哭出来，不停求饶道。
“龚队长，算了吧。”沈篱摇了摇头道“老百姓都不容易，咱们买了剩下的，再去别家看看吧。”
见沈篱一行人离开药铺，吕老板啐了一口在地上道“不过是给女帝办事的走狗，还真把自己个儿当太医了，一点大夫的骨气都没有！算什么东西。”
接连走了几家，药材买的差不多了，沈篱见几个侍卫冻的不行，变停下来邀请几人去茶馆坐坐，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这雪可真大啊。”茶馆里几个黎民百姓唠着家常。
“是啊，我们镖局还打算过年前多走几镖，现在路都难走，根本接不了活，这不我们都放假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道。
“您可是老镖师了，您都给放假了？”
“能怎么办啊，反正也没活干。”
“听说大梁和秦军打的不可开交，也不知道能不能赢啊。咱们小老百姓要不要提前往南跑跑路啊？”
“嗨，咱大梁女帝何许人也？怎会不顾百姓死活，肯定会提前疏散百姓的。”
“再说了汴京离前线远着呢，一时半会打不过来。”
“这个不好说，听说秦王和西夏王交好，要是两人联合咱们可不是对手。”
“和蛮夷之地联手？可真把中原人的脸丢尽了。”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西夏人都是蓝色的眼睛，看人能看进骨头里。”
“别瞎说，子虚乌有。”那镖师打断道“我去过西夏，和咱一样都是黑眼睛，不过我听说只有正统皇室才是蓝眼睛。”
“这您可说对了，听说西夏王有个最疼爱的小女儿被反对他的人拐走了十好几年，至今下落不明，到现在西夏王也没停止找女儿，说不定咱还有机会在民间碰见那女孩呢。”
“咱哪有那福气碰见王族的后裔哇。”几个人讪笑道。
沈篱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他们闲扯，却见不远处自己刚买完药材的店家轰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都说了我们这没你要买的药，一边呆着去。”店小二没好气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