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雾4（1 / 2）
整个昆吾山庄如一市镇，方圆几千米。
从南正门入，走过几百米的三门三厅，才算入宅。中部为正堂正厅，东部为主人们宅院，一人一院的布局。西部则是一些香榭楼台、兰亭雅阁，加上几处空宅，以便接待。
而整个大后方，东为颇壮观的山水园林，西则为生产和分发日常用品之地。绫罗绸缎、金银瓷玉，皆是请民间良工巧匠监工制造。司衣房处在西北，各色布料挂在院外，院中织机鸣作，织女们埋头理线，正厅是便是成衣房。江有汜瞪着个眼睛四处看。
“吴叔”
“三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掌事吴老出来迎接。
江有汜一路走来，发现方齐语人前娇蛮可爱，但和下人们处的极好，下人们和她打招呼时很轻松愉快。想来若是她要在方家做什么事，要比别的人简单许多。
“吴叔，帮他找两身合适衣服吧。要最好的。”
“诶，好勒！我看看他身形。”吴老按着江有汜肩膀，从上至下，仔细的摸了一遍，又道：“公子伸手。” 江有汜张开手，看着一旁兴致勃勃的方齐语，突然苦笑。
他这半个月天虽然被关起来学习，但是来来往往的下人不少，他小心打探了一些关于方家的事。
方家有三兄弟，原本是大哥方怀仁当家，十六年前，出现变故，方怀仁一支全部死了，然后现任家主方怀信顺着上位。
整个山庄现在一共有三支，家主方怀信一支，老三方怀礼一支，吴氏一支。吴氏乃是上一辈家主娶吴氏为妻时带来的，吴氏兄嫂早亡，留有一幼子吴世英，与三兄弟一同长大，也算得上是亲兄弟。
众人皆道吴世英因无父母，自小格外荣宠，性子骄纵，直到娶妻生子后才逐渐稳重。而方氏三兄弟自小严格管教，才学品性修为都比不是吴氏可比。
至于小辈，吴世英小儿子吴省言也是备受宠爱，继承了他的风范，作威作福蛮横无理，还有个不得宠大儿子吴敬言倒是与谁都很好相处。
方坏礼的孩子，说起他独子方栖梧，人人都赞不绝口，说他品性高洁，待人谦和，乃是君子典范。还有两个女儿，也是天真可爱。
至于家主方怀信的三个孩子，他都见过，他们说的与江有汜看到的无二。只是说起大小姐方荣玉，不管是什么年龄的下人，都说不出几句话，皆是说她自幼喜欢独来独往又冷冷冰冰，谁也不了解她。而三小姐方齐语，众人只知他是十六年前家主抱回的，颇受家主宠爱，具体情况也无一人知。
他问及十六年前的变故时，却无一人敢言，都是说不知道具体的事宜。十六年前，大哥一支全无，家主之位更替，同一时间，方怀信又从外抱回一个孩子。这么说来方齐语肯定和前家主方怀仁和他夫人姜令书有必然联系，姜令书又是现任主母姜令仪的姐姐。
从前看话本，不管这一辈的故事如何复杂离奇，但故事的关键所在，总是逃不开上一辈的恩恩怨怨。
他苦笑，便是因此。从他生母的遗言可以推知，他必然牵扯到很多是非恩怨，而方齐语，和他一样，他们在这一点上，倒是一样的。
吴老量完身形，进内室拿出一件衣服，道:“这身可好？这位公子容貌爽朗清举、身形偏瘦。若是著华服，反而要失几分颜色，这件竹纹素锦，更彰姿仪。”
方齐语一看，心中欢喜不已，这身衣服和那画中人的衣服款式颜色都相近。她忙道：“吴叔，就要这身，你给他一身里子，带他去换，再另找几身，送至南生院。”
江有汜进入里屋，换上新衣，不觉想起在南山的日子，真是天真自在、无忧无虑，好不快活。
方齐语在外面等着，稍后见帘子掀开，少年素衣黑发，飘飘逸逸，朗朗如日月入怀，肃肃如松下清风，她惊在原地。半月前那次见面是在傍晚，她看的不是很清楚，加上他穿着粗衣麻布，只看出五、六分相似。如今换上清淡的素锦长衣，容貌风姿竟有八分相似。
江有汜见她愣在原地，觉得奇怪，第一她也是看他看了半天。绝对不可能是他长的太好看把她惊到了，方荣轩他是见过的，还更好看些，以方家的这么高的颜值，看谁能发呆呢？除非是像谁。
江有汜猜测，他可能长的像某人，如果真是如此，那个人必然是她至亲之人或者不共戴天的仇人，否则何须震惊。至于到底是哪种，他看不出来，毕竟她刚刚的样子既不是惊喜也不是惊吓。
不过一切都只是猜测，还是应该从前任家主方怀仁的死和方齐语的身世入手。
江有汜上前唤她，方齐语醒过神来，道：“没想到啊，这一身穿出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我现在有点担心你被那些个姑娘们扒了吃了。”
“这位公子，拿这条银丝腰带配着素锦，不会太清素。”
江有汜接过腰带，作揖道:“有汜谢过吴管事，谢过方小姐。”
方齐语拍了一下江有汜肩膀，道:“你装啥正经，走了。吴叔，谢谢啦！”
……
二人行将至内三厅，远看已有几位公子小姐在闲聊，刚好五人，想来便是吴氏和方怀礼家的，旁边则站着十几位丫鬟小厮。
方齐语小声道:“左边两位看到了吗？腰间挂玉佩是弟弟吴省言，他说话你别搭理他。旁边那位一天到晚摇着扇子没事干的是哥哥吴敬言。旁边的蓝衣，负竹剑那位，是我叔叔的儿子方栖梧，有没有觉得他特别好看。”
“竹剑？他剑唤何名？”江有汜道。
“清心。怎么了？”方齐语抬头问他。
江有汜摇头表示没什么。只是总觉得这竹剑恍惚间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这剑可是千年灵竹制成，祖母送给祖父，祖父特别喜爱他，便传给他了。喏，你看那边两位女子，都是方栖梧妹妹，方栖雁和方栖夏。”
他们家的人真多，江有汜有点羡慕之前在南山允家，不算家丁，就只有五人：允叔叔、林夫人、思齐、攸宁还有自己。还有鸾儿一只鸟。可如今却是连五人也没有，只剩下他和攸宁。
待走近，众人纷纷看向二人，唯独吴敬言吊儿郎当地靠在墙壁，自顾摇扇，不理会众人。
“齐语妹妹，听闻南境允氏来了一位登徒子，可是此人?”吴省言道。他看见方齐语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不快活，何况还是个外人。
“吴省言，你瞎说什么。”方齐语踹了吴省言一脚。
见众人看着自己，江有汜拱手道:“哥哥姐姐们早啊，在下江生，字有汜。”
吴省言拉过方齐语，道:“谁是你哥哥，好妹妹，你怎么和他走得如此近。你这么单纯，莫要被奸人骗了。”
江有汜闻言十分无语，看来吴省言是对这方齐语情有独钟了。此时摇着扇子的吴敬言则对他弟弟吴省言翻了一个白眼。
“哥哥姐姐们，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天他是跟着那只笨鸟，才误入大姐姐院中。之所以在母亲那里晕倒，只是因为前一天被姐姐打伤了而已。”方齐语拍着江有汜的肩道。
虽然方齐语在解释，但他总觉得好像越解释越奇怪了。
听完方齐语的说辞的，两位女孩子看着江有汜，投来同时带着怀疑同情嫌弃的复杂目光，江有汜只得对众人讪笑。
这些人各有神色，唯有方栖梧一人，慎而独立，遇见江有汜的目光，竟朝他颔首微笑。江有汜心道：“果然如众人所言，方栖梧看着确实是温文尔雅的淑人君子。”
却听吴省言道：“妹妹何必为他开脱，难不成那青耕鸟还会引他捅别人窗户不成！” 方齐语不为他开脱还好，为他解释一番后，吴省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今天非要让这个狗东西瞧瞧他的厉害。
方栖夏对方栖雁道：“姐姐，省言哥哥说的有道理啊，你觉得呢？”
方栖梧转头道：“妹妹，不知之事不得妄言。”
而吴敬言，一听吴省言又开始胡言乱语就头疼，他用扇子盖在脸上，不想听也不想看，他若是碍着他弟弟的兴致，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等会再善后吧。
江有汜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自己却是捅了人家窗户，这种行为本来就是无礼之事。再说，吴省言今日非要找事，那说什么也不能阻止他的行为，就干脆让他泄泄火好了。
吴省言又道：“允氏好歹也是南境名门，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东西。”他边说边走至江有汜面前，挑衅的盯着江有汜。
吴省言又道：“怕不因为是外面捡来的，所以允氏才教不好啊。”
江有汜本想去退让，他到方氏的目的可不是来吵架，但吴省言越说越过分，还牵扯上允家。他不想吴省言再说个没完，便认下他的说辞。他垂眸道：“你说的没错，是我天生拙劣、品行不端。”
谁料吴省言继续道：“不过，我看你这狗样，好像似曾相识啊。哦～我想起来了，允家长子允思齐，和你现在这个德行真的好像啊。”
说到允思齐，众人神色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