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雾3(1 / 2)
“仙君,您看它可是要寂灭了?”
江有汜闻言看去,这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流火闪烁,野兽悲鸣。无尽的血色雾气在周身缭绕,阵阵腥风闻之令人作呕,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
眼前一位男子,背对而立,身着银色华衣,绣着如意祥云纹,裙幅褶褶,挽逸三尺有余,月光随着如意纹盈盈流动。他三千发丝垂下,发稍竟滴滴落血,染透了半个身子。
却见他徐徐转身,看向自己。男人似哭似笑,眼睛里写满了绝望和悲怆。他看着自己,竟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说。
他的眉心处,有一朵重瓣红莲,很普通的样式,但那不是画上去的,是皮肉裂开的纹路。须臾之后,他的头发一寸一寸断裂,他的脸也开始支离破碎。
从看见他开始,江有汜便感觉心如刀绞,肝胆俱裂,悲痛欲绝。此刻,他再也忍不住,声嘶力竭的大喊,可是什么声音发不出来…
江有汜猛然惊醒,却听闻外面有人在叫他。
“江有汜,快起来了,今日要去采灵啦。”来人是方家三小姐方齐语,嗓门真是奇大。
许是被喊声惊醒的,他起身,却发觉泪流满面。想来是梦中之景过于悲切,他抓起衣襟,胡乱擦拭一把。心里却暗骂自己没良心,不梦见允叔叔,却去梦一个陌生男子,还哭的这么难受。
此时方齐语已进入内室,见江有汜还未下床,竟将薄被一把掀起,叉手道:“江有汜,爹爹为了今日的采灵大会,可是昨夜彻夜赶回,可见这次采灵大会多重要。我可是听说你最近都在闭门学习,怕你忘了,特地来叫你的。”
“方齐语,你是不是女人啊,随便进男人房间,何况我们一共只见过两次。”江有汜抓起被子,捂着并没有什么看点的身体,道:“你先出去,我片刻就来。”
“看不出来,你还挺‘洁身自好’的啊,行,那我去外面等你。”方齐语取笑道。
江有汜听着她说‘洁身自好’,顿觉头疼不已。自半月前进了这方氏万灵庄,江有汜的名节彻底没了。只怪他自己莽撞,初入山庄那日,遇见那只该死的鸟,才发生了一系列糟心的事。
在无意闯入玉珞院,看到方荣玉洗澡那天之后的第二天,才是江有汜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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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方有汜带着七岁的允攸宁坐在院中石凳上,习着《四方志》。
“……北莫二十八年,青帝让位与符先。众臣皆喜,然不知大乱已至……”
历史上,符先用名利蛊惑拉拢众人,而青帝一心维护天下苍生却被排挤,他想尽各种办法却无能为力,反而众亲皆叛,子女尽亡,绝望之下,退位于符先。也许,他还心系天下,想要来日回朝。也许,他彻底绝望,只想同这无情的天下同归于尽,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一退位,符先便背弃承诺,先杀青帝,而后发兵南芜,征战数十年,民不聊生。几次战事大捷,符先故意退让。如此众人才知,他只是享受人如蝼蚁、命若草介、尸横遍野、处处哀嚎的乱世。
而后众仙门出山,联合镇压,方平息战乱。
允攸宁觉得,青帝如果坚持澄清事实的真相,就绝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何至于天下大乱血流成河。他故作可爱的问道:“哥哥,符先虽然骗了众人,但是青帝伯伯知道真相,他为什么不告诉别人呀?”
江有汜觉得此事应该好好和他说说,他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颗糖,道:“你看!”
“糖豆!”允攸宁眨巴着眼盯着江有汜的左手的糖豆。他倒是挺好奇这个哥哥会给他说什么。
江有汜江糖豆在空中舞了几圈,他偷偷将糖豆藏到手背,用中指和无名指紧紧夹着。
允攸宁确实没看到他是怎么弄得,不过他以为他丢在一旁了,但是他愿意配合他这个哥哥。他故作疑惑的摸着江有汜摊开的手掌,做出一副抓耳挠腮模样。
江有汜告诉允攸宁,糖豆还在他手上,允攸宁摇头表示不信,道:“哥哥骗人,明明没有。”
江有汜哈哈大笑,他翻过手掌,露出手背,糖紧紧夹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他道:“攸宁明明看到糖豆不见了,哥哥却说就在手上,攸宁信不信呢?”
允攸宁摇头道:“不信,唔,不过现在信了。”
江有汜道:“符先无论怎么说,都没有人信,你看这花开的多好看,花开正好,便无人看见这下面的绿叶。所以啊,青帝先把皇位让给符先,等到符先露出真面目,众臣能真正明白真相。可是他们事后后悔不已的时候,只怪自己盲目轻信,却无人怪自己被名利诱惑。”
攸宁看着江有汜,觉得好像并不了解眼前这个人,他是想要告诉自己三件事:一来,人总是愿意相信更美好、更有利的事,不论多么荒唐;二来,表面皆是浮云幻象,所见所闻不一定为真,甚至用心判断的也不一定为真,唯有时间才能让真相浮出水面;三来,与其陷在真真假假之中,分辨不清,不如修身律己、洁身自好,如此自然能问心无愧、行对做对。
自懂事起,他便觉得他哥哥江有汜天性单纯善良,却不知还有如此心思,很多事情,怕是自己想错了,也许,他才真正是个十分明白的人。
而事实上,允攸宁想的太多了,他天性善,如此领会很正常。可是,他不知道,这绝不是江有汜想要表达的意思!
江有汜看着允攸宁若有所思的可爱模样,笑了起来。好似一切如初。他又想起昨日之事,正当他思虑此事时,方齐语跑来找他。
“江有汜,咦,这便是小攸宁呀,像个聚财童子,真是可爱。”方齐语摸了摸她的头。
想来江有汜与允家无应该血缘关系,没有一点想像的地方。
允攸宁一甩头,躲开了方齐语。在她看来,这个女人表情和语气都十分虚假,绝对是有问题的,他不想江有汜和她靠的太近。
“这小屁孩真是的,还怕生。”方齐语笑道。
“攸宁~,不得无礼~。”江有汜噘嘴做出责怪姿态,确是十分温柔的语气。攸宁却被他气到,不想理他,于是走进房间去了。
方齐语挑眉道:“母亲知晓昨日之事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姜夫人知道了?”
方齐语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看着江有汜,道:“对啊,我特地跑老和你说,够义气吧,我也不知道她会拿你怎么样,反正你做好心理准备。”
江有汜道:“我昨日见夫人,她仪容端庄,雍容典雅,与我说话时,十分温婉。想必应该无事。”
“你们男人是不是看着女人就温婉啊。”方齐语嗔道。
江有汜无奈扶额。
“把这个吃了!”方齐语拿着一根草晃动。
江有汜看见一根草,后仰着身体,嫌弃道:“这是什么?我又不是羊,不吃草。”
方齐语翻了个白眼,道:“我是说这个。”
江有汜看她的草指向一个锦盒,便打开,看到里面有一颗丹药。
“你不是受伤嘛,吃这个,补补。”方齐语拿起盒中丹药直接塞江有汜嘴里,然后捂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