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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上悬着小小的水珠,晶莹剔透,小雨淅淅沥沥的,空气湿润得紧,衣服哪哪都是半潮不干的状态,不由地染了几分朦胧的出尘感。
段芩一人坐在亭中,用布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娴静安然的神情,可谓是悠闲自在。
剑比其他的兵器显得柔和耐韧的些,以前他的脾气是还没说上几句就要吵闹反抗,越长大,他就越像这长剑,虽两侧皆为利刃,可只要塞进剑鞘里便什么都遮住了,不离外界,大多事就不在乎了。
能忍很多事,退出那个圈是能看到更多的。
父皇一大早就让人给他传话,派他去给陈国使臣团接风洗尘,相当于就是“陪玩”的活儿,他一口回绝,说不想去。
这事是个麻烦,谁接手都会陷入那泥潭里,段芩又不是傻子,他虽不沾朝政上的事,但他多少知道点儿能分析一二利弊保一下自身的安全。
七日不多也不少,对陈国人和离国人都刚好,接待的事情便不能再拖了,不然离国就会失去大国风度,陈国也会借此事另起文章。
而今他的皇兄皇姐们争权争得严重,父皇把他扔进去不就是想让他搅浑水,想着他这闲散人物可算是能用到地方上了。
可他不想,不想为朝廷添一块无用的砖。
父皇到现在都未立太子,也不怪皇兄们争,一件没有定下来的位置,那就说明谁都有可能坐上去。
段芩知道父皇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要锻炼皇兄们,但这锻炼着锻炼着就出问题了。
皇兄们争气,都挺有能力的,也都会玩心机,更都会谋划,不怕优秀的人多,可就怕优秀的人都聚堆,太多就不好选了,稍微拿捏不妥便会破坏到其中的平衡,所以好几年了一直在僵持。
三皇兄最近风头正盛,刚刚随着西南军打了胜仗回来可不威风,另外两位兄长当然不可能眼巴巴看着,就指望这陈国使臣团的事情落在头上。
父皇不可能再让三皇兄去接待,因为会涨了他的气焰,可给四皇兄和六皇兄任意哪一个,另一个没得任务的人又要安排别的事使其平衡,麻烦不说,还引得他们心中猜疑,所以这个事自然而然地就掉到他身上了。
要是真要用人,其实也还有。
只是为了彰显离国对于陈国的友好,皇子来领稍显气度,更何况他这样的闲散王爷又不会失了国的骄傲,恰当不过而已。
他回给了父皇几个人的名字,让父皇自己挑去,反正别搞他就行,入了水哪有不湿鞋的,进去容易出来难。
段芩似是有些讽刺地笑了笑,将擦好的剑收到了剑鞘里,起身,扶着衣袖,拿起了剑,往书房走去。
段芩从书房出来看见薛伯拄着拐棍走来,他跨步过去,问道:“怎了?”
“有两位公子来,拿着王爷您的扳指,老奴本身是想让他们进来,可……”
薛管家停顿了几秒,马上露着几分难色,他道:“腰佩的主人好像也来了,老奴看见那人身上佩戴着一模一样的,应该是一帮的,昨日您吩咐过不让他进,这一个不让进一个让进,老奴难以抉择便来问问王爷怎么办?”
段芩心道:可真会挑时间。
“将他们一并带到堂内。”
薛管家:“是,王爷。”
段芩本想着如果陈国五皇子只是昨日见到的那般玩心重的荒唐样子,那鸡毛腰佩就只是他多心了,毕竟他可能根本不会来找。
今日这拜访,那就说明他没猜错,这五皇子在设套,设什么套不知道,反正目的性很强,不然为了结识他何必耍这么多心眼儿。
五皇子倒是挺聪明,肯定知道他有可能躲着他,便寻了一个不得不的法子,他不得不出去见他的法子。
不过,段芩走过去时看见五皇子身边的女子又是有点儿怀疑自己的想法。
那女子掐着五皇子的胳膊直接将他推到了他的面前,道:“你自己犯的事,你自己道歉去。”
女子虽是这样说,可她马上恢复了仪态端庄的样子,冲着段芩温温地笑了一下,道:“七王爷,昨日皇弟做的有何不对的地方,还请见谅,慕秋在这里替他为王爷赔个不是。”
“皇姐!昨日我做什么?为何要来道歉?”五皇子脸上就写着明晃晃的“不知、为何”两个词,那样子像是刚酒醒就被拉过来还没醒觉。
陈慕秋厉声道:“明安!快向王爷赔不是!”
陈明安一脸懵,听着陈慕秋的话反驳道:“皇姐,一大早就将我弄醒,我什么都未明白,这叫我如何道歉!再说我一陈国皇子道什么歉?”
叶书衣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站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场好戏,昨日那陈国人醉了,好说,今日这牵扯到明面上,他个普通老百姓就管不了了,想耍帅也是分地方。
谁知他那二当家那么虎,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句:“喝醉酒就当不记得,我们可是看见,并记得清……”清楚楚。
李眠话都还没说完,嘴就被叶书衣捂住了,他拍打着叶书衣的胳膊,想要他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