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之风】两天(下)(2 / 2)
若水突然沉默了,气氛陡然沉重下来。片刻他道:“我刚才也说了我妈的思想很先进……十多年前那些人找上她的时候,她正是年轻气盛,正因碍于圣女的身份无法施展才华而苦恼,因此听他们说是要研究巫蛊为医药事业做贡献的时候,我妈以为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向他们透露了许多本不该外传的古老秘密,他们也承诺要让这些秘密造福全人类。”
他说到这我已经隐隐有些懂了:“但那些人后来再没音信了对么?这件事成了你母亲的心结,因此她才开始认真研究那些蛊毒,同时也影响到了你,这才有了你的论文。”
“是的,我妈后来发觉到了不对,越是想用研究证明自己没错越是觉得自己错了,她终日惶恐,父亲想要解开母亲的心结,但实在无从追查,于是只得利用老祖宗传下来的结界摆阵。当时说什么皇上赏赐的玉阁是怕你接受不了太奇幻的事才骗你的啦……整个阵发动起来的话一整座白玉宫殿都会从地下升起,玉阁只是我能驱动的部分,我父亲却能动用半个玉宫。那是我们家传的东西,真要追查上去没准真能和修真界扯上关系。”
我被这在科学和魔法之间无缝切换的家族彻底整懵了,无意识道:“占卜结果指向了童实野吧?所以你随意找了个工作留在了这里。”
“不,”若水很严肃:“占卜的结果,其实明确的指向了海马公司。”
“海马公司?”我愣:“不是安布雷拉?”
“起初我也很奇怪,据我调查海马公司应该没有从事过生化研究,在这方面的履历十分干净。后来想想大约是因为安布雷拉已经垮台,无处可指才指向当初收集了他们许多证据的海马公司吧。Stella是近期才成立的,我爸的占卜却是很久之前了,放到现在的话应该就会指向stella了。”
我点头:“有道理,你家的结界我亲眼见过,你和你父亲的占卜我也都十分信任,如此一切都能连在一起,那么那份病毒来源大概真是蛊术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病毒的危险性就太过夸张了,它可能瞬间杀死无数人,又令这些人的尸体听从蛊母的操纵。”若水听起来很不好受,仍旧固执的使用了“如果”开头,因为若危机真的爆发,他的母亲就成了千古罪人,他是为了打消母亲的疑虑来的,如今却面对这种残酷的结果。
“这病毒简直是恶魔。”我着实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得喃喃道。这可真是要演《生化危机》了,只是丧尸还只是会吃,鬼知道这病毒制造出来的玩意儿会不会端着机枪扫射。
虽然我们都明白,南疆圣女的资料固然会起到一些作用,但终究不是直接的原因,原罪是安布雷拉的,是那群人心中的魔鬼的。不知者无罪啊,他的母亲不过是被欺骗卷入其中的一个普通人而已,就算她不说那些人也能从别人嘴里套出话来,甚至强取豪夺,可是她说了,尽管她是善意的,也将终生活在悔愧的阴影中。
唯一能赎罪的办法就是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由她的儿子肖若水亲手来做。
我忽的明白过来,若水这个电话并非是想跟我探讨什么,在收到我发的照片资料时他心里已经有结论了,但他若要说明病毒的信息,就必须把家族的内情和盘托出。最终他选择了信任盟友,他只是来找我坦白的。
我恍惚了片刻才接着道:“既然安布雷拉的余孽尚存,当年的野心如此之大,失踪的病毒原液很有可能是被他们隐藏了起来,可是从你的占卜来看只有海马公司才是他们的目标,这种恶魔降世居然不是想报复社会而只是想毁掉一个公司?”
“他们应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若水道:“别忘了那失踪的原液还是'未完成'版,必然还存在缺陷,也许会受到数量或距离的限制。”
我赞同:“你说的对,安布雷拉被查封后所有的实验室、材料和制品等全部被销毁,失踪的原液应该是唯一的漏网之鱼,失去了设施也没有足够的原液继续研究,那些原液必然还保持着当时的状态。不过研究病毒必然也会研究疫苗吧,当时的疫苗应该也还有效才对。如果能找到当时同批的疫苗的话,就可以化解这场危机了!”
若水一叹:“其实艾儿,我来的时候,带来了三支我妈制作的针对蛊毒的解药……尽管安布雷拉可能对病毒做了改造,但假如原型确实是蛊毒,这解药不会毫无用处的。明天……你比完赛我就交给你。”
“好,”我顿了顿:“那玖兰那边……”
“我等会也会告诉她,不过我的直觉……她应该也隐藏了什么事情。”
“你是指她是《幽谈》的主编?”
“当然不是!你真的觉得,像K那种人物,一个八卦杂志的主编是那么容易调查出来的吗?”
我愣住了,我从未对他们两个抱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因此玖兰说K是蓝樱,我就信了,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或者质疑一个主编居然知道能在国际成谜的人真实身份的合理性。
“那她……”
“倒是感觉不出什么恶意……而且从命格上看,这次的劫难对她同样危险。”
“也许和你一样有苦衷吧……”只要不是叛徒就好,我可实在无法接受对我那么好的玖兰居然是坏人的设定,我有些悲观起来:“若水,你说……那病毒平常是隐性的。”
“是。”
“我们会不会已经被感染了呢。”
“或许吧。不过从症状发作到失去意识之间还是有反应时间的,到时候你用我给你的解药就好了。”他很淡然,看来是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我心里稍安:“嗯。谢谢你若水。”
“那我就先挂了,去跟玖兰联系。”
“好。”
手机中传来嘟嘟的断线声,我回想着若水的话,他有所隐瞒,还告诉我玖兰也有,那他到底是否告诉了我全部呢?我大多数的情报都是来源于他,最初告诉我危机的也是他,如果就连他都不可信呢?那他给我的药呢?
我愣愣站了一会,夜风有些凉,寒意在我的脊柱上徘徊不去。我呆呆看着远方,树木剪影在风中诡异的摇曳,让我联想到湘西山道上那排蹦跳的行尸。我不由打了个哆嗦,快步的退进房中,紧紧关上大门。
关门的时候,一条新短信进来,是若水的:“玖兰关机了,等见面再告诉她。明天要尽快来拿解药,我总觉得,这是最后的寂静了。”
是夜,stella公司内部。
两个警卫随意扫动着手电筒的光圈字走廊深处的黑暗中走出,黯淡的月光照进大厅宽敞的空间,在陈列的展示机台上反射出冷冷的银辉。
Stella公司提供多人团体的餐饮服务,同时也出售大型厨具和生鲜流水线,其实批量生产出售这种机器才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但外人却很少知晓。
光圈从“面条切割机”“大型海鲜切割机”等金属标牌一扫而过,至于机器间的空隙则完全不去在意,每天在此巡视的他们知道,这十厘米的空隙连小孩都挤不进去。这是他们今晚最后一次检查,回到保安室他们就可以在床上安歇进入美梦。想到此两人不由加快了疲累的步伐,谈论着第二天要早起来看海马公司和I2幻象社合作的领主之战,渐渐消失在另一边的走廊。
两人不知道,他们自信忽略的缝隙中,黑暗松动了,那黑暗缓缓活动着身体,轻微的呼吸声也响了起来。
是K。
她注视着两人离开自己的视线,知道今夜将不会再有人打扰,是时候行动了。
K缓慢的挪动,从缝隙中挤出,伸开手臂舒展筋骨,曼妙的身形仿佛昙花盛开,骨骼微移的咔吧声接连不绝,像一首奇怪的交响。
她的身上是一袭黑色的紧身夜行衣,了解的人看到必会惊呼:“忍者!”
没错,她的身上就是日本历史中真实而经典的忍者装扮。K如今是令世界罪犯闻风丧胆的神探,碾碎恶毒的阴谋勾当如举手之易,她嫉恶如仇,来无影去无踪,坊间传说神乎其神,将她的来历编的天花乱坠,但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极其卑微。
她是孤儿,自小在脏乱的街头流浪,那时日本的福利机构还相当简陋,她没有成为幸运的收容者。7岁的冬夜她晕倒在破落的庭院门口,院子的主人是位忍者,“朽木”流派的最后传人,他救活了濒死的她,将她收为自己的徒弟。
真实的忍者当然不是动漫中那样拉风,放波轰来轰去,他们修炼艰苦,追求极致的自虐精神,倒吊在屋顶上使大脑充血练习定力、以各种痛苦的动作拉伸骨骼,使身体柔韧性极高、为求轻便以致从不碰沾有油脂的食物……如果我曾打开蓝樱的饭盒,就会发现里面全是她自带的清汤寡水。
因此他们能在一切可能的地方行动,就像刚才的K,她收缩自己的骨骼,使肋骨短暂交错乃至压迫内脏,用冥想降低呼吸的频率和声音,“将生机隐藏,如同朽木”,这也是流派的名称由来。也因此她可以潜入各种戒备森严的窝点获取情报,或者营救被绑架的人质。
舒展完成了,她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像最灵巧的猫儿一样轻捷。她在脑海中翻阅公司的平面图,凭她的身法可以准确切进大多数摄像头的死角,不会被捕捉到任何踪迹,只有眼前走廊入口处的那个广角监视镜头有些麻烦。此时巨大的机器挡住了她,但她若要进入走廊则必会暴露在视野中。她早有准备,数日来她伪装成清洁工人在公司中打探,摸清了所有监控的位置,并在白天擦拭了这个镜头,在上面抹上了浓缩的树木汁液。
她从腰间抽出一个透明圆筒,里面装满了扑棱的飞蛾。她拧开盖子,迅速抖动手臂将筒中的飞蛾甩出。
探头上的树汁是从这类飞蛾最爱的树上提取并浓缩过,它们必无法抵挡诱惑。
果然,这群飞蛾只是在空旷的大厅中乱飞片刻,便统一聚集在镜头上,人造的死角出现了,K迅速跃出,一个前滚翻进入走廊,灵活的在各个监视死角中辗转腾挪。至于一会会不会有人来清走那些飞蛾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只要没有人明确看到有人入侵而全体戒备,她都将达成目标。
这公司的布置十分矛盾……K心想,越深入就越感觉到有种不自然弥漫在空气中。Stella公司和当年的安布雷拉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作为普通民营公司来讲它的戒备实在有些森严,可是若想在此隐藏什么秘密又显然不够。
她最先探索了档案室。
按道理数据最密集的地方应该是主机房,但这间公司的规模并不大,仅有矮矮几层楼,和当初的安布雷拉大楼根本没有可比性。显然老板觉得破地方不值得使用数字化管理,于是所有的资料都是纸质,就连办公电脑都没有,否则她早就黑进去看了个遍。
K戴着手套防止留下指纹,仔仔细细的把所有档案都快速翻阅,消耗了大量的时间,可是却没有什么收获,里面都是繁琐的账目、出货进货单、税务报表……这可不是她想要的东西,这让她有些烦躁。
她身为侦探,不该为此而偏心,可是她是个决斗者啊,所以才选择用海马公司职工作为自己的表面身份,许多年来,她对这里也有了份归属感,她感性上觉得,这么严明有纪又真心对游戏有爱的公司,怎么可能会和生化武器有关呢?但这游戏公司的前身确实是军武,她不能视而不见,于是给斯特拉和海马公司画上了同样的嫌疑。若海马公司是无辜的,她就和朋友开啤酒庆祝,但它如果是有罪的,她就只能亲手举证它。因此她衷心希望斯特拉背了这个黑锅,让她的栖息地留下,让她的祝酒可以喝。
她一间间一层层的探测,把经过的每个屋子都彻底检查,甚至连扫把间都没有放过。
可还是什么都没有,这里看起来似乎就是一个平淡至极的食品公司而已,甚至清白的有点过头。
只剩一个屋子了,是顶楼一角的经理室。
出人意料的,门居然开着。
她万分戒备的贴在门后,利用反射镜向内窥视,屋内空无一人。经理室没有摄像头是她早就调查好的,大约是老板不想暴露自己的隐私,她却有种被监视的感觉。K谨慎的推门而入,清冷的月光从落地窗洒在面前的木地板上。
她悄无声息的开始翻动书架上的资料,茶几上的文件,最后的目标是办公桌,那张光滑的楠木桌子背朝着落地窗,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桌面上只有一部电话、一本显示着今天是7月19日的台历,还有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对父子,孩子10岁左右,坐在父亲的肩头笑的很是开心,右下角标注着日期:1986年7月21日。三件东西都没有问题,
K转而拉动抽屉,忽的想到一件事情,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前两天她也像这样夜探海马公司,翻看了社长的抽屉——本来凭她一个入侵海马公司是不可能的,可是前两天因为五大佬的背叛,突然出现的比赛让公司秩序混乱,近半数的警卫被调去组成了临时报名处负责接待处理参赛事宜,这才让她钻了个空子——没想到却翻到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是一页被撕下来的文件,文件是中文写的,页脚标注着员工的编号“23926”,她清楚的记得这是艾儿的编号,看来艾儿虽然会说日文,却还并不适应使用日语键盘。到底写了什么居然能让社长特意保存下来?她好奇的仔细看了一遍,不由哭笑不得。
那句“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显然是艾儿打的急了,在最后那个海字多敲了一个空格,于是输入法就把最常使用的那个联想词打了上去:
“海马濑人”。
而且她还没有多检查,直接就把这样的文件交了上去,而海马社长呢,他把这篇几乎全是废话凑字的文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发现了这个小小的错误,做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推测。
K都能脑补出某个女孩无比花痴的全网搜索着喜欢的人的名字,对着那些资料嘿嘿傻乐;还有某个社长看到那句“观海则意溢于海马濑人”时脸色微红的咳了一声,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把那个女孩在意他的证据撕下来保留,一边拼命在脸上写“我才没有高兴啊”的样子。
真是一个傻呆怂的没边一个教科书式的傲娇。
K身为单身狗心里一阵悲凉,不禁对这张纸“呸”了一声,愤愤“诅咒”道:“快去结婚吧你俩!”然后把文件原样锁回了柜子。
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羡慕啊……她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蓦然发觉这一个抽屉上了锁。她心中一喜,迅速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微旧的笔记本和一支表面焦黑的录音笔。
笔记本前面一半都被撕掉了,剩下的内容简略,只有寥寥数语。
“3月11日,找到女皇。”
“6月28日,女皇应允。”
“7月6日,女皇克制体排除。塞壬之歌植入。”
“7月8日,塞壬之歌植入失败,启用新策略。”
“7月12日,骑士团全数就位。”
“7月18日,祭日即将到来,赞颂女皇苏醒。”
记录十分晦涩,又像是在恶作剧,但她心中却泛起恶寒,总觉得一些诡异的东西隐藏在其中。
她出神的思索着其中的含义,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因此当她打开录音笔时忘记了调低音量。
万籁俱寂的夜里,只有夜乌偶尔轻鸣。她按下播放键,凄厉的喊声划破了寂静,在宽阔的屋中回响,震耳欲聋。
“刚三郎背叛了!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愤恨透骨铭心,男人的嘶吼在呼呼的风啸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之上盘旋,简直犹如厉鬼在地狱不甘的向人间嚎叫。
声音太过惨烈了,K惊得没有抓稳,笔从指间滑下。
就在这一刹那,她的心里闪过无比清晰的恐惧,一种强烈的危险预感席卷全身,K毫不犹豫的侧身伏地。
动作发出的一瞬间,玻璃脆响,子弹穿过她的左肩轰击在镜子般的桌面上,桌子霎时被洞穿,焦黑的弹孔冒出袅袅的白烟,巨大的动能带的她狠狠撞在桌沿上,同时玻璃碎裂导致的警报声响彻整栋建筑。
K疼的冷汗直冒。她明白了,自己大意了,对方早猜到会有人侵入,真正的证据早就被撤空,留下的空壳只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圈套。斯特拉的确是有罪的,但他们根本不想隐藏,就是想置来人于死地,彻底斩草除根!
但她没空发抖,立刻翻滚躲在墙壁后,拔出腰间的格洛克,单手持枪对着敌人所在的窗口连射——是的,一瞬之间她已通过玻璃与桌面的弹洞反推出了对方的位置。
她不知道对方是否被击中,更换着弹夹思忖要不要再补几枪,此时门外两声大喝:“什么人!”但却没有闯入她所在的这间屋子,反倒隔壁乒乒乓乓的响起了枪声,激烈交火。
K惊呆了,就在今天晚上,这间小小的公司,竟然不止自己一个入侵者!
斯特拉公司的增援必定正在赶来,并且左肩的伤口使她的敏捷严重下降,动脉中涓涓流出的血液让她的体力持续流失。已经不能再拖,K再次对着狙击手所在的窗口枪火连发,以将他从窗边逼退,借着这片刻时间从掩体后跳出向门口狂奔,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楼另一侧的窗户旁,用弹夹剩下的子弹将玻璃打的粉碎,她换用腿侧的射绳枪对墙发射,从裂口一跃而出。
K顺着绳子速降到地面上,前滚翻以减少冲力。没时间回收射绳枪了,失血的症状开始出现,眼前阵阵发晕,她强忍着快步小跑,扯下面罩捂着伤口不让血液滴到地上,一边极力压缓心脏跳动的次数,每次鼓动都泵出一股鲜血,但她却不能停止运动,她还远不到安全的区域。
K在小巷间随机的转向防止被追及,忽然脚下一空,脑袋嗡的一声。
刚才……好像看见前面有个井盖来着。
而她现在好像踩上去了。
偏偏这个井盖还是松的。
K一阵绝望,没想到自己英明一世最后居然栽在了一块松掉的井盖上。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不知多久后。
K意识中的黑色慢慢褪去,酸痛和麻木从她的四肢传来,周身沉重的像灌铅,真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她努力想睁开眼睛。
“醒了?”一个微冷的女声传来。
K惊的就要起身,手反射性的向腰间的格洛克摸去,可是却因乏力动作迟缓,起到一半就被那人按住。
“慌什么,你的伤口还是我帮你处理的呢。”
K定睛看去,果然放下心来:“居然是你……不过我该叫你玖兰,还是安·怀特?”
那个按住她的人橘色短卷发温暖的像夏威夷的太阳,不是玖兰夏暖又是谁!
玖兰笑嘻嘻的说道:“没想到连我的真名都知道了,我们之前就只在行动中照过一次面吧,你真的挺厉害的。”
K竭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而那一次照面你却放走了杀手真夜。你一个FBI联邦调查局探员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玖兰耸耸肩:“你还看不出来吗,她根本一点慌乱的样子都没有,即使我不放人,她也肯定不会被抓住,而且”玖兰一歪头:“我可不觉得她是错的。”
K或者说蓝樱眉头一跳:“那种视法律为无物的人你居然觉得没错?让你进FBI的考官真是瞎了。”
“可是她从不伤害无辜的人,在那场行动中她还为你的人质小女孩挡了一枪。那次你本该失败的,她帮了你,你却依旧不认同她。”玖兰反唇相讥。
“她这样的人不能存在。制裁罪恶应该是法律,而不该是个人。她若这样逍遥法外,对于公众的影响呢?会有多少人认为她是对的从而效仿她任意妄为?就算她可以始终把持不伤无辜,可是她的追随者呢?她都能担保?”
“真是伪善啊,法律有局限性是你我都不得不承认的,那些法律无法制裁的人,比如曾经的安布雷拉的总裁,还有海马刚三郎,那些手眼通天、用利益欺压了法律的暴徒,他们害死的人呢?那些人就不无辜?就该死吗?法律能给那些人公正吗?如果不是海马濑人,刚三郎的军火现在还在运往世界各地吧。”
“法律会逐渐完善,可是想靠自己当审判天使的人的存在只会拖慢这个进程,和平的日子将永远不会到来。维护法律和秩序就是我的正义。”
“可是法律总是站在强者一方,真夜……却是弱者的骑士。”
蓝樱沉默了,她意识到她们的对话陷入了死巷,因为她们两个都没错,只是立场不同。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依旧处在下水道中。日本的排水系统十分发达,污水处理技术在世界都名列前茅,因此她所在的地方其实并不是充满污水的逼仄空间,而是一出巨大的地下空腔,四壁被水泥覆盖,弧形穹顶离地大约有5米的高度,圆形的井口透进淡淡的月光,本用来上下的扶手梯因年久锈蚀而碎裂,她们已经不能原路返回了。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玖兰尴尬的一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是用一样的方法进来的。”
蓝樱汗颜,今夜这个井盖何德何能,竟然同时坑住了一位忍者和一个FBI调查员。看来当时隔壁屋子的入侵者就是眼前这位了。
不过既然她们到现在还待在井里,蓝樱心下一沉:“你手机坏了?”
玖兰郁闷:“是啊,我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摔坏了,我还想说你呢,刚才给你处理伤口时我顺便翻了一下,可是你执行任务居然都不带联络设备??”
蓝樱也郁闷:“我又只有自己一个没人好联系,那种东西容易被捕捉到电磁信号,很多仪器都能起反应,当然不带了啊。”
“那怎么办啊……”玖兰也无奈了。
“那边你去看了么?”蓝樱冲通道内部扬头。
“还没有,你刚才还在昏迷,我也不敢确定这里会不会被追兵发现,哪敢把你自己扔这。而且我也不敢强行背你,不然伤口又会裂开。”她是用最暴力的方法,把子弹中的火药粉倒在伤口上点燃,烧毁了部分皮肉组织才把血强行止住的,这种方法她只在电影中见过,根本不知道实际效果,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再迟疑下去蓝樱会活活失血而死。
“谢谢你。”蓝樱轻轻的说。
“现在你感觉怎么样,能动吗?”待在原地委实不是明智的做法,一旦追兵没有放弃,只要往下一探就能看到二人。
蓝樱尝试着起身,顿时头晕目眩,但忍者的极限训练使她拥有超出常人的体质,只片刻便适应了失血,稳定的站住,肯定道:“能走。”
玖兰没多犹豫,她们对于这种情况早就见多不怪,于是扶着蓝樱,一同走入**深处。
**是弯曲的,在她们最初的地点没法看到深处的情况,但转过后两人都不由黑线,因为她们面前竟出现了许多条岔路。
玖兰四顾,发现岔道口的墙壁上嵌着一面锈迹斑斑的金属板,是一张激光雕刻的地下水道地图。
两人凑过去仔细辨认,锈迹掩盖了许多细节,但蓝樱却总有种眼熟感徘徊不去。她凝眉思索,很快便明白过来,这张地图几乎就是一张简略版的童实野町地图,因为楼宇下方都是地基,因此下水道多在道路下方,因此才有着惊人的重合。
图中央一个箭头标注出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她对于这个位置也很是熟悉,因为她在许多十年前的档案中都看到过这个地点——曾经在地图的这里,安布雷拉公司大楼高耸入云。
二人所在的地方……竟然正是贴着当年安布雷拉公司的那条路下方。
玖兰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啧啧道:“哗,同一个地方,雄伟光鲜的大楼被拆了,无人问津的地下道却还健康长寿,也是满讽刺的啊。”
蓝樱却没有听到,她怔怔的看着地图,双眼越睁越大,中邪般喃喃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什,什么?”玖兰有点被吓住了,心道怎么中了一枪人还傻了。
“我明白了……SH-1事件的真相。”蓝樱幽幽的说,双目炯如火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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