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更衣（1 / 2）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路过。”

楚泠笑：“当真只是路过？”

祝霄遥咬咬牙，索性一吼：“找人！”

楚泠颇有满意意味地点点头，转而又问道：“殿下不辞辛劳，来我小小耽篱只为寻人？何人有此德能，劳殿下如此费心。”

祝霄遥恶狠狠地朝楚泠一瞪，楚泠顿时默不作声。

看得出这七太子还是个记仇的主，他却半分不信祝霄遥会千里迢迢来这穷乡僻壤只为寻他了个仇。但既然祝霄遥不愿说，楚泠也便不再追问了，只领着他两个人在街上晃荡。

原先拥挤的人流已经散去，唯剩下稀稀拉拉还没买完东西的老农在有气无力地吆喝，夕阳把两人投映在黑漆漆的影子上，仿佛走马灯里追逐的剪影。

一柱香前，两人还在衙门里接受府差盘问，祝霄遥天生就是个大爷，到了衙门也不老实，骂骂咧咧，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还差点同府差打起来，楚泠在两边游走，兜了半天，这才从两方对峙中理出了个大致的事情经过。

大约就是昨夜有户人家遭了贼，主人是个好酗酒的中年男人，房子进了人也不知道，小姑娘听到声响，起来找爹，一见是个不认识的男人才知道是遭了贼。姑娘人小胆子也小，被几番威胁后便不敢作声了。第二天主人被小姑娘摇醒，再一看屋里一片狼藉，便马上报了官。

“可这同你有何干系？”楚泠一时摸不着头脑。

“我怎么知道有什么干系！本大爷也说了没干系！他们信吗？啊？信吗！”祝霄遥怒火中烧，他忽然长腿一踢，把审讯的桌子踹倒在了地上。

一个较年轻的捕快也是气急了，他先是追了祝霄遥半天，又是和他对骂了半天，到现在更是不甘落后，“你一个外地人，在耽篱也没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偏偏在案发地点鬼鬼祟祟，小姑娘一见你就掉眼泪，说没个什么事情，鬼才信！”

“她见着我就哭我能怎么办！”祝霄遥一甩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本大爷没哄过她吗？啊？本大爷几时这般哄过一丫头片子，她非不肯——”祝霄遥忽然噤了声，重重啐了一口，面色不善。

“不肯什么？你倒是说完啊！哦，我知道了……”大概是情绪激动使然，那捕快满脸通红，他像忽然找到了什么关键一样，突然干笑一声，沉声道，“你哄那丫头，让她别闹醒了大人，你就可以放肆行窃，事发后害怕她供出你来，又折回去哄骗她，对不对！”

那捕快越说越得意，祝霄遥却越听脸越黑，楚泠则越看越无奈。

“对个屁！你这捕快怎么这么会想呢？干脆改个行，去茶楼说书好不好？！”

眼见二人又要吵，楚泠一侧身夹到二人中间，赔笑道：二位莫要激动，莫要激动，有事坐下来好好说，我这有上好的茶……”

听到茶，祝霄遥突然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那捕快见楚泠好声好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两人就这样抱着胸，互相生着闷气。

“捕快兄弟，这位……呃，这位祝公子我是认识的，家里很阔绰，想必不会去行那偷窃之事，楚某虽一介平民，却也愿用薄名担保……”

楚泠温润谦恭，素衣白裳更衬眉眼柔和，此时正浅浅笑着，举手投足间都可见气质非凡。毕竟是楚泠帮忙捉到的嫌犯，他此时来出面担保，捕快们一时也无话可说。

见状，祝霄遥冷哼一声，天生的优越感一时又涨了起来，那年轻捕快反倒是一笑，很是嘲讽地瞥了眼泥人似的祝霄遥。

“嗯……”楚泠也顺势看了眼，不由得有些生出些许苦恼来，讪讪道，“洗洗还是看得出来的。”

祝霄遥：“……”

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祝霄遥就是那夜闯民宅的贼人，捕快们也不好多做为难，再加上楚泠好声好气几番担保，只好放两人离开，前提是两人得在明天下午再来一次，继续受审。

出了门，祝霄遥还在不停小声骂着先前的捕快，楚泠只当听不见，依旧笑眯眯地领着他走，行至街头，祝霄遥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走了约摸几步远，楚泠发觉祝霄遥还是没跟上，他暗暗叹了口气，心知不是什么好事，却也只好折了回去。顺着祝霄遥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布铺伙计正忙上忙下，准备关门。

楚泠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祝霄遥，祝霄遥正好也在看他，一见楚泠的目光，便嚣张地挑了挑眉，掸掸自己肩头上的泥尘。

他立即就懂了七太子的意思。

“殿下，今日晚了，店家都要打烊了，不然……明日再来？”

楚泠自己一年到头也就靠字画换几个钱，还没打算为了“大义”破财，言罢，便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往前走了，祝霄遥却不买账，一只大手冷不丁地抓住了他的脑袋，不让他往前。

“……”

楚泠尝试了一下不理会他继续向前，奈何那魔爪过于执着，竟就这么紧紧抓着他的头不放，让人寸步难行。为避免七太子一气之下捏爆他的头，楚泠终于打消了忽略他的念头，只得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地建议道：

“不然，咱进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