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 / 2）
“我没去上课。”谢栀说，“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这么累。”
许笙蹲坐在地板上，嘴角牵扯出一抹笑，盯着空荡荡的屋子看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才回答谢栀：“我……我妈她……自杀了。”
背靠在墙壁上，许笙闭上眼，这会子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里争先恐后涌出，浸湿了他的整张脸：“栀栀，我妈她自杀了，她不要我了。”
谢栀已经完全被震惊得说不出来话了。
他垂在腿边的手攥紧，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许笙，只好说：“笙笙，你振作点。”
振作？
许笙扯了扯嘴角，双眼没了光彩，灰沉一片，觉得谢栀说的这个话真是搞笑。
他先是失去一个完好的家庭，然后又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他现在，变得一无所有了，他最亲的亲人也选择自杀而离开了他。
就这样，他该怎么振作？
昨晚许笙出去后回来，就见到李竹星，也就是他老妈瘫躺在沙发上，紧闭着眼睛。
他以为老妈睡着了，就过去叫她，叫了好多声却怎么样也叫不醒老妈。
那一刻的许笙很慌很慌。
然后他的眸光触及到茶几上的空瓶子，瓶子上面‘安眠药’三个字冲击了他的视线。
再然后，他颤抖着手拨打了120。
当他听到小区楼下急救车的声音响起时，他燃起了希望；可当老妈被送往医院手术室抢救，医生宣布抢救无效时，他燃起的那点希望彻底泯灭了。
许笙不明白，他和老妈现在明明生活得很好，为什么……为什么老妈会自杀？
她吃下安眠药的那一刻难道都不想想他这个儿子的吗？她难道不想想他以后一个人该怎么办吗？
泪水越来越多，模糊了许笙的整个视线。
将手捂住眼睛上，许笙低声啜泣着。
她走了，她要他一个人怎么办啊？
“栀栀，你说她……她怎么能那么狠心呢？”许笙这话表面是在问谢栀，实际是在问他自己。
问自己，老妈为什么那么狠心，舍得丢下他，让他一个人。
“你知道吗，我以后就是一个人了。”许笙轻笑出声。
谢栀握着手机的手出了汗，他听到许笙这话，也来了怒气：“许笙，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包括我，我也很难受。”
谢栀记忆里的李竹星，她善良，美丽，知性，是个女强人，有自己的想法，对待许笙很好很好，包括对待他，也很好很好；甚至在许多时候，谢栀都觉得她比自己的父母还好。
他实在是想不到这样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笙笙，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坚强点，都会过去的。”谢栀说，“还有，你有我呀，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要记住，我永远都在。”
“嗯，知道了。”许笙抹了两把眼泪，呼了口长气，扶着墙站起来：“好了，就先这样，不跟你说了，我这边的事还没忙完。你好好的上课。”
许笙说完不等谢栀回复，就将电话挂了。
谢栀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一时间，有些心肌梗塞。
许笙这家伙，说挂就挂，还不给人讲完话的机会，真是……
皱着眉，谢栀再次拨了许笙的电话。十几秒后，机械女声传来，提示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谢栀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两下，只得希望许笙坚强起来，不要去做什么傻事才好。
点开微信，谢栀又给许笙发了好几条消息。
手机没几个电了，谢栀将手机收好，去洗了个澡，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滴答滴答，
谢栀走在偏僻的巷子里，四周都是墙壁，黑漆漆的，又没有灯，他找不到出路，急得团团转。
想爬墙，但墙壁太高，他完全够不着。
突然风吹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东西被弄倒，发生砰的声音。
谢栀被吓得跌坐到地上，一时间将头埋在膝盖里，手捂着耳朵，不敢抬头。
朦朦胧胧间，一道声音传入他耳里：“谢栀、谢栀你在哪？”
那道声音很熟悉，谢栀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谢栀……你在吗？”那道声音还在继续喊他。
这声音真的是太熟悉了，可谢栀就是想不起来他到底在哪里听见过。
旁边又是一道砰的声音，黑暗里，谢栀吓得叫出声音：“啊——”
他闭着眼，手紧紧的扒着墙，完全不敢睁眼；他怕他一睁眼，就见到什么坏东西。
“谢栀，睁眼。”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乖，睁眼。”
谢栀克服心理，睁开一只眼，入眼的是一片光亮，在这黑漆漆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的温暖，至少他是这样觉得的。
他蓦地笑开，另外一只眼也跟着一起睁开，入眼的是一张笑脸。
笑脸的主人赫然是——沈未！
沈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谢栀愣住了。
“怎么，见到我，傻了？”沈未抬手，宠溺的揉了揉谢栀的头。
谢栀蹙眉，这声音，和刚才的声音一模一样，难怪这么熟悉，难怪他会觉得在哪里听过。
谢栀刚想开口，沈未伸出手指抵在他嘴边，“嘘……别说话。”
谢栀瞪着眼睛，果真闭嘴不说了。
见谢栀这副乖巧样，沈未轻笑出声，捉起谢栀的手，放至唇边，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动作轻柔。
谢栀觉得自己的手很痒，他想挣脱出来，却被沈未握得紧紧的。
好一会儿，沈未松开了他的手，将他整个人捞起，抵在墙壁上，然后沈未低头下来，亲住了他。
那一刻，谢栀浑身都僵硬了，没法动弹，任由沈未在他唇上作祟。
然后，沈未的手顺着他的锁骨一路往下……
再然后谢栀醒来了。
原来刚刚那……只是个梦而已。
泄气似的锤了锤床，谢栀吐出口浊气。完了，他怎么梦见沈未了，还梦见两人还做了那种事情。
伸手摸向内裤，谢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跳起来，冲到盥洗室将身上的内裤换下来，毁尸灭迹般，将内裤丢进了垃圾桶里，还扯了好几张纸在上面盖住。
谢栀松了口气，刚想出去，突然外面打了个响雷，吓得他尖叫一声：“啊……”
谢栀瘫软坐在地板上，拍拍胸膛。他可真倒霉，梦里被吓就算了，怎么现实也被吓。
这还不算什么，谢栀一出去盥洗室，寝室里原本亮着的灯突然间就灭了。
现在是晚上，灯一灭，整个寝室瞬间陷入了黑暗。
谢栀：“……”
站在阳台上，望着黑压压一片的天空，谢栀气得想冒粗口。
“轰隆隆——”
“轰隆——”
“轰隆隆——”
又是好几阵不断的雷声，一次比一次响亮，随即滴滴答答的声音落下，在寂静的寝室里响亮得很。
下雨了。
谢栀木着脸，摸着黑回到床边。将鞋甩开，往床上一躺，把被子一拉，将自己与外面隔离。
他闭上眼睛，试图睡着。
可是今天睡得太多了，这会儿怎么也睡不着。
外头的雨声越来越大，每一声都令谢栀心里头一颤。
他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了些。
今天白天的天气也不见得会下雨，怎么晚上就下起了这么大的雨，这雷声还一个接一个的响个不停。
捂在被子里，有些呼吸不过来，谢栀挺难受的；可是他就是不敢探出头来，他怕极了这样的环境。
若是光下雨打雷有电那还好说，可是现在压根没电，整间寝室都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