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祁思凯承认自己是个人渣。

他从小就深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军属大院里踩着魏老将军的梨花木圆凳，伸长了手去够靖司令给靖老将军带回来的绿颊椎尾——五岁的祁思凯才不管绿还是红，拽着鸟笼去抓，鸟扑棱着翅膀大叫，靖康雪含着冰棍跑过来，踹他一脚：“祁思凯！我爹还在楼上，下来就揍你了——”

祁思凯放了手，跳下来：“去找小连，咱玩她弟去。”俩人跑到连家，连吻佩正在房间里捏着笔，默写她妈要她默写的古诗，瞅着窗台下进来俩男孩子，喊他们一声，扔了笔就噔噔噔跑下楼。三个人又跑到后院看她弟，那么大点儿的小孩躺在小摇篮里，吃着手咯咯笑。靖康雪扔了冰棍，冲着小孩说：“伙计，别吃手，不健康。”祁思凯冲小孩做鬼脸：“他又听不懂。”旁边连夫人笑了，端了桂花糕给他们。

看了小孩半天，半岁的连剪英只知道吃手傻笑，没什么意思，三个小孩跑到戚家门口，连吻佩站住脚了：“我不进去。魏修诚肯定在他们家，我前天刚跟他打了架。”祁思凯问：“他干嘛打你？”

连吻佩跺了跺脚：“你丫的，是我打他。他非说我辫子扎歪了。”祁思凯刚要笑，勤务兵过来了：“小祖宗们，回去吧，别门口嚷了。”祁思凯横他一眼，刚要驳回去，眼见着戚琛姐姐进了门口，陈缘君背着书包扎着双马尾，估计刚上完兴趣班，她站在那叉着腰：“祁思凯，你又来干嘛呀。”

祁思凯昨天摔了陈缘君的水晶发卡，现在他已经往房子里跑了：“戚琛！下楼抓鸟去！快点！”

戚琛和魏修诚从阳台探出头来：“你自己去吧，昨天靖叔叔刚骂完我们。”

几个小孩都下来了，不让抓鸟，大热的天了勤务兵还没打扫完游泳池，一行人去爬假山，又把连老司令叫人栽的荷花掐了两朵，一朵给连吻佩他妈，一朵给陈缘君赔礼道歉，还没从假山园子里出来，连老司令就抄着军棍出来了，冲着一帮人的背影喊：“回家挨揍吧！”

暑假过去，戚琛就出国了。靖康雪天天被靖司令罚着俯卧撑：“祁家那个小混蛋，全是坏心眼子，你就天天跟他折腾吧你。”还把院子里的绿颊锥尾的笼子挂的更高了，祁思凯踩着梨花木圆凳也够不着了。

七八岁的时候，祁思凯天天把这个小孩那个小孩打哭了，祁夫人给祁思凯报了一堆课外班，祁思凯逃学，又躲不过勤务兵，揪着上了两天课，回来冲着祁老将军哭丧似的：“爷爷，你说说我妈，她就要累死我，”他躺地板上打滚不起来，“我就是这个家的学习机器呀。”祁夫人站旁边：“你别整那一套一套的，你再不听话我也把你送出国。”

祁思凯不闹了，也不怎么打架了，在学校和前桌的小女孩谈恋爱了，没两天把人甩了，和学习委员好上了。班主任跟祁夫人说了，祁夫人又气又想笑，罚着祁思凯不准吃午饭，先写检讨，看他垂着眼抿着嘴捏着笔杆写，祁夫人又忍不住叹口气，转身给他端下午茶的点心。好了，两分钟的功夫，祁思凯从窗台扒着树，硬生生从二楼爬下去了。气得祁夫人冲着他的背影骂：“祁思凯你别想吃晚饭了！”

十三四岁祁思凯天天打架，街上的混混都巴结将军楼里的各位太子，他不大理，也不爱拉帮结派，倒还是让人教会了喝酒抽烟。十六岁，他抽着烟看着连吻佩挎着包走进灯光迷醉的包厢，身边还是各种狼哭鬼号，连吻佩冷冷看着他：“你别这么浑了。”

祁思凯摔了一瓶酒，站起来看她，十六岁他长到一米八多，在十岁出头就早已撵过她了，他俯视着她，冷冷道：“你管的着吗你？”

连吻佩去了澳洲读书，魏修诚早就和戚琛一块读了。祁夫人看着祁思凯凌晨喝得一身酒气回来，冷冷问：“你要不要出国？”

“不要。”祁思凯经过她，去卫生间吐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