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仙歌将军(1 / 2)
慕池秋连连感叹,时间不饶人花啊。
离苑内的梨花,他走的时候开的还如绿鬓朱颜的美人一般,现在回来了,都已垂败凋零了。
他本来执意要留在北安城,可还是被他火速赶来的大师兄慕星爻拎着脖子押回去了。
温君玥倒戈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就站到慕星爻的身后,屁都不敢吭一声。
这叫什么?这叫喂不熟的白眼狼。
慕池秋回到曜鼎宫片刻也没闲着,直奔离阁堵他师父去。
说来倒也新奇,曜鼎宫每一处机构,都单取一“离”字为名,离同梨,据说与国师一位故人有关,但其中的渊源与纠葛,只有国师自己知道。
巧的是,这次围堵倒是一堵一个准,国师才下朝回来,脚还没踏进离阁一步,就看见慕池秋看着花枝满簇的紫荆树发呆。
“初春的花就如同春雨,落于尘土,便归于之始。”
“师父?”慕池秋惊慌回神。
“我看你看的出神,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国师大人虽辅佐过云朝三代皇帝,但面容看起来和老靠不到边,甚至还很年轻,一副三十朝上的模样,脸色一年四季都是白到犯青的那种病态感,眉宇间的阴晦炎夏都化不开。
按慕池秋的话来说,他师父一出场,能吓哭方圆几里的小孩。
当然,他从不敢当他师父的面这么说,他毕恭毕敬的走到国师面前:“没有,我就是想这花期凋零的快,多看几眼,再看就等来年了。”
国师一本正经:“池秋啊,切记勿要留恋已逝去的事物,它们会把你关在原地。”
“是的,师父“慕池秋恭敬点头。
“活着的道义就要面对未来,说不定,未来连接的也许是过去。”
“好的,师父”他再点头。
“那你来说说你眼中花期的开败与天道轮回是否一个道理,人从盛茂年化到老耄迟暮,归于尘土后,来世又能初开?”
“您说的对,师父。”
国师抬高声调嗯了一声,慕池秋刚刚游离的神魂拽了回来,道义问答比赛,他师父老毛病又犯了。
国师有个奇怪的爱好,就是他问什么,回答者若说的与他观点相反,最得他意,换句话说,就是爱好被怼,但天下间有几个敢怼国师大人的?
“师父,轮回之道,我不敢多言,我觉得人死后世间亦再无此人,就算轮回转世后,他的一魂可化飞鸟,一魄可化游鱼,但都不是那个人了,花也一样,我今日留恋满簇紫荆花中的那一朵,来年后,我看每一朵都像它,但都不是那一朵。”慕池秋也一本正经起来。
国师显然对这新奇的想法颇为震惊:“你的意思,魂魄会被打散后与其他契合的魂重组,形成一个新魂,再送入轮回道。”
“师父,清醒一点,这是你自己想的,我可没这么想。我就来问问什么是因果劫,玄清宫有个臭屁仙师,让我回来问你。”
国师大惊:“因果劫?你问这个作甚?”
“北安城这次事件,出现了一个入不了地狱的极恶之人,玄清宫那小子说和因果劫有关,怎么星爻把我支回来了,却没告诉您?”他特意用了您来称呼,音调抬高,表示事不关己。
“你说什么!?”
犹如晴天雷劈,国师忽然觉得头有些晕,胸也闷了,气也喘了,险些站不住了。
“师父?你没事吧?”慕池秋上前扶住国师,他没想过他师父的反应会这么大。
“去,去把慕星爻给我喊回来!”他颤颤的指着手,这一刻倒挺像个老头子。
离阁内,国师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凝神,慕星爻跪在厅堂中,慕池秋站在他师父身旁,这场景他太过熟悉了,只不过,今天他和慕星爻倒换了个地儿,若按平常,一般来说跪着的那个人十有八九都是他。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活久了,别说母猪上树了,啥都能见到。
慕星爻也有今天。
国师扶着额,揉着太阳穴,脸色更加阴郁:“我说星爻啊,你为何不向我禀报此事?”
“师父,您从不过问此等之事,玄清宫已派了人。”慕星爻说话简洁但不太明要,的确,国师从来不过问什么凶魂作祟,邪祸妖患,光是朝上的事情,都不够他喘口气的了,而北安城的情况也只有玄清宫能处理。
所以,慕星爻就把他师父自动放在知道了也没用的位置上。
“唉。”国师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可事关因果劫啊,算了,不怪你,你不知道罢了,怪就怪在这百年间,活的□□逸了。”
“师父,因果劫到底是什么?看您这样哀声连连,难不成这劫能让天下大乱不成?”慕池秋问。
没想到他师父点了点头,一语不发。
慕池秋觉得自己的嘴和开过光似的,没想到被他一语成谶了。
过了好半天,国师才开了口:“地狱踏不进,连鬼判,孽镜都无法令其悔过之人,将受天罚,天罚没有惩戒的单独对象,众生都要受到天罚。”
“这老天爷也太不讲道理了,无辜的人也受牵连?”慕池秋觉得有些荒唐,转而又一想,这和株连九族差不多一样,殊不知到底是天荒唐还是人更荒唐,但那种天杀之人,慕池秋可不认为他生而是人,所以越想越觉得荒唐至极。
国师摇摇头继续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与其说是天罚,不如说是“煞星”祸事,穷恶之人越多,就会引出“煞星”,煞星会让地狱之火蔓延凡间,那是能烧烬万物之火,也包括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