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1 / 2)
寂静的石室,一排排珍贵的传承,一张圆桌两只椅,两壶甜酒两脚杯。这一切似乎是安静而美好,整个石室也没有多余的、不安全的因素,除了无法出去,简直没有一处可诟病的地方。
可正是因为这安全、这宁静,公叔宁觉得整个石室充满了危险。具体是什么危险,他说不上来,或者可以说,在真正的危险出现之前,谁也不知道这石室内里的乾坤到底是什么。
酒香愈发浓郁,香气中蕴含的灵力波动比之能洗髓提升仙格的雪顶红莲还要强上几十倍,妙不可言的灵气吸引着公叔宁,他的目光渐渐从壁上的竹简转移到桌上的两只酒壶上。
两只酒壶不管是个头还是样式都没什么区别,只壶身上的雕刻略有差异,一壶上雕着龙,龙身似火绕壶而行,龙须如风缥缈不定,与威严肃穆的龙形象不同,此龙龙嘴微张,目光似欣喜似雀跃灼灼盯着前方。另一壶上雕着一只腾空的火凤,高傲的头颅仰天,张开的尖喙似在欢鸣长啸,美丽的尾翼长长地缀在后面,仿若有星星点点的光辉自尾翼逸散开来。
龙头与凤首遥遥相对,一呼一应,竟构成无比和谐之景。饶是这一龙一凤再协调、再相配,也不可改变它们从生来就是宿敌的事实。凡世间或许有将龙凤视为一对,相携出现即为呈祥的说法。但成仙之人,不可能不知道,龙和凤根本就是不可调和的宿敌,它们一同出现非但没有祥瑞之兆,反而意味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
龙凤也非凡世之人以为的一男一女,盖因龙凤乃非同类,龙之雌雄其辨在于龙角,龙角长而繁者为雄,龙角短而简细者为雌。凤凰乃神鸟,雄鸟称凤,雌鸟称凰。
公叔宁皱着眉,显然这一波操作让他困惑不已,他的目光在两只壶的每一处来来回回细细地扫视着,忽然他目光一凛,视线落在被酒壶压住只露出一点边角的竹片上。
公叔宁缓缓移动酒瓶,抽出下面的竹片,只见竹片上写着清秀小字,上书:此为赤灵果酒,由红色翠灵果酿造而成,合该吃红灵果者饮,吃青灵果者饮之则无用,慎待之!饮完,即请采红灵果酿酒,装入此瓶,留予后人。
另一壶酒下,亦压着同样的竹片,除了说明那壶酒是由青色翠灵果酿造的,吃了红灵果的人饮之有害外,其余内容与上一张竹片相差无几。公叔宁仍记得青灵果内暴动的灵力,灵酒之力非但无法转化其内暴动的灵力,反而会使青果的灵力变得更加无法抑制,这样的灵酒喝下去真的没事吗?
作为只用了几千年就坐上南门守将之位的公叔宁,自是不怕挑战的,甚至危及仙格的事他都做过不少。但此时他却把手中的酒壶放回了原位,体内灵力枯竭、神识混沌,他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压抑住青果暴动的灵力,一旦青果酒的灵力在他体内暴动起来,仙格毁了都是小事。
公叔宁拿起先前的那一只酒壶,斟了一杯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酒如丝般顺滑,入口清凉,温润的灵气盈满口腔,沁入经脉。因灵力枯竭而萎靡的经脉,像渴久忽逢甘露的草杆,如饥似渴地吸收着那带有果酒香的灵气。
灵酒沁入心脉,温养着丹田,枯竭的丹田竟如春风拂过般,焕发了新的生机,丹田涌出如小溪般的涓涓细流流向身体各处,唤醒每一处沉睡的经脉,公叔宁此刻只觉通体舒畅,秉持着不放过任何修炼机会的他,即刻盘腿运行灵力。
察觉到熟悉的灵力波动的虚瑜之,连忙放下手中的竹简,步伐急促却无声地走到圆桌边站定,被长袖遮住的手紧紧握拳,他心中忐忑,但却不敢上前探息,只得焦灼地看着兀自沉浸在另一方世界中的公叔宁,背在身后的右手已经悄悄运转起灵力,只要一有什么不对就能立马出手护住他的丹田。
翠灵果内灵力的好处完全被灵酒激发出来,公叔宁现在只觉得哪哪儿都是舒服的,石室里的灵气比之外面的涯洞更为充盈而精纯,公叔宁运转起早已烂熟于心的功法,残余的灵酒跟随着功法的路数在体内流转。
公叔宁因为体质原因,修习的功法偏冷寒,特别是修炼至化境之时,甚至周身一片都会被冰封。然而这次的冰寒之气却并未向外扩张,甚至隐隐有回暖之势,这可不定是好现象,至少在他几千年的修炼生涯中,都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公叔宁猛地睁开眼,手已将放在身旁的凤雕酒壶拿起,二话不说直接拧开壶盖往嘴里倒,可那酒却一滴也倒不出来了。
公叔宁皱眉,仍不死心地晃荡两下,却只有一滴漏网的酒飞落在他脸上。公叔宁放下酒壶,目光不善地瞥向旁边长身玉立的虚瑜之。
虚瑜之无辜地与他对视,要不是人设问题,他真的想用两手张开再耸耸肩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无辜,天知道他因为试图抢下酒壶被公叔宁刀剑相向给揍了几次,他现在眼角还有一道浅色的疤呢,那是公叔宁揍他的时候突然凝出短刀他躲闪不及给划的,要不是他反应快就要破相了。
公叔宁一拍石桌,“嘎啦”一声,以他的手掌为中心呈发射状出现了几道裂痕,他缓缓站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虚瑜之,眼底的雾气减了几分凶狠,就像一只软萌的小猫凶狠地逼近玩具鼠,就连那凶狠的眼神也是可爱的。
虚瑜之从不觉得那又白又弱的灵兽有什么好的,但这时他真的很想去摸摸他的头。可是不能,因为他面前的不是不是供人随意揉搓的灵猫,而是分分钟能将人拍飞的全盛期灵虎。
走到离虚瑜之一步远时,公叔宁忽然出掌,毫无预兆地飞速掠向虚瑜之。
虚瑜之早有准备,在公叔宁出掌的那一刻便飞身躲过,两人一个逃一个追在小小的石室里上蹿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