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3（1 / 2）

另一间病房里，沈必正帮我看着秦虚怀。

林杪执意要看看秦虚怀，我只好提着盐水瓶，搀着她过来。刚到门口，看见病床上的秦虚怀，林杪还没走近，就已经红了眼眶。

“你说，我是不是天生煞星啊，我觉得医闹还是不久之前的事，现在又……”

“你怎么年纪越大越爱瞎多愁善感呢？现在能哄你的人还睡着，等他醒了再说成吧？”

沈必被我的骚套路秀了一脸，不合时宜地笑出声。

我对着沈必挤眉弄眼，把他拉出了病房，给林杪留了个单独的空间。

我和沈必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这时候转角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我走上前去，却发现是林叔叔。

“若谷。杪杪……她怎么样了？”

“谁告诉你的？”

“虚怀啊。”

呵，感情我那哥哥一醒来就给林叔叔打电话了。

“他说让我赶紧来看看杪杪。”

“也就我哥是个傻子。林杪现在怎么可能想看见你。”我不自觉声音中像带着冰碴子。

面前这位在社会上到处都很吃得开的老人精难得表现得如此手足无措。

“林叔叔，如果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

林叔叔也不知在想什么，胡乱点点头。

***

“其实林杪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您瞒得她太狠了。”

“我一直都想找机会跟她说。但每次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就觉得别扫兴，下次吧。”

“我爸出过轨。”

林叔叔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对，我知道。”我坦然道，“也就是你们这些所谓大人老想着粉饰太平，其实我们这些小孩儿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有些事越早说开越好，留给人的接受时间也更多。”

“您先走吧。过几天，等林杪气消了再来。”

我也不再多说，直接转身就走。

“你爸爸……”沈必站在转角，带着尴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听的。”

“没事。我初中就知道了。后来我妈也知道了，一开始闹过几次，后来发现没什么用，就佛系了，她有段时间甚至和一个叔叔暧昧过，就算是一种以牙还牙吧。”

我这么说着，忍不住咧嘴笑了。

沈必上前，毫不吝啬地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本来我还没什么感觉，他这么一抱反而让我心里闷闷的，“你别用这种同情的眼光看我。我早看开了，这是他们俩的事儿，他们在吃穿上和感情上都不少我的，我也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了。”

我从小知道这些事的时候，都没有一点点我父母要离婚的危机感，甚至内心毫无波澜。

我总觉得，我爸是个出轨出得很明白的人，虽然老婆总是别人家的好，但也清楚出轨对象终究牵绊太浅。他始终牢记一点，倘若他死了，最终给他送行好好操办后事的一定是我妈。至于我妈的暧昧关系，更像是一种带着恶意的报复。

在我面前，他们还是相亲相爱、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模范夫妻。其实我明白，他们的婚姻像个苹果，外面看着又大又红，卖相极好，实则里面早已经被蛀空了。但出于种种原因，他们还愿意继续维持这段关系出色的外表。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觉得爱情不是婚姻的必备，婚姻更像是签合同办企业。而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如此没有丝毫负担地向沈必周密他们提出形婚。

形婚，形式婚姻。可在我眼里婚姻本来就只是一种形式。

***

在之后不久，我接到了我爸爸的电话。

亚洲许多国家向来追求含蓄的美感，所以很多情感都不是通过语言传达的，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之间。尤其是最简单的“我爱你”和“对不起”，最难说出口。

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听到我爸爸那么郑重其事地向我道歉，说对不起。

“干嘛说这些呢？这是你和妈妈的选择，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再说，有什么事，我已经忘记了。”

很快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医生说林杪没什么事，晚上不需要陪床。但是我还是留下来了。熄灯了，我和林杪钻在一个被窝里，聊起了天，就像我们小时候经常干的一样。

林杪讲了很多，大多围绕着他的父亲和孙芸的事。

“我爸爸出轨，我妈妈和别的人搞过暧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第一次撞见我爸出轨是初中的时候。后来我又好几次看见过暧昧短信。我甚至记下了那个小三的电话，想过给她发短信聊聊。”

“不过我最后还是怂了，什么也没干。”我自嘲地笑笑。

有很多人说见我第一面时觉得我是一个冷感的人，不笑时眉宇间总是透着一点严肃的愁思，让人敬而远之。我奶奶说是因为我心思重。也对，心里装了太多秘密，心思自然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