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1 / 2）

秦虚怀的手术室外，除了病人家属在焦急地等待，还有林杪。

她麻木地蹲在一旁，像一朵忧郁的小蘑菇。

病人家属看了她好几眼，“您也等人？”

“嗯。”

这姑娘该不会是和躺在里面的自家人认识吧？？

病人家属除了焦急，还多了点儿好奇。

手术做了五个小时，不算太长，却足以让人精疲力竭。秦虚怀活动着手腕子跟着病床走出手术室，旁边护士将人推去了重症监护。病人家属一看见就围了上来，秦虚怀耐着性子解释了两句，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观察几天就可能可以转普通病房。

待将家属都安抚好，感恩戴德地从他身边散去后，秦虚怀才看见蹲在角落的林杪。

秦虚怀走去，“怎么在这儿？等多久了？起来。”

“脚麻了。”

林杪抬头，嘴角牵扯出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一张脸忧郁得仿佛西施犯了心绞痛。

秦虚怀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虽然秦虚怀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明显林杪的情绪非常不好。

“忙完了？”

“嗯。我送你回去。”

秦虚怀以往手术后都是累得把车扔在医院的。但今天得破例了。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停车场。刚出医院门，照到落日的光，林杪还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愈发苍白。一路上，林杪虽然面色不霁，但医院里人来人往，她就忍着，没有表露什么。

林杪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秦虚怀皱了眉，“去后面坐着。”

“干嘛？你有女朋友了？给她留着位置？”

林杪缉毒犬似的吸了吸鼻子，想要嗅到专属于女人的味道。只可惜，除了秦虚怀身上的消毒水的味道，什么也没有。

“不是。坐副驾驶很危险。”

在中国，车辆都是左开右行，副驾驶在右边。在发生危险的时候，驾驶员会下意识的将自己先避开，这是人在零点零几几秒中做出来的决定，直接后果就是副驾驶座位撞击，导致副驾驶座位的人受伤。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坐在副驾驶的人容易被甩出去，还有可能被卡在车里，从而导致重伤或死亡。

“啊？”林杪怎么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这一回，能出什么事？”

林杪就赖在了副驾驶，在医院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

在林杪哭的一瞬间，秦虚怀就慌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病人在手术室出现再危急的情况都难以让秦虚怀的心里产生波动，他只会异常冷静地分析问题，找出最好的解决方案，拯救病人的生命，并且严格按照所学的医学要求和医院规章。

但是哄林杪却没有教科书和章程可以参照。不管经历几次，秦虚怀却依然不精通于哄人。

秦虚怀有些苦恼地按了按额角，“别急着哭啊，先告诉我怎么了？是不是林叔叔出了什么事？”

“我……我是不是一个自私又差劲的人啊？”林杪红着眼轻声问道，“我一直一直想从别人那里得到爱，哪怕我什么都不够好。”

“你很好。”秦虚怀的话说得这样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支支吾吾的犹豫，又不会让人觉得是脱口而出的敷衍。

“他有了个儿子，今年上高中。”

秦虚怀愣了一下，面色不变，心中讶然。

“他穿着当初我穿过的校服，这么的青春朝气。”

林杪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涯，与喜欢的人和死党勾肩搭背的放学路，柔和的夕阳混合着淡淡的汗水味，飞驰的烟尘外煎饼果子佐着鸡蛋和薄脆，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和看不尽的未来。

当时，她还是那么无忧无虑的一个人。除了极偶尔，会想起自己的妈妈。而且她悲哀地发现，她已经渐渐忘记了妈妈的长相。即便她对自己说，不要忘记。

“我爸爸他……怎么能瞒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也许在他和我说在出差的日子里，他过着平凡幸福的三口之家的生活，那我算什么呢？”

“做不到的事，当初就不要许下承诺啊。”

林杪知道这些年大家过得都很辛苦。

她爸爸，孙芸，孙芸的孩子，这些年过得未必有多容易。但林杪忍不住，脑子中一直浮现一幅画面——温柔的暖光下，一个不大的餐厅里，桌上放着几只热腾腾的好菜；旁边挨坐着父子俩，父亲过问着孩子的成绩，孩子皮得很，父亲却不怪，嘴角带笑；厨房里的女人还在忙碌着，只一个背影，都能看得出幸福。

但这些温柔时刻都和林杪无关。

林杪掩面，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