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1 / 2)
在苏州又呆了两天,我们回了家。春节假期对大多数成年人已经放完了,也几乎不会再有什么亲戚聚餐了。因为春节这样一个仪式所聚集的人们又四散而去,开始又一年新的生活。
潘老爷子毫无藏私地将自己做糖粥的秘诀都教给了沈必。别看说起来复杂,其实归根到底就是两个字,用心。在烹饪上面,沈必是个肯花心思的人。而且,以沈必的性格,哪怕单单只为了不对不起潘老爷子的倾囊相授,也会将糖粥做好,更何况他这么喜欢这方面。
沈必回来之后在家里练习做糖粥,我借了沈必的车去了林杪家,把刚买的旗袍送去给她。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我对林杪的身量也很熟悉。她换上一看,旗袍正合身。林杪其实没有我高,但也不矮,更胜在身材好。
她穿旗袍的气质,又和那些店员不一样。店员们穿旗袍看着柔柔弱弱的,林杪穿起来却是一副活力满满有朝气的样子。她真的美极了,但不妖、不媚、不纤巧、不病态。
林杪自己也十分喜欢,直夸我眼光好。
“真好。只是,你怎么突然大过年的去了苏市了呢?”
我原本勾起的嘴角迟滞了一下。
“别提了。糟心的事儿。”
“……是不是你爷爷他们又?”
我没说话,林杪就当我默认了。
“我就知道。秦虚怀这人怎么那么烦啊。还有你爷爷奶奶,这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了,怎么还这样儿呢?不知道毛爷爷说的妇女能顶半边天嘛?”
每次林杪替我打抱不平,总要拉上秦虚怀一起骂,因为她也没法子去骂我爷爷奶奶,不过可怜了秦虚怀,他真的挺无辜的。
“得了,别说了。脑壳疼。我哥也不想的。而且这么多年,我其实也习惯了。今年最主要的是还出了点儿别的事。”
“啊?什么事?”
***
虽然我知道把这事儿告诉林杪她铁定会爆炸,但是对她,我真的瞒不住。于是我一五一十把酒吧的事都告诉了她。果然,林杪不淡定了,指着我鼻子就是一通骂。
“诶你别生气嘛。刚刚不都你说的,大清亡了几百年了,要是真的419了也不会怎样。更何况也许我没失身啊。”
那天我回到沈必家,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觉得那晚可能并没有发生什么。毕竟。我除了衣服被脱了,换上了酒店的浴袍,就再也没有别的证据证明我和带我去酒店的男人进行过负距离接触。
“一个男人带着烂醉如泥、神智不清的女的去酒店会啥都不干?他白白出房费?他这么博爱,做公益吗?拯救失足少妇?”
“……”
“我真被你丫气死了。你心情不好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一个人喝闷酒装忧郁很酷,哦?”
林杪明明很生气,但我看她总觉得奶凶奶凶的,一点儿震慑力都没有。
“我想给你打来着,这不是喝太急,一下子上头了。”
“算算算,反正是你自己的选择,这么大的人了。”
林杪的春节假也放完了,所以我来她家时已经是她下班之后了,衣服一试,天一聊,就快到了晚饭点了,林杪留了我吃饭。
其实我和林杪都不会做饭,所以点了炸鸡的外卖。林杪让我在家等外卖,她自己去了小区楼下的便利店买几罐啤酒。
虽然还没出正月,但是今天的天气很好,外边儿还有一点太阳,温度也不低,林杪也懒得再换衣服,就在旗袍外面裹了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趿拉着一双穆勒拖鞋就出门了。
***
刚过春节,连医院也还不那么忙碌,秦虚怀也十分难得地准点儿下班了。
大概是因为做了医生,秦虚怀有一点点的洁癖,纸巾用得格外快。回家路上,秦虚怀突然想起自己家里纸巾快用完了,就打算去便利店里买。这一去,就正好遇上在便利店买啤酒的林杪。
秦虚怀本想好好打个招呼,看见林杪手里的啤酒,又想教育几句,只是没成想还没等他开口,林杪什么都没说,上来就先瞪了他一眼。
秦虚怀一脸莫名其妙,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自己最近又怎么惹这个小祖宗了??
付完钱,秦虚怀赶紧追出门,想问问怎么回事。
天色将晚,在淡淡的霞光下,秦虚怀看见林杪蹲在一个卖土豆的老大娘面前,挑着土豆。
林杪是个打心底里善良的人,最见不得这种晚景凄凉,每每看到摆地摊儿的老人,总想着买点东西。
林杪仔细地挑了一个个土豆进塑料袋。
“你这姑娘这么好看,跟老电影里的明星似的,一看就是娇养的,不懂怎么挑,净捡些小的、破皮的、坑坑洼洼的。”
林杪只抬头对老大娘笑了下,继续挑品相不好、放不了几天的土豆。
秦虚怀在一旁站着,老怀大慰地笑了。
林杪这是在为老大娘着想呢。她先把不好卖的土豆挑完了,剩下的土豆相对好卖,老大娘早些卖完也好早些回家。
正挑着,又有个中年男人过来买土豆。这中年男人也蹲在摊前挑拣,只是眼神却一直往林杪身上粘。
秦虚怀微微皱起了眉,走上前。
原是林杪一蹲下,大衣就耷拉在一旁的地上,能看见里面的旗袍,手臂前伸收回的动作间,偶尔会隐约露出一截白皙的腿。
秦虚怀直接放了一张红色的毛爷爷给大娘,拉起林杪就走了。
***
“你发什么神经?”
林杪的手腕子被拽得有点儿红红的。
“大冬天的怎么穿这么少?”秦虚怀拉着脸,“到时候受寒了又痛得死去活来又得来找我。”
林杪知道是在说自己痛经的事儿,脸上透着点儿羞赧,“这么多土豆够堵上你的嘴了。”
说罢,林杪把手里的一塑料袋土豆扔给秦虚怀,匆匆跑回了家。
秦虚怀看着手里这袋土豆,忍不住翘弯了嘴角。只是,他还没弄明白林杪今天是为什么跟吞了枪子儿似的火气这么大。当他走近林杪住的那幢单元楼,看见楼下我随意停放的沈必的车,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林杪为什么买啤酒,又为什么这么冲。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秦虚怀惆怅道,一边向自己住的单元楼走,一边心里盘算着什么。
***
我和林杪正在吃啤酒炸鸡,门铃突然响了。
一开门,是秦虚怀,还带着一锅东西。
林杪白眼一翻,就想要关门。秦虚怀双手端着锅,不好阻止,只好嚷嚷。我听见了他的声音,也到门前,把他拉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