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 2）
隔天早上九点，大家站在酒店停车场等着车，先开车来的是亚伯。
“想疯即是有缘，我叫鸭脖，打架好。”亚伯这次还用了个俗语，只可惜调调还是不对。
大家听着亚伯的半吊子中文，愣了一下，随即都笑开了，距离一下拉近不少。
“这样，你们先走，沈必跟我留下等一下租车公司的车，可以吗？”周密用陈述句的语气问到。
大家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于是，又到了两人独处时间。只不过，这次两人都是敌不动、我不动，谁也不先开腔。
沈必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旁边一辆车顶上的鸟看。
那是一只小小的鸟，鸟喙修长，通体灰色，尾巴处可能掺了一点儿棕褐色。隔得实在太远，沈必也不能确定。那只鸟一直在车顶上蹦跳，一会儿忽然停住了，沈必更仔细地看，发现它在车顶拉了肚子，但因为站得很边缘，甚至还有一部分弄到了挡风玻璃上。
“噗——”沈必没忍住，一时笑出了声，暂时打破了周围有些诡异的凝滞的气氛。
周密转头看他，稍稍有些烦躁。
这个傻子在笑什么啊？
沈必察觉到了周密的目光，忍住了笑，重新绷起了脸，把目光投向那不甚明朗的远空。那只灰鸟扑棱着翅膀，逃离了案发现场，飞到了枝头，和另一只鸟一起就这么立在那儿。再过了一小会儿，两只鸟一起飞走了，沈必的唯一的乐子也不见了。虽然觉得有些不礼貌，沈必还是从兜里掏出手机随便摆弄起来。
气氛重新回归原先的凝重。
周密更加烦躁了。
他只想和那个发现车玻璃上有鸟屎的司机一样破口大骂一句F**k。
***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车子驶上15号州际公路。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段风景优美的自驾行程。从洛杉矶到拉斯维加斯，沿途大部分会在空旷的沙漠上行驶。
美国的沙漠非纯沙沙漠，沙漠上竟然生长这不少矮树，有别于新疆和甘肃所见到的沙漠，有别于撒哈拉大沙漠，也有别于沈必想象中的。这让沈必小小地惊奇了一把。
内华达州乃沙漠之州，茫茫沙漠，缺水缺电，却建造起举世闻名的“赌城”——拉斯维加斯。从一个不起眼的破落村庄，到一座巨大的国际城市，拉斯维加斯只用了十年。
“想试试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吗？”
周密忍不了沿途枯燥无味的风景，率先打破沉默。
“我记得拉斯维加斯是世界娱乐之都。”
虽然拉斯维加斯被誉为赌城，但每年来拉斯维加斯旅游的3890万旅客中，来购物和享受美食的占了大多数，专程来赌博的只占少数。
赌城拉斯维加斯的气质如一枚硬币的两面，一面是地狱，另一面是天堂，纵欲寻欢搭造的舞榭歌台散发着奢靡的气息，两个极端如影随形，无可分割。如果你想领略美国的灯红酒绿、豪华时尚、美女如云，就到拉斯维加斯去；如果你穷困潦倒，还剩下几文，也许可以到拉斯维加斯去搏一个咸鱼翻身、鱼跃龙门；如果你钱多得不知怎么花，就到拉斯维加斯去，可能会让你重新体会一下街头流浪汉的潇洒。这就是被人们称作人间天堂，也是人间地狱的地方。
沈必对赌博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完全就是跟着大家的计划走。去哪都无所谓，沈必只是想在美国多呆一会儿，不想回国面对一些他不想做的事情。
“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抽烟嘛，我告诉你。感觉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然后周密竹筒倒豆子似的倾诉自己的童年。
“我十三岁就被带到美国了。父母忙于工作，不怎么管我。我只有认真学习，只有拿到好成绩时他们才会开心，才能同时陪我吃一顿饭。后来我发现这也不好使了，我就开始做一些叛逆的事，希望引起他们的注意。抽烟、喝酒、逃课、打架，都是那时候学会的。”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他们只是每个月给我打点钱，却从来没有陪过我。别说陪伴，就连陪同都不肯施舍给我。老师打电话给他们，他们也从没有现身过，我见他们助理的次数都比见他们多。”
“他们从来没有叫过我起床，从来没有拥抱过我，从来没有和我一起玩，从来没有过问我是否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也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撒过娇，出门也很少想家，不是故意的，而是因为根本没有这样的概念。”
“自由是自由，但终究少了一些牵挂。我明明父母双全，却活得像个孤儿。”
“后来我爸妈离婚了。我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爱情，连带着也不太爱搭理我，离婚对他们对我都是一种解脱。”
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常常成长为两个极端。
一种是特别叛逆、暴躁、不合群，面对规则也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辍学、打架、沉迷网络…可能他们只是想用这种幼稚的行为想要夺取父母的关注，但却可能在无用功中毁掉了自己的人生。
还有一种特别独立的。他们总是很懂事，会小心翼翼察言观色，不给父母和周围的人添麻烦，有着远超过生理年龄的成熟和心智，内心深处却往往觉得自卑孤独又敏感。
这两种周密都经历过。
当他的父母终于意识到孩子原来是需要引导和照顾的，周密也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以至于选择未来道路的时候，父母看似建议的强迫，都被他一一驳回。
“早干嘛去了？别跟我扯什么要体谅你们第一次当父母什么的屁话，我也是第一次当孩子啊，你们体谅我了吗？别煽情，人生只有一次，大家都只活一次。”
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大家都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来生加以修正。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检验哪种抉择是好的，因为不存在任何比较。一切都是马上经历，仅此一次，不能准备。
“我不是你们的续集，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周密就为了成为自己想成为的建筑设计师，在大学时起修读了风景园林、建筑设计之类的，现在在一个设计所实习。
“真好。”沈必叹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