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微悬疑）（1 / 2）

清晨，八点零七分，M市警署接到报案：

D城区十三号别墅发生命案，经辨认，死者为别墅主人艾布特，性别男，四十九岁，无业游民。报案人及第一发现者为外出遛狗的邻居亚伯，别墅已被确认为第一现场。

死者艾布特可没什么好名声，贪财好色，吃喝嫖赌一样不落。很多人都恨不得杀了他，但艾布特善于钻漏子，把所有多疑狡猾都用在了保命上。

艾布特涉嫌贩毒，手中或许还沾着几条人命，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一直挂在警方严密监控的黑名单上。他死了，线索断掉，之前的调查都已白费。

在老警察阿道夫的坚持下，警署将案子交给了他，却只派了新人阿尔杰协助，时限五日，摆明不愿在死局上浪费更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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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现场勘查。

现场未发现脚印，无明显打斗及反抗痕迹，暂未提取到死者以外的指纹及毛发纤维，未发现疑点。据调查，三日内别墅无其他人出入。

第二日，尸检及结果分析。

经鉴定，死亡时间约为昨日晚九点至十一点，系从侧面枪击太阳穴致死，一击毙命。弹道对比显示，凶器为死者手中所握M9，系死者本人所有。疑似自杀，熟人作案可能性较小。

尽管一切证据都有指向，但太过明显，反而不可信。这样一个惜命的人，很难相信他会死于自杀。多年经验造就的直觉告诉阿道夫，事情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第三日，人际关系调查。

三日的调查几乎毫无所获，还是为一个遇害的恶棍寻找凶手。作为新人，阿尔杰难免有些沉不住气，焦躁地在资料室不停踱步。

“你在烦躁些什么，阿尔杰，因为受害人有些特殊？”阿道夫坐在办公桌前，有些头痛，他揉按着太阳穴，“别转了，坐下来，听我说。”

“我知道，艾布特，这个男人不仅不是个好人，甚至可以算得上十恶不赦。所以呢？他就该死吗？”老警察抬腕比划出暂停的手势，制止了年轻人义愤填膺的反驳。

“是的，他该死，他死得大快人心！我们都知道，就算没有死刑，单走法律的程序就足够他在监狱待到老死了。手段也不算很麻烦，只需要他露出一丁点儿马脚。”鹰隼一样目光锋锐的眼睛紧紧锁住阿尔杰，年轻人在他的视线中开始变得忐忑。

“但是！是谁给了你，给了那个凶手权利，绕过法律，没有证据，就直接宣判艾布特的罪行？！”说到激动处，向来冷静自持的阿道夫攥着火柴，狠狠地在砂纸上划拉着，颤着手点燃一支烟。“这一死可倒轻松，什么计划都得泡汤，放长线钓大鱼？哈！线都断了！”

哪还有什么热血冲头，年轻人被这盆冷水泼了个透心凉，嗫嚅着嘴唇，想为自己的目光短浅道歉。

“现在，更讽刺的事来了，我们他/妈的还要为这个混球申冤！一切都拜某人所赐，哈！这可真痛快！”烟雾裹着老警察的愤怒升腾，他粗鲁地啐了一口，吐出咬扁的滤嘴，起身一脚踢翻了凳子。

毫无预兆的巨响把阿尔杰吓了一跳，险些原地蹦了起来。老警察却已经平息了情绪，把烟用脚捻灭在地上，那里已经堆了一撮残骸。

“孩子，记住，你是个警察，不是法官，更不是神！我们职责就是拔除危害，寻找真相，我们没有权利去操纵人的生死。”他带上帽子，安抚性地为惊魂未定的年轻人带上整好棉服衣领，“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走吧，还有更多信息需要了解。”

第四日，逐步排除嫌疑，嫌疑人初步问询。

嫌疑人一，邻居亚伯，报案人，第一目击者。与被害人关系一般，但两家紧挨且格局相近，具备熟人作案可能。案发时处于家中，作案时间充足。

无明显动机，被证实有晕血症，基本解除嫌疑。

嫌疑人二，酒吧老板，曾与被害人有生意往来，后因分配不均起过多次利益冲突。身强体壮，两人关系破裂后曾扬言一枪崩掉艾布特。

不满足信任条件且有充分不在场证明，基本解除嫌疑。

嫌疑人三，阿比盖尔，世家小姐，三年前来到M市求学。在校期间风评极差，有被包养传闻，疑似与被害人有不正当关系。

由亚伯作证，于案发当日八点左右，他看到两人在门口发生肢体冲突，后阿比盖尔驱车离开，未曾返回。

嫌疑人……

苍老皱缩的手指从一张年轻鲜妍的面孔上划过，在阿比盖尔的名字上画起了一个又一个圈，不对劲。流言传出与身份极端不符，却无人制止，任凭污水泼身。

就算本人并不在意，那些富家子和他们的家族呢？阿道夫眉心打结，回忆起和这位女士的交锋：

为了降低对方的警觉，这一场询问最初由阿尔杰主导。

“女士，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关于你的……”对着这位风评极差的女士，年轻人努力思考着措辞。

“穿着？哦，如你们所见，我是个坏女人。我当然知道，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这位浓妆艳抹的女士面露吃惊，语调浮夸，似乎迫不及待地向年轻人展示自己，“瞧瞧，瞧我身上，衣衫暴露，妆容夸张。还是说哪里有什么特别的痕迹？”

“严肃，女士。”眼见对方眼神愈加暧昧，阿道夫不得不出言警告。

“嘿！好吧，好吧，别那么吓人，亲爱的警官先生。”阿比盖尔坐正了些许，冲阿道夫耸了耸肩，毛皮大衣内的吊带滑下些许，“如果你们不是说打扮，那就是关于我的传闻？拜金？被包养？劈腿？还是别的什么？哦，该不会是**吧？要知道，她们一向叫我婊/子，传出什么都不过分。”

“拜托，这种话你们也信？”她翻了一个白眼，前倾身体向两人展示自己傲人的曲线。

“我们调查过你，女士。你的家世足够支持你的花销，那些富家子也大多数是你兄长的玩伴。那么，是什么让你放任……”年轻人红了耳朵，磕磕巴巴念着写好的稿子。

“事实上，我现在还是处/女。不过如果是那位小帅哥的话，我想我不介意破例。”一双动人的翠色眼睛瞄向阿尔杰，漫不经心抛着媚眼。

“请严肃！女士！”阿尔杰蹭地起身，涨红着脸拍上桌沿，讷如蚊蝇虚张声势。

“哇哦——你不会还是……”阿比盖尔动作夸张地捂住嘴，眼神戏谑，不断刺激着阿尔杰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