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1)
话说那日王夫人并了李嬷嬷雨姐儿三个的在那屋子里叽咕一下午,商量起了一个计划的,王夫人派李嬷嬷去寻那人原是烟雨那老子娘的。“只要拿住了那丫头的老子娘,让她替了我们做事的,一件事便和我们没了关系”王夫人听李嬷嬷念了道,只笑了一笑,就见到李嬷嬷请了安退出去寻人去了。待那李嬷嬷出去了一阵子,雨姐儿凝眉想了片刻,解不过王夫人李嬷嬷的打算,遂问道:“太太,不怕烟雨那丫头回头倒戈的?”,王夫人听说,道:“一个没用了的人,便是个废人了,她倒得感激我在她身上寻着点价值的”,雨姐儿听见,笑道:“那她是会尽心尽力的?在太太眼前表现,谋个前途的”,王夫人点头,也不在话下。
只说李嬷嬷找了门房,问了一个王家的婆娘,便打听到了烟雨是东街那个巷那个门陈婆子的女子。原来那陈婆子是外省被卖倒陈家的,逃跑不成,便认命同陈老头在了一起,又生了一男一女。偏偏天公弄人,陈老头码头做工给摔死了,留了一儿一女,只得把那小女儿卖给了楚府作丫头。开头倒也好,落到了老太太院里,烟雨手脚勤快,得老太太赏识的,便给了楚舟瑞作了房里大丫头。哪知那陈婆子那儿子听说去了楚舟瑞身旁作大丫头的,一时起了攀附的那起子腌臜心肠,撺掇他那老子娘陈婆子逼着烟雨找机会爬床的。那烟雨原是不肯,饶不过楚舟瑞年少方刚油嘴滑舌的蒙骗,又一个暑天,烟雨回家中了暑,楚舟瑞听说,当时就拿了西瓜葡萄等一干果子的向了陈家小户门上去探烟雨的。逼仄小屋子里,那楚舟瑞竟在床头守了一个下午,陈婆子回来看到,只把好菜好酒准备了,早早开了晚饭,这一家人同楚舟瑞用饭,那蠢烟雨果真觉得像一家子人,心里以为楚舟瑞对她有情有义,方顺水推舟,作了那起子弄皮子的女子。当时有了身子,烟雨立刻给了楚舟瑞说了,哪知楚舟瑞立时远着她,初时还不觉着,等老太太上了刑落了胎瘫在地上才醒悟过来,只恨不能一头撞死了。
那李嬷嬷在门前模样鬼祟,问了几回子门才来了个小泼孩应门,李嬷嬷只蹲身问道:“小娃娃,你是这家谁?”,那小泼孩笑道:“这是我家,你是哪个?”,李嬷嬷放知道这是那陈婆子的小孙子,便从怀里摸出一块铜钱挜在那小泼孩手里头,问道:“你家里大人在哪里,说是太太家来的人,请了说话。”。那小泼孩一见了铜钱,有听说是太太家,便蹦跳着向那院内跑去,又一壁大声叫:“祖母,太太家来了人,叫出来回话!”,不一时,只见出来个布衣蓝粗布头巾裹着的老妪摸了出来。李嬷嬷见到,只问“:是陈婆子?”,那老妪伛偻,立在门口,控身作揖回答道:“是了,说是太太家的人,不知是哪个事?”,李嬷嬷道:“明日请了陈婆子往府里说话,给太太老太太问个安才好”,陈婆子听了直道:“好”。
到了第二日,王夫人果真一早派了和安往了刘郎中的药铺里取来了药方子,雨姐儿拿了送了王夫人房内,那楚瑾刚穿好衣服出门去了,雨姐儿把方子藏进袖子里,福了福身子,待楚瑾走远方才进去。王夫人把支錾金珠钗簪进头发里,对着铜镜照着,向着铜镜里瞥到雨姐儿的身影子,只道:“拿了来了?”,雨姐儿请了安,道:“请太太的安”,只把袖子里探出来,摺起一方纸在心里。王夫人接了过去,瞧了,冷笑道:“果真是些个补药,倒好安胎”,也不瞧一眼雨姐儿,道:“你去把笔墨取了来”,那雨姐儿听说,折身出了去了,一会子捧着砚台毛笔进了来,只向梳妆台上搁好。王夫人取了毛笔蘸了墨汁,凌空仿了一仿那刘郎中的笔迹,便在纸上落上了,雨姐儿拿起来看,只赞叹,笑道:“太太才华当真是好,怪不得两个哥儿字也写得好,简直同刘郎中写得一模一样!”。
王夫人听到雨姐儿提起楚成玉、玦两兄弟,只盯了眼面前一眼雨姐儿,冷道:“你往那玦哥
儿的房里去的勤,别越了矩,当心同那烟雨一个下场!”,雨姐儿听说,立时道:“太太明鉴的,雨儿决没有那起子心肠,只盼到了年纪太太给个好归宿。”,王夫人只说:“罢了,量你也不敢,你一家老小皆是楚府奴才,你也不会蠢到一发动全身。”,一句末了,又补道:“你忠心,我自不会亏待了你的!”。雨姐儿由不得内心生怕,不免得又说了好些个话表心肠忠义,王夫人才派了她去拿了药方子往了老太太那屋去探烟雨的。
只说这边雨姐儿前脚刚走,那李嬷嬷便在二门上等来了陈婆子,那陈婆子还带着小孙子,李嬷嬷遂领了陈婆子去给王夫人请了安。王夫人只坐在上头吃茶,命丫头子给陈婆子上了茶,又瞧到有个小泼孩,王夫人便笑问道“几岁了,可上学了”等语。那小泼孩是个市井里头的小孩儿,那里见过楚府这等显贵,也没如此近地瞧过那个妇人穿得如此簪金戴银,心下只是纳罕,给整个人都唬得呆憨,直躲在陈婆子身后不敢出来。便是那陈婆子一直含笑着答应道:“回太太的话,四岁了,穷苦人家吃都不饱,哪里念书得起。”,王夫人听说,只觉可怜,命人丫头拿了摆在自己手边的进贡果子给那小泼孩吃,一面向着陈婆子问道:“叫什么名字?”。陈婆子见着王夫人叫人拿了果子过来,笑吟吟教小泼孩接过了,赶忙让着鞠躬作揖地道谢,只把上头坐着的王夫人看笑了。那小泼孩生怕给要回去,一口吃了果子,才道了声:“谢谢太太”,陈婆子才笑着回道:“可巧了,这孩子正叫果哥儿”,一屋子丫头嬷嬷婆娘听了由不住只笑了,那王夫人自己也掩面笑到底记住自己的身份,忍住了笑方喝止住一地下丫头婆娘。那陈婆子到不在意,只陪笑着,果哥儿也只在吃果子的。
王夫人又问了一会子家长里短的话,叫李嬷嬷拿了几两银子塞给陈婆子,陈婆子拿了,只扑通一声拉了果哥儿跪地磕头,恨不得说一万个千恩万谢和吉利话。王夫人只道:“回头儿再领了果哥儿开府里玩”,语毕,那陈婆子又忙答应,王夫人又说:“既来了府里了,也给老太太去请个安才好”,便派了李嬷嬷带了往老太太院里去了。
只说那雨姐儿去了老太太院里了,先去给老太太请了安,只说王夫人担心烟雨的身体,派人写了药方子带来给老太太过目。后院子本是王夫人做主的,且王夫人也是个心慈的,老太太只看了那药单子,点了点头,便叫人带了雨姐儿去了后院探视烟雨的。雨姐儿一进了屋内,只见到烟雨躺在床上,跟死了一样,形容枯槁。雨姐儿只向了床上坐上,拉了烟雨的手,问道:“好妹妹,好些个没有?”,那烟雨见到雨姐儿,心里纳罕,王夫人身边的人怎的这个时候来了,愣了一愣,才道:“好些了,劳烦姐姐挂心了”,一说着泪珠子欲落将下来,直在眼眶子里打转。“你是个柔弱的,才任人如此”雨姐儿叹道,“依我猜想,瑞哥儿断断没来瞧过你一眼”,烟雨听说,泪珠子登时再忍不住滚下来。雨姐儿乘机道“太太替你开了药,这是方子,另还有一张,本是琴姨娘的,她素来不待见我,只盼你替我送了二门上,想来琴姨娘自会派人去取”,雨姐儿一壁说着,一壁掏出来两张药方子,那烟雨也不哭了,倒也不接过去,雨姐儿瞧了她一眼,笑着将药方子挜进烟雨手里头,钉着烟雨道:“可巧你那老子娘今日来给太太请安,你便去送了罢,我自要去忙我的了”。一句末了,也不待烟雨反应的,只说“好好养身体”,雨姐儿便径直出了去了。烟雨一时心凉半截,原是拿住了她的短处,量她不敢放了她老子娘不管。烟雨越想越气,她有今日,她那个老子娘能跑脱嘛?不是她那老子娘和哥儿一力将她推到这里来的嘛!恁的她便要管她老子娘?!烟雨如此想着,心灰意冷,只伏在床上哭将起来。
烟雨到底放不下她老子娘,只得去了二门送了药方子,待她完事,正往老太太院子里
回,忽顶头撞到李嬷嬷领了她那老子娘同她侄儿两个往二门上来,烟雨一时无处可躲,只得闪到一旁二房排房的一间空屋子里。待从支窗户外看到她老子娘走了,才松下一口气,正要出去,忽地听到一阵男女窃窃私语声,那女子道:“如今我们只作断了,你绷来寻我了,我可不想落得那个下场!”,只听见那男劝慰道:“你怎的和她比,她如何比得起你?!我定是护你平安的,她那起子小蹄子,只该死罢了,你莫担忧!”。
烟雨听说,只觉得声音熟悉,眉头一立,从躲着的桌子后探出头,便望到赤条条的楚舟瑞,只觉得怒火攻心,只得忍着,又瞧不见那女子的脸,便越发探出身子,没成想将桌子撞动了,只惊了屋里人。
只听到一声:“谁在哪里?!”,欲知后事如何的,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