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回：春末游园忽知密事，热闹一论哥儿多痴（1 / 2）

转眼间已至春意阑珊，处处飞花落锦，宋端行在花园内，身后随了如酥几个，一行人走至月亮门前，忽闻见低低嗫嗫的啜泣声。

宋端登时面皮一紧，那声色闻上去太像一个人，揣着几分怀疑他立时止了脚步，打算往下且听他一听，欲探其中是个什么究竟。

溶溶疏雨两个见状一时不明白为何忽的止步，正欲问，被如酥用手比在唇边的噤声状给拦了下来。

只听那月亮门里，两个女声，一个一心寻死，一个好心劝慰，你一言我一语——“我便去死了罢了，老太太已是不待见我了的，现下又有了……”说着突然哽咽起，用手帕捂着嘴轻轻啜泣，“死什么，我瞧着瑞哥儿是个重情义的，他知道你有了他的骨肉，定是会抬你做姨太太通房娘子的，未来的日子好着呢”另一人劝慰道，“姐姐你不知，老爷给哥儿攀了一门好亲事，若是我这件事捅破了，想来哥儿会什么都得不到，我也鸡飞蛋打了”……。

宋端听到这里，已知道那个怀有身孕哭泣着的女子便是之前照顾过自己的烟雨，听她这样说，倒觉得是个有情有义的奴婢。只是他不愿听下去，也不愿这件事被其他许多人听了去了，朝如酥递了个眼神，便领了溶溶疏雨并唯一一个小子烟柳朝另一个园子逛去了。

一转身，遂又是一阵落花刮叶的风，轻轻柔柔，裹挟着一味夏初的暖意，拂到面皮上。他瞧到满眼满目纷纷扬扬粉的紫的落花，似是碎片子一样撒在空中，登时一股凉意寝进心窝窝，他立在风里打了个寒颤，眼泪不知不觉从眼眶子里滚落了出来。

一旁的烟柳瞧见了，赶忙把蓝色刺绣鸟兽草鱼纹披风披到了宋端身上，溶溶疏雨瞧见宋端这样，只掩口笑道：“端哥儿越发痴症，哭笑都没个准，说来便是来了。”。烟柳见她俩笑宋端，狠狠瞪了她俩一眼，斥道：“哥儿游园子也游了一上午了，合该是累了，一个迎风泪瞧把你俩给高兴的，还不快回院里给哥儿熬一碗粥的，到时候饥困了的回去好有的吃。”。

溶溶疏雨听说，又偷偷吃吃笑了一通，才福了福身子往宋端院子里回了去了。

又说这边，自宋端领了几个小子丫头走出一射之地，如酥才转身朝月亮门里去了，见到月亮门右手旁绿藤攀岩着墙壁石桌石凳的角落里，两个粉衣丫头紧挨着坐在石桌旁。

这两人一眼认出了月亮门前立着的人是宋端身边的大丫鬟名叫如酥的，随即立了起来，福了福身子唤了声“如酥姐姐”。如酥也礼貌一笑，福了一福回了礼。

“大家也心里该明白了，”如酥面上虽笑着，可是语气十分冷漠，“你俩刚刚的谈话我也是听了个十有八九”。那方两人听了皆是心里一震，脸上立马失了颜色，被吓唬得不知说什么。

“烟雨姑娘想来也是得过瑞哥儿的好处的，”如酥给烟雨身边那个丫头递了个眼神，那丫头明白过来，转身便走了，“想来也不想这件事威胁到瑞哥儿的前途的。”。

烟雨听如此，心中似乎知道如酥在做什么打算，便没有了刚刚的震惊，换上了一副从容的模样，直直盯着如酥：“姐姐是打算着将我交给老太太吧？”。如酥见她一点就通，语气也软了几分：“正是如此呢，这般大的事，若是让姑娘一个人担着，我瞧着也是不行的，想来老太太素来最和善不过的，姑娘也是不用着担心，孩子想来也是一定可以落地的”。

烟雨听她这样一说，不屑地笑了一笑，冷冷盯着如酥：“想来姐姐在端哥儿身边也是得用的，我如今这天，不过也是姐姐将来要走的，想来这就是我们的命，”她顿了一顿，笑容越发邪魅，“只愿姐姐到时候在这条路上，能体谅我今日这番心情，你到时候……”。“住口！”烟雨还未说完，便被如酥打断了，如酥疾言厉色：“生

来的身份你我皆不能定，穷途末路被卖为他人奴仆是命，可我从未想过搭上自己的身体去图谋未来，从这一点上你我早就不同！”。

如酥狠狠瞧了烟雨一眼：“你比我在楚府待的久，你扪心自问，楚府的公子哥儿可会强人所难？！如今你走到这一步该怪谁？你敢说你没有私心杂念？！”。

一番发问下来，烟雨只觉无地自容，转身从从另一方的月亮门跑了去了，单留了如酥一人在四四方方的歇凉间里。

晚间，月亮打山间升起，照得秣陵城一片白。

宋端吃过晚饭坐在廊上阑干旁朝着对面楚舟瑞的一爿木屋子打量着，屋脊上一排小兽形状的木质小件，廊上鸟笼里挂着白鸽，铁链套着脚，他晓得那是楚舟瑞前些日子猎来的鸽子，给纳吉下聘用的。

“清风露珠一夜间，白霜飞日又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