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成绩（1 / 2）
雨霰跟武楠约得是离学校地铁不过3站地的小商圈里的一家旋转寿司店。
武楠看着桌上的一摞碟子，靠在沙发上说“大哥，你是被虐待了吗？老太太饭都不让你吃？早说带你去吃自助了啊。”
“你个大老板还在意这点钱啊，”雨霰拿筷子对着空盘画了个圈“一个学生一天的学费都比这多吧。”
“哥哥，一个学生一天的学费都不够我给您的课时费好吗！”
“啧啧，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开口闭口都是钱，俗。”
雨霰愤愤指责着他，从旋转台上又拿了个鳗鱼寿司下来。
“得嘞，我就一俗人，请问一下淡泊明志，洁身自好的刘博士，您啥时候有空？我那挂着您从海大学艺术学院博士的牌子三个月了，结果周末上课、暑期集训您一次面都没露过。再这么下去，家长该找我麻烦了。”
“这有什么好找麻烦的？该学的都学着了不就行了。”半块寿司入嘴，左手在桌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决定吃完这个就不吃了。
武楠一脸“你好天真”的表情说：“现在的家长啊，只认人，他们脑子里就是自家孩子贼聪明，啥都能学会，成绩不好就是老师不行。所以非得四处找‘名师’，一个个都是奔着名声去的。”
“你不是在省台里还找了几个名编导、主持人去你那兼职吗？”
“快别提了，播音的还好，那几个编导肚子里有东西，但他挤不出来。他们带着学生拍个作品没话说，到理论上P都放不出来一个。艺考每年那么多考生，哪个学校有时间看你拍的片子。我去听了几节课，没忍住都解约了。”
“唔系还偶……”雨霰发现嘴里有东西说不清楚话，把吃的咽下去说：“不是还有任云帆呢吗？他好歹是正经的从大戏剧影视学硕士，也不行？”
“你别跟我提那孙子！”武楠向前贴着桌子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他家底儿吗？”
“不知道，不过听说他家是有点权力。”
“有点？他爸是从海市副书记！”
这确实是雨霰没想到的，武楠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大学四年装的跟孙子似的，不，他就是个孙子！你知道他妈干嘛的么？”
“省委书记？”
“倒好了，管不了那么多，他妈是咱们市教育局局长。”
刘雨霰不懂了“这不应该是好事儿么，你巴结巴结他，再晓之以大学同学情，给你开一路绿灯。”
“滚**蛋吧！”
雨霰的筷子在盘边轻轻敲了两下“武校长，请注意你的身份，别总把***官挂嘴边。”
“靠，那孙子威胁老子让我去给他当保姆！”
雨霰挑眉，武楠异常愤怒地吐槽“老子自己都懒得收拾屋子，还给他当牛做马！”
雨霰捏捏鼻梁问：“条件呢？”
“啊？”武楠似乎没明白过来雨霰话里的意思
“他让你这么做肯定开了条件吧。”
旋转台上转过来一个冰激淋杯，上面撒的是抹茶粉吗？怎么还绿乎乎的，尝尝看吧。这么想着，雨霰把它拿了下来开吃。
“昂，他说把明年跟市二中的播音编导专业都包给我。”
一口冰激淋糊住了嗓子，雨霰“咳咳”咳了半天。市二中是从海市唯一的艺术高中，每个年级10个班，美术、音乐、编导各两个班，体育、播音、舞蹈、表演各一个班。每个班的人数也都控制在20人以内。可以算是精英教育，所以每年中考二中的争抢不亚于重点中学。学费和相关收费自然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由
于编导、播音是近几年才新兴起来的艺考科目，所以市二中目前的这两个专业加上表演班的专业教学任务都是外包出去的。能拿到市二中的项目，对于一个才开了三年的培训机构来说，可不单是经济收入这么简单了。
“那你要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他……”武楠的话被桌上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二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任孙子”三个字明晃晃的摆在那。
“阴魂不散。”武楠嘟囔了一声把电话接起来“有屁快放。”
雨霰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自顾自的吃着冰激淋。武楠在那“嗯，哦”的支吾了半天，说了个“是”以后，那边音量暴增。就听一个男声从那喊“你他妈现在在哪？”
雨霰用嘴型问“咋了？”
武楠把手机远离自己耳朵，翻了个白眼，对着手机说：“你好好说话，我这有人呢。一会再给你打。”
“敢！你把电话给她。”
“哦。”
雨霰看着递到面前的手机，有点尴尬的接过来，还没等开口就听那边说“您好，我是武楠的前男友，现在坐在你对面的那个男人得过梅毒，虽然被治好了，但是血液检测将永远呈阳性，您确定您要跟他在一起？”
显然这句话的内容是两人都没想到的，武楠对着电话说“你他妈才梅毒！你还艾滋呢！”说着就把电话抢过来，雨霰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把电话挂了。
归功于武楠刚才的一声怒吼，俩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坐在店里，出了门直接上了武楠的车。
“刚才是任云帆？他干嘛啊？”
“谁知道他抽什么风。天天把自己当大爷，管的比我爸妈还宽。不许我这，不许我那，我干啥去他都得知道。”
“……”
“我趁他上课出来的，告诉他老子今天要去面基！”
十字路口赶上红灯，武楠点了根烟，一口烟雾吐出去“个王八蛋。”
雨霰把车窗往下降了点，外面的风把车内的烟吹开，雨霰揉着太阳穴。武楠是gay这件事自己大学就知道了，还记得他跟自己坦白的那天喝了好多酒，俩人坐在酒吧角落的卡座里，小楠双眼通红，那是雨霰唯一一次看到小楠脆弱的一面。
知道自己朋友是个同性恋，雨霰倒是不觉得恶心，只是习惯性的去网上搜了一下关于同性恋的信息和新闻。这才发现gay的世界要承担的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沉重。
那天以后说是对他的态度一点改变也没有是不可能的，雨霰是个软性子，总觉得自己作为小楠为数不多的朋友，应该多做点什么。持续了几天后，小楠主动提起这个事说：“刘雨霰，你觉得我跟别人有什么不同吗？”
雨霰摇头，小楠的胳膊搭在他肩膀上“那就是了，老子除了喜欢的是个男的，其他的都跟普通人一样。”雨霰恍然大悟，同性恋需要的不是同情与可怜，而是公平的对待，是平等。
雨霰从回忆里出来，看着一只手抽烟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的武楠，心思转了转拿起手机从微信联系人里找到任云帆发了条消息给他。
Breathless：小楠跟我在一起呢，你要是喜欢他就直接跟他说。
想了想，雨霰又补了一句：好好对他。
没看对方的回复，雨霰直接把屏幕锁上。
“你那个弟弟咋样了？没给你惹点事儿出来？”
“没，他比其他小孩要成熟很多。我前阵子忙没想起来他，人还混到纪律委去了。”
“纪律委可是个好地方啊，要是晚归露宿被查到了也能给拦住。小子聪明，不像咱当时就只知道去学生会。”
“都跟你似的，天天就想着在外面疯啊？”雨霰看着从大熟悉的大门出现在眼前，缓缓开口：“你跟任云帆好好谈谈，我觉得他人还不错。”
“人面禽兽，你也被他的外表给骗了。”武楠把车子停在了从大的西门前。
西门是个不大的小门，门外是条商业街，从饮品到各类餐厅，从生活服务到娱乐休闲一应俱全。借着从大的光，各个店铺的生意都还不错。从大的学生也乐得少走几步，大多数时候都来这边吃喝玩闹。
“国庆回来，我把那点尾巴收了应该就没事了，然后再跟你说吧。”
武楠嬉皮笑脸地说“好嘞，前两天我爹从日本带回来的咖啡豆在我办公室里等着你来解决他们！”
雨霰笑笑准备下车，武楠扫了眼窗外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小伙子营养真丫好。”
松开手里刚解开的安全带，雨霰把身子往前倾了点，顺着武楠的视线看过去。
西门里出来一堆人，几个高个男生里，唯一的一个女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当然也跟她旁边的阳晓东有关。
“这几个我觉得我都行，尤其是那个最高的。我觉得我能透过他的衣服看到他搓衣板样的腹肌。”
雨霰拿手在他眼前一挡，说：“大哥，人家才刚成年，吃嫩草也别捡着窝边的吃行吗？”
不等武楠反应，雨霰打开车门下了车。
刚从西门出来的阳晓东看着门口这辆别克觉得眼熟，没等多看自己天天想着的那个人就从车上下来了，副驾。
雨霰一下车就和阳晓东的眼神对上了，下意识地笑了笑。阳晓东几步就跑了过来。
“哥。”
“你们干嘛去？吃饭？”
“嗯，朋友过生日。”
“那个妹子吗？”雨霰看着那群人，刘子义也在里面，看到雨霰后抬着胳膊挥了挥。雨霰也抬手回了他。
阳晓东不经意的动了动身子挡住雨霰的视线，问：“哥你干嘛去了？”
“见了个朋友。”